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伊温妮对于最晚发生的小插曲已经忘得差不多。
她起床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忙活早餐,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妈妈,今晚我会晚回家。”伊温妮说,“我暑假在蛋糕店打工,老板娘叫我今天下午放学之后去结算工资。”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今晚你想吃点什么?”凯西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我都可以。主要看爸爸。爸爸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我们应该听爸爸的。”伊温妮从餐桌上拿起一个金色的薄饼,咬了一口,“这是玉米薄饼。”
“没错。”凯西也走过来坐下,“你马上要迟到了,快点吃。”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伊温妮看了一下手表,可不是,已经八点钟了。如果她家离学校不是很远的话,其实没有关系,主要是她家离市中心的学校还真是挺远的。
“我得马上走了。”伊温妮一只手拿着玉米薄饼,一只手拎起书包往外走去。
牛奶没带。等伊温妮走出房子,凯西才看见盒装牛奶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她拿起牛奶准备追出去,却迎面撞上急匆匆跑回来的伊温妮。
“爸爸、爸爸!”伊温妮着急的大叫,吓得坐在沙发上的伊万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事?”
“那个地球人......”伊温妮指着院子。
伊万的眉头皱起来,二话不说冲出院子。
院子里什么人也没有。
“他在狗舍里。”伊温妮跟着跑出来,并且快步走向旁边一个蘑菇形状的建筑。
这是狗舍。狗舍的门牌上写着‘泰山之家’。很显然,那只大狗的名字叫泰山。
“该死。”伊万骂了一句,双手叉腰,眼睛盯着蘑菇屋里的男孩。
瘦得皮包骨的男孩蜷缩在地上,依偎在泰山怀里。
泰山看见自己家一大早就迎来了两个面熟的访客,十分不高兴。它鼻子里哼哼发声,嘴巴紧张的咧开,甚至还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它仿佛在对站在门外的父女说:“离开我家。”
就像它的主人昨晚说的话一样。
“爸爸。”伊温妮扯了扯父亲的袖子。
这时凯西也跟过来了。
“天呐。”看到狗舍里的一幕,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随即,她的眼眶立即布满了泪水。
“我们连一只狗都不如。”凯西一面流泪一面说,“他还只是个孩子。”
“妈妈。”伊温妮不满母亲的说法。实际上她觉得父亲昨晚的做法并没有错。
“他好像快死了。”伊万的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妻子那句‘我们连一只狗都不如’彻底击碎了他的固执。
“伊温妮你马上去学校,昨晚跟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提,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院子的门关好。凯西回去放热水再拿两件我的衣服放到浴室里,这孩子需要洗个澡。”
伊万一面吩咐,一面钻入蘑菇屋。
“快让开,老伙计。”伊万想将男孩从泰山怀里抱走,可泰山很凶悍,差点就咬伤了他的手。
“泰山,快让开。”伊温妮生气了。这只大狗就是被惯坏了,所以脾气才这么不好。它一定是把这个可怜的男孩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伊温妮一下子想起去年泰山死去的弟弟。那时候他们家里养了两只狗,两只大狗。父亲总说这两只大狗吃得太多了,老是嚷嚷着要把其中一只送走。
或许泰山的弟弟听明白了父亲的话,为了不让自己或者哥哥被送走,在父亲车子开进院子的时候,它竟然毫无征兆的冲到了车轮底下。
昨晚父亲说了那样的话......
那些叫男孩离开的话,泰山一定听懂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伊温妮很高兴自己的狗狗如此聪明,可她又为自己跟父亲的‘罪行’感到悔恨。
“泰山,快让开,爸爸要给他治病,他快死了。”伊温妮不生气了,而是变得轻声细语。
泰山依旧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太糟糕了。”凯西真是个软心肠的女人,这点跟林恩女士是如此的相像。她看到那个男孩蜷缩身子昏迷不醒的同时还发着呓语,心头就像刀子划过一样疼。
泰山的蘑菇屋虽然干净,但毕竟是狗窝。狗窝又怎么能住人呢?瞧他的腿,正如伊万昨天晚上说的那样,左小腿的地方已经大面积溃烂。凯西觉得自己几乎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凯西含泪的问道,“究竟是什么把他折磨成这样?”
“真是够了,凯西。”伊万最听不得女人家啰里啰嗦的。他猫着身子试图从泰山怀里抢走男孩,他一面靠近一面说,“现在可不是多愁伤感的时候,照我刚刚说的话去做,我会处理好这儿。”
“你确定吗?爸爸。”伊温妮不是那么相信她的父亲。泰山的脾气她很了解,它是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就像它曾经一度控制着客厅门口的地毯那样,谁要是想把地毯从它身下拉走,准会被它咬伤。
“我很确定。”伊万身为这个家的唯一男性,这个时候应该挺身而出。没错,他不能让老婆跟孩子瞧不起他。
“你快去上学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伊万回头略显自豪的说,“你老爸我好歹也服过兵役。还有你凯西,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让你放热水拿衣服吗?你们都聚在这儿,会让泰山紧张的。还有,这很吸引邻居的目光,明白了吗?”
幸好围墙有些高,邻居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发现这个院子里的动静。
伊温妮耸了耸肩膀,小跑着离开院子。凯西也急急忙忙回屋去准备。
伊万盯着泰山:“老伙计,把这个孩子给我。他快没命了。你快把他给我。”
泰山无动于衷的龇牙盯着主人。
“我知道我昨晚说的话有点过分,我承认。”伊万慢慢伸出右手,打算安抚一下情绪不稳定的泰山,“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帮助这个孩子,就像你一样,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对吗?”
他的手慢慢贴近泰山的后腿,轻轻的抓挠。
多么轻柔的动作。泰山的牙齿慢慢收了回去。嗯,没错,就是那儿。它翻了个身,露出了肚子。
“那儿吗?”伊万盯着泰山的生殖器,有些厌恶。他才不要帮它抚摸那个地方。
“不管怎样,你生气也好,愤怒也罢,我现在必须把这个孩子带走。”伊万一下子抱起了男孩。
泰山跳起来的时候,伊万已经开始往屋子里跑。
他刚刚跑进去,凯西就立即关上了客厅的门。
泰山使劲的抓挠门板,并且大声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