“我想请你同杰杰到我妈哪里去一趟,因为路上我怕孩子闹没办法哄他,你知道的我粗人一个。”我明白我直接说我的想法张馨雨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只有骗了。
张馨雨咬着嘴唇,想了想,点头答应。“你等我一下。”她关上门。
不一会儿,张馨雨更衣打扮完毕。她穿了件薄薄的黑色风衣,在厦门住久了的前辈是会怕冷的,不像现在我的我全身都在发烫,火气正旺。他的风衣里面一件红白相间的花领衬衣,白色的裤子;鞋子后跟有点高,鞋面上面一朵大大的向日葵花;头发有些蓬松,大约是静电的缘故;从前只有耳洞的地方挂了个银耳环,有二十厘米大,藏在头发里像夜里的月亮羞涩的露着脸,让我怦然心动,这恰恰是民族之美啊。
“看着发什么呆,”张馨雨假装着嗔怒,“拉杰杰走吧。”
一路上拉着杰杰,与张馨雨并肩,旁边淘气的小孩的妈妈不注的教育孩子,说,要像对面的小孩子学习,看看他的爸妈都不用哄,多懂事。俨然,在路人的眼中我俩已是夫妻一对,张馨雨不置可否,我心里明白,我们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幸福,张馨雨的冷漠荡然无存了,我又感谢她帮我的忙。可是我又怕张馨雨一会知道我的企图会不会大发雷霆,从此真正形同陌路。
“你怎么不叫上你女朋友。”张馨雨问我。
“董俪在加班,”鬼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呢。”
“一点都不老实,那天我都看见了,在你房间很是亲密无间样。”
“误会,”我说,“不是表面的那样。”
“就这样了,你还不想承认,你叫人家董俪作何感想,”张馨雨摇了摇头,有些严肃的说,“我请你帮我办的事情咋样了。”
“李玥那事么?她就是想和陈云杰做朋友,人家一个大老板,周围美女如云,两大老爷们的事全然和李娜无关啊。放心吧,我认为不存在威胁。”
“哏,”张馨雨生气了,不过挺好看,“你要知道妹妹同陈云杰是要冲着一辈子去的,妹妹说李玥不好就不好。你倒好还跟着李玥同流合污,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到他送你回厂的。要是你来劝劝陈云杰他一定听你的。我希望他们没有瓜葛。”
“冤枉。”我失声道。我把集美大桥下和李玥的谈话复读了一遍给张馨雨,她才缓缓收起那份心情和防备,说:“听这么说来倒好像无所谓的,只是妹妹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要是真有什么你是不可原谅的。
“不过我告诉你个事情,也许都不相信。那天你在厂里同黄关心大骂真是一鸣惊人啊,本来黄师打算叫用人力卸货的,你知道的几十吨的圆钢,每根都好几百斤,用人力怕是何男都受不了的,你发泄不满之后黄关心才叫的吊车。后来人人都说,也就曹飞敢同他对骂了。
“不光这些,反正无形中有许多地方你已经产生当车间主任的条件了,曹飞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这……”我苦笑道:“对骂也能骂出个车间主任倒是稀世怪事。”
我现在记得,那时每次我去办公室拿工资黄关心都要坐下来和我长谈,他说有的人总是把话憋肚子里,一个劲的让自己难受最后做出让自己和别人都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说他这个人有些不善表达,有时候做了许多不对的事情,得罪人或者走弯路,别人见他是老板有不好当面反驳,有时候反驳了也被他一顿臭骂,没办法,脾气改不了,曹飞能坚持你自己的原则很好,同我吵,我觉得是真话直话,有益。
“那是骂中出真理,”到站了,“我要回同安了。人我给你。”
“别。我刚才同我妈说了,有个同事要来,这饭都做好了,一起去吧。我妈手艺不错的。”
“那好吧。”我顺利骗得了张馨雨。
只是一路上还是矛盾重重的。
我妈见到假董俪喜出望外,她终于不再等到我事业有成的猴年马月了,高兴的样子都想哭。抓着张馨雨的手,一阵嘘寒问暖,对自己的未来儿媳甚是满意,当即起身说要给整点好吃的招待,张馨雨见我妈如此好客自是受宠若惊,也跟着我妈上菜市,我则拉着杰杰跟着他们屁股后面看他们对着小贩的要价大杀特杀,我跟得紧生怕骗局被揭穿。不过我除了有些担心外,剩下的就是高兴,我见这两女人这么亲密无间我就知道我喜欢张馨雨没错。且看张馨雨回店里帮我妈弄菜,接待食客,收拾碗筷,跟自己家样,丝毫没有客人的架子。
中午,满桌子好菜花样别出,一看就是俩女人双剑合璧弄出来的,张馨雨的味道好我妈的有卖相,筷子没上桌,我就把食物变成手抓式,我妈骂道:“慢点。董俪还没坐呢!”
