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妈!敢惹马占山的老子,你他妈的眼睛长到屁股眼子上了。”他眯起一双小眼。
杨苍靠近白胡老头,运足了气,用大手抓住了白胡老头的脑盖,然后用手往里一起捏,白胡老头吭也没吭一声,倒地死去了。
这一招,是杨苍自幼就学的硬功夫。砖头,他只要轻轻一抓,就碎了。
他领着秋子回到原住处。
黄凤仙与秋子以姐妹相称,并排在一起。
杨苍把一个叫“萆上飞”的找来。他说白胡老头已死,刁力和马占山一定会找麻烦。并直接说明,要领着这些人逃离孤山镇。草上飞是这里边武艺仅次于刁力的人,他早恨透了刁力的野蛮,早有脱离之心,好另找主儿。所以他——口应承下来。
就这样,杨苍领着海交们连夜离开了孤山镇。……
天刚亮,刁力过足了夜瘾,就去找杨苍。他把门推开,发现干爹死了。他一切都明白了,这是杨苍干的。他气炸了肺他恶狠狠地骂:
“杨苍你这野小子,太不识抬举了。真他妈的眼中无人。”
他急忙往住所跑,回到住所后,见人都走光了。刁力去找马占山,听说马占山领着人去抓一个叫方春的共产党员。
他急忙找来一匹大白马,拼命地向队山北中间山丫口路奔去。他要找杨苍算帐。
南大山一一是黄海北部一座大山。山体呈东西走向,山峰相连,原始森林茂密。
罗圈背中的鹿圈沟的南北分别是东西走向的大山。沟长而山坡又多杂色树木,十分便于隐蔽。
杨苍精神异常愉快和轻松。这主要是摆脱了刁力的控制,其次是整死了那贩卖女人的白胡老头。现在,他领着三十多个义兄义弟进了鹿圈沟。
沟中有一条蜿蜒伸展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哗哗的流水声音激起了杨苍兴奋的心声。
他们走到沟门口时,发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在大声自语着:“死的好!死的好!该死就是该死!死了该,该该该!”那女人发现了这些海交,歇斯底里地狂跑而来,
一位能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追着她:“嫂子嫂子——胡子来了,快回家。”
草上飞向杨苍说:“这个疯女人不要命了!为什么往我们堆里闯?”
杨苍对走在后边的黄凤仙和秋子说你们俩快把她领到一边去。”
黄凤仙与秋子将疯女人拉住。疯女人挣扎着,叫喊着。跟在疯女人身后的女孩不再喊她了,反而往回跑。草上飞几步便追上了。小女孩惊骇极了,她哭着?浑身也跟着抖起来。杨苍跟过来说“小妹妹,别怕,我们不是胡子。你那嫂子为什么疯疯癫癫?告诉我!”
小女孩是哭,不敢说话。秋子走过来,拉着小孩的手说:“小老沬,你嫂子怎么了,别怕生人呢小女孩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但不很完全。
原来,马占山把小女孩的哥哥抓走了,拉进沟的最深处老林子里。据说是要杀头。小女孩的嫂子受不住这突然而来的致命打击。她在家里痴呆呆地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现在到处疯跑,顺嘴说胡话了。
杨苍眼前乂出现了惨死在大街的姐姐:她疯跑,说着梦话在大街上乞讨,饥饿地昏倒在雪地上……
于静由于受马大伦匪首的凌辱最终也成了疯女人,她刚与赵明力团圆就又离开了人世?杨苍最同情这种女人。出于一种道德、良心,他要为这位疯女人伸张正义。
他问那小女孩:“马占山为什么要抓你哥哥?”“他为苗可秀送过信。”小女孩不再害怕了,她大胆地说。
杨苍额头青筋暴起,突然大吼了起来:
“我要除掉马占山这条恶棍!”
草上飞握紧了拳头。他最突出的特点是飞毛腿,行走如飞;其二是会穿房跃脊所以有很多人赏识他。他对杨苍说:“马占山这小子横行右道,不少人吃尽了苦头。副司令,我佩服你的武艺和胆量。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找这帮匪徒却很困难。”
杨苍觉得草上飞说得有道理,就自然地向周围老林环顾一下,让大家原地休息。他说:“现在我为司令,草上飞为副司令。一切都由我们两个指挥。”他非常友好地望着义兄义弟们几眼。“大家都可以献计献策,看怎样能够抓住马占山这个野杂种。”
他的话一落人们就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争论着,可是总也没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秋子忽然眨着水灵而秀丽的眼睛说坏蛋们能在山里呆多长时间?他们不吃不喝?他们不会下山找粮吗?”
这几句话提酲了大家。草上飞髙兴地走过去,用力地拍了秋子的肩头一下。秋子吓得魂魄出去了,直缩脖子。大家见状轰笑起来。草上飞这才觉得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这里的人都知道草上飞有这个习惯,无论是赞赏谁、佩服谁、感激谁,都会来这么一下,以表示自己的亲切。他羞愧难当,简直无地自容了:“大妹妹,原谅我吧。我就有这么个坏习惯。”“大哥哥没关系。”
草上飞说:“我们在这儿住下了,控制粮食,封锁山!不杀死马占山,我誓不为人。”
杨苍满意地冲着草上飞点下头,然后说:“住进民宅,一定要守规遵矩,不准欺辱妇女,抢人家财。”而后又对草上飞耳语,“在村的出口路安几个暗哨。如有人进村,就让暗哨跟踪。”草上飞点点头,说:“进村吧这个村——是在山脚下建起来的,总共才有十一家住户。这十一家全掩映在树木灌丛之间。
草上飞进了沟里端的那家。那家共七口人,老两口领着三个姑娘和大姑娘的两个孩子。
他跟随酒徒色鬼刁力几年,但他从来没有去学刁力那种伤风败俗的恶淫习惯。不过,他已二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华,恋爱择偶的黄金季节。他想到过女人,他曾希望成个家庭,自己给后世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好传宗接代,延续下去。
这家人见他别着手枪,不知是山匪还是砸骨丁的,都跪下求饶:“老爷饶了我们吧。”
草上飞先把老头和大娘捞起:“别这样。”当他去捞三姑娘时,他的手触到了她的手背,丰满、圆润、细腻,一股强烈的美感像电流一样传遍了他的全身。三姑娘一抬头,一双椭圆的眼睛和他相遇了。三姑娘还有一洁白的牙齿和小巧玲珑的嘴,这一切很惹人喜欢。
草上飞低下了头。他说:“大叔、大姊,到了你们家,给你们找了麻烦,你们受惊了。”草上飞跪下。老头慌忙把他扶起:“使不得呀,使不得。”老头心头的恐惧消失了,“你在家歇息,我领三丫头去砍些柴。”
草上飞说:“我跟你去吧。”
老头说:“还是领三丫头去吧。说实话,山里边有马胡子!他一会儿好下山了,抢粮、盐、菜,欺负妇女。他对咱家三丫头早起了歹心,昨天来咱家,三丫头从后窗跑开了,才躲过那野兽的糟踏。”
草上飞气得浑身发抖:“畜牲!”
老头问:“你是什么队伍的人?到这儿来干什么?”
“放心吧大叔,我决不会欺负你家姐妹的。”
“不会,不会,咱看得出来,你不会。可你来这儿干什么呢?”
“保护你们这些山人,要抓马占山,砍他的头。”
“敢情是,敢情是。可他有力得很哪,耍起大铡刀来,嗖嗖直响啊,他又有一把子人!”
大叔,这你请放心,不过,你今天在家,不要上山了。妹妹也别出去躲藏了,有我在这,一切都会安全。”
“好,好。我听你的。”
三姑娘走到草上飞面前,她忽然将低若的头抬起来看草上飞,小声说:“谢谢大哥。”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偶终成眷厉。他们彼此的心,都波动着爱的感应。
三姑娘被初恋的情丝烧红了脸,她羞涩地走进外间小黑屋去了。
老头看出姑娘有些意思,就对草上飞说:“咱这三丫头,老实的像头小绵羊,见人就脸红。”
“她很老实,这人不错。”
老头不自然地问:“你说我这三丫头还行吗?”