我妈那话是脱口而出的,眼见谎言原形毕露,张馨雨脸色大变,浑身一颤,横眉冷对着我,我只有拽着张馨雨的衣角,用眼神摇尾乞怜。不过张馨雨冰雪聪明,忍着脾气,会意安静的坐下。
我大声说:“妈,你以后别叫人家书名了,人家有个好听的名字,雨儿。”说完发现我自己够有才的。
“雨儿,”我妈说,“好名字,难怪这妹子水灵水灵的。”
于是整个饭间我妈雨儿长雨儿短的,夹菜盛饭,殷切不已,全然忘了他还有个儿子。吃完还叫留下来吃晚饭,让我陪着张馨雨去海边玩,张馨雨说可以带着杰杰一起去。
“这是怎么回事,”张馨雨问道,“我怎么成了董俪了。”
会展中心的风很大,是个放风筝的好地方,一群孩子牵着风筝从张馨雨的背后跑过,风筝升了起来,我说说出了事情原委,当然是希望张馨雨看着我妈有病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
“没想到你还孝顺,但是你今天的事做的忒缺德了。”
“我给你陪个不是,今晚上还得劳驾再演一场。”我鞠躬哈腰的说。
几个大学生见了,窃笑不已。
“我想走了,恕不奉陪。”张馨雨怒发冲冠了。
“别。”
“叔叔阿姨,杰杰要放风筝。”杰杰一张懵懂的小脸望着我们,渴求的眼神格外无辜。
张馨雨和我从小贩手里买了个风筝,拉着杰杰来到展馆的背后草地上,这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草地上,难得如此有隔世之感。
我手拉着线,张馨雨让杰杰手举着风筝,我跑,起飞,杰杰追着我,张馨雨追着杰杰,就这样追逐着,杰杰开心的放肆的笑着,张馨雨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靥,那么快乐,我却享受着另一种心情,借来的幸福,我未婚今天却有着天伦之乐。我希望张馨雨是我的妻子,杰杰是我的孩子。
我们跑累了,我把线放到很长很长,让风筝飞得很高很远,只有芝麻那么大,我把线交给了杰杰,有些重量但还是被杰杰拉稳了,风筝安全了。
张馨雨和我累了,坐在绿茵上,分享着杰杰的风筝。
“要是我的孩子有那么乖就对了。”我说。
“你是见过小偷花钱,没见过小偷挨打,”张馨雨说,“现在养个孩子不容易。不过看得出来你妈和你都喜欢孩子的,将来董俪一定可以给你们生个孩子,比杰杰还乖。”
“你不也是吗?对孩子很在行。”
“虽然喜欢小孩,但是我从来不曾奢望拥有。”说完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
“为什么,”我问,“是因为你没对象么?”
“你不懂,”张馨雨眼睛眨了眨,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把手放进口袋。说,“我有个事问你。”
“什么事。”
“你要如实回答,”张馨雨说,“你把我当什么?”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我估算着有事要发生。
“当朋友和同事。”
“不老实,重新答。”她噘着嘴说。
“还有就是,述说者。”
“你是不是不讲实话。那就让它来个水落石出吧!”张馨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拍在草地上——确切的说那不是纸,是信,是我从前思念张馨雨时在夜里写下的从来没见过天日的情书,看见它就这么出现在大厅广众之下,我的感情终于见到了阳光吹到了海风。张馨雨一定读过一遍又两遍,我的懦弱,我已经现行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有点高。
“我爱你。张馨雨。”我终于勇敢了一回。
她落泪了。
是感动么,随即放声大哭,宣泄着我爱她的感动么?不对,这姑娘的哭泣有些不对劲,仿佛夹杂着不少其它不可抗拒的哀伤,她说:“可是,我不答应。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你有董俪。”
“不。”
我恨自己没有早点告白,我恨我的不果敢,恨我的一事无成。
我拿了面巾纸擦拭着那些温暖的泪水,然后两支手握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眸子里有我虔诚的脸,我说:“一开始我就爱你的,相信我。”
她有些哽咽说:“男人都是多情的,你有了董俪,又想我。贱。”
贱,骂得好。我真希望自己够贱,那样我就可以大大咧咧的做惊为天人的事,而无后顾之忧,就算打倒也能拍拍身上的尘土立刻站起来,就像蟑螂,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早点告诉张馨雨我爱她,黄关心骂我也就当放屁,车报废了工件我的当铁销卖,或者压根不学技术当个职业乞丐也行,毫无压力,死了当睡着。可是我不够贱,尽管我努力做贱。
“董俪的美貌不足以让我动情,而这一切远在董俪之前。”
“是吗?你哄我开心的。”
“我发誓。”
“妹妹说二十一世纪人对誓言已经免疫了。”
“我的誓言是绝对真实的。”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某天,你在新垵,你那天有些不高兴,因为你被你不喜欢的人纠缠,你有些魂不守舍,我注意到了你。一个温柔的女孩子的手机落在我的手边,我捡了起来,我感觉我捡到的不是手机,是爱情。”
“曹飞。你要脸不?还个手机的恩情就妄图要我以身相许,”她破涕而笑,“还有,你以后就叫我雨儿得了,我的乳名正是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