草上飞说:“当然行,多好的人。”他发觉自己把三姑娘夸奖了,怕在老头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思,忙改口道:“山里人也挺苦啊。”
“苦,苦,是苦。可苦点也没啥了不起,反正这个世道就是有人享大福,有人受大苦。”老头本意想把女儿许给这个天外来客,让女儿有个主儿,以后不再受欺辱,可是话被草上飞给岔幵了。
老头现在滔滔不绝地讲起山里人如何受苦、受罪,又如何忐忑不安地苟生,他们如何同野兽打交道,怎样掌握野物的习性,怎样躲避胡子、山匪。
这时三姑娘进来了。她对草上飞不自然地笑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便于起齿。
老头见此情景,忙对草上飞说:“你在家帮我看家,三丫头在家做饭。我上山去砍点柴禾。”老头拿着斧头,挽了一根绳子,就走出去,直奔后山老林。
老婆子不那么明智,见老头脱故离开,似乎悟出点什么情由,便说:“我到那间找点东西去。”
屋里只有草上飞和三姑娘了。两人彼此对望着。三姑娘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话。草上飞开口说:“我不是草寇贼兵。你不用说明,我也明白。俩行吗?你看?”
“我愿意,你行!我叫刘月。”
杀人惯匪马占山,是十几天前窜来的。马占山,今年四十五岁。平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总是阴沉沉的,所以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印象。
杀人场上,把他变得没有一点人性。世界上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他产生感情,而放弃杀戒。他的心是木然的、呆板的!他亲手杀了人,没有一点悲叹,但也没多少兴趣。他只是机械而麻木地去完成。
他杀人成风,所以出了名。他的长着白胡子的老父,要开一个卖淫骗钱的买卖,就是靠这沾满人血的儿子的手办起来的。
日本人见这个恶棍杀起人来不眨眼睛,就对他下了赌注,花了一些本钱,终于收买了杀人祸首,使其成为日本特务。由曰本住东沟最高指挥直接控制着。
马占山到处剌探共产党人的身份,进行暗杀活动。死在他手里的共产党人不下十五名之多。
前年,他又与海交司令刁力拜了难兄难弟,两人在残害苦难人民这点上,狼狈为奸,在搜刮民财上互通有无。
如今,他为什么又窜到这儿来了呢?因为这儿有过“共产党”出现。那疯女人的男人,就是一个嫌疑犯。所以,马占山不惜一切代价,加倍兼程地赶到这儿来,抓住了那位无辜的男儿,拖进了山。
他领着一些匪徒已在山里呆有几天了。若往常,他一定会在山村强迫村民为他大摆宴席,花天酒地地狂乱享受,霸占民家女子。现在不同了,他是日本人的特务一为日本人效劳。
特务,受其主子的支配,必须去执行特殊任务。
马占山望着被五花大绑的人,冷冷地哼一声,便领着手边的两个打手走幵了。
太阳偏西,夕阳渐渐坠人山林里。他们三人刚走出山林,就让杨苍的暗哨发现了。
一个暗哨去报告杨苍;另一个紧紧跟踪马占山三人向山沟里的第一家走去……
马占山三人进了这家,见草上飞和三姑娘幸福的笑逐颜开,说天道地。他立刻瞪起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丫头,你的老头不是说你家不曾有男儿吗?这个小子是干什么的?”
三姑娘浑身抖个不停,她见草上飞还挎着手枪,马占山正盯着草上飞的枪呢。她颤颤地说:“他,他是我的男子,他外边的暗哨早把枪的大小机头张开,准备冲剌。这时杨苍和另一个暗哨也来到这家大院。
太阳的余辉最后收敛了那末余光,屋里显得暗了。
草上飞把枪往桌上一放,威然地站到马占山跟前,并冷冷地笑笑:“你就是马占山匪寇的人吧?”
自从做了特务,马占山处处小心,他点着头说:“是的。可我们三人不是马占山。朋友,我们可井水不犯河水。”
草上飞说:“请你把马占山找来三姑娘不知从哪儿来的力虽,她用身体挡住了草上飞的身体,并口口吃吃地说:“大哥呀,他,他就是马占山!”草上飞轻轻拉开她,对马占山说:“听说你挥起大铡刀像耍小木棍一样轻釈,今天,我想赏识赏识你的威风啊!姓马的,来吧!”
马占山给两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奴才领了主子的意,从两边向草上飞扑来。
三姑娘眼尖,惊叫一声:“不好!”
草上飞早有准备,他利用侧身三步拳,打倒了左侧一个,右侧一个也被他连环脚踢翻。可是,马占山已经用枪瞄准了他。
三姑娘没命地扑向马占山。马占山举起了左手,向三姑娘的头上砸去。但是,他的左手举在半空中,却没能落下来。一个人在他背后架住了这只沾满鲜血的污手。草上飞抓起桌上的枪,刚要勾动板扳?马占山背后的杨苍说:“副司令,先不要开枪,我和他说几句话。”
草上飞缴了马占山的械。三姑娘闪身躲到一旁。
杨苍放下马占山的左手,对他说:“我叫杨苍,是你刁力兄弟的副司令,现在,他被我甩了,他成了一只孤鸟,一只丧门鸟!你的白胡老爹已被我姓杨的就地正法了。他到阴曹地府去享受了。你如果大方,就应该为我们摆一场席宴来庆贺。”
马占山嘴角略微一动,虽然声音微弱,却是歇斯底里的狂叫:“他妈的,我送你回老家杨苍嘲讽地一笑,草上飞早像小鸟一样,两脚稳稳地沾到了马占山的脖子上。
杨苍两支大手,抓住了马占山的头,十个指头往一起捏。这十个指头一十五年的功夫呢。不一会儿,马占山的头耷了下来。草上飞跳下地,杨苍松了手,马占山一头栽倒了。三姑娘狠狠地用脚踢踢呀踢,她边踢边骂着这个畜牲。马占山的两个随从,早吓傻了眼。
“大哥,你们常来这里住吗?”三姑娘说。杨苍似乎觉出一点意味,便笑了,他替草上飞回答:“我的家里人也跟着我东奔西跑她叫黄凤仙,你去认识认识她吧?好,上飞,你把她领去看看吧让她们见一面,我来处理马占山这只乌龟王八蛋!”
草上飞提枪走出去,刘月还愣在那里。杨苍说:“妹妹,快跟他去见我的家里人。”
刘月余惊已散,现在羞得满脸绯红,她低头去追草上飞了。
马占山呻咽着,并挣扎着爬起来。“妈、妈的,我算倒了霉没想到,我就要死在——你们面前,我——”他又倒了下去。
暗哨把那个打手押走了。
躲在上屋间不敢出来的一家人,这时已进来了。只有老头砍柴还没有回来。
屋里点上灯。
不一会儿,老头担着一背干柴回来了。他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在垂死地挣扎,不禁大惊失色。他在心里暗暗叫起苦来:此人不管是谁,因为事情发生在他家里,总免不了要受牵连。
灯光明明暗暗。他偷眼斜了杨苍一眼,然后去看倒在地上那哀呜的家伙。这一看,竟使他狂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杨苍问老头:“你看应该怎样处置这个杀人的贼寇?”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他把绑到树上去喂野兽!”老头收住笑,阴着冰冷的脸说。
杨苍点点头。
老头从腰中抽出一把砍柴大山斧,举起来就要往下砍!“慢!”杨苍说,“明天到人多广众面前,交给你们山民处理。让大家都看一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有现在这个下场。”
杨苍、颜良、苗可秀是受梁东山影响最深域大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杨苍的思想里已有了共产主义观念的萌芽。梁东山曾经准备发展他和颜良两人人党。由于偏岭一战惨败,军心受到创伤,队伍里的人员出入不定。杨苍同黄凤仙结婚后,又在这海交里当了副司令。
虽然现在他与梁东山失去了联系,但他却有着一颗救国救民的心!甩了刁力后,他心情非常愉快,这些有武功的海交,打起仗来真可谓以一当十。
第二天早晨,在山坳里召开了惩罚残害无辜的凶手马占山的大会。会由杨苍主持。
杨苍站在一个天然的高台上,面对队伍和山民们讲道:“大家都知道马占山是干什么的。现在国难当头,日本人骑在我父老少小的头上坏事做尽,恶事做绝。而马占山却替日本人干坏事,而且杀死多少好人!有良心的中国人,别做亡国奴!今天,父老兄弟姊妹们,怎样整死马占山,由大家说了赏”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喊声如雷。这时?两个架着马占山的人,用力把马占山往一块石头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