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尘一路飞奔,直向守阳郡北门而去,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慕容萱的安全,如今大玄对北国虎视眈眈,两国对当前的局势也都心知肚明,但却还保持一个和平的状态,最后一层纸始终没有被捅破。
慕容萱出使大玄是料定大玄不会以她为质而挑起两国战争,聂尘还是怕万一大玄以奸细为由不再顾忌这表面上的两国友好,如此的话慕容萱便成了瓮中之鳖。
聂尘到的时候守阳郡北门还未关闭,慕容萱一行人也还没有出城,马车停在了城门口,两队大玄士兵手持长矛挡住了去路。付峙轩正在跟城门的守城官争论,白皙的俊脸气得通红,聂尘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便悄悄的退开。
“你算什么东西,公主的车让你们想搜就搜的话,我北国颜面何存?如果耽误了公主回国治病,你担当的起吗?看门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把城门关了,便是把我们当作奸细,如此侮辱我北国公主和使臣,大不了跟你们拼了,你就是挑起两国战争让百姓遭受战乱之祸的罪人,不信你试试,谁怕谁他妈就是孙子。”付峙轩指着守城官一阵谩骂,慕容萱在马车里忍着没笑出声来,不住的摇头,这个付峙轩!
守城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精彩,极力忍住愤怒,“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见谅,不敢惊扰公主车驾,等抓住奸细后再送公主出城。”
付峙轩听了顿时大叫起来:“抓不到奸细,是你们自己无能,难道一直没抓到就一直不让我们走?是在欺我北国无兵吗?”
“付峙轩。”慕容萱的声音温和平静,还有一丝柔弱,如大病初愈,气力不足,“别为难他了。”又提高一些嗓音,“这位将军,劳烦你再派人去寻一下仓大人。”
“是,只是巡察使大人在追捕奸细,可能一时通知不到,还请公主殿下再耐心一些。”
付峙轩冷哼一声:“真是好笑,找不到人?这种借口……”
“行了。”慕容萱打断付峙轩的说话,“我们就等等吧。”
这次倒没过多久,仓睿就带着几队士兵到了北门。
仓睿一脸的歉意,“公主殿下,十分抱歉,只因想要尽快抓捕城中的奸细,倒不曾想耽误了公主行程,还请公主见谅。”
“仓大人客气了,我现在不方便下车,失礼之处,仓大人勿怪。”
“公主哪里话。”
“不知仓大人有没有抓到奸细?”慕容萱语气很平淡。
仓睿神色凝重,“城中有个酒楼,名为迎阳楼,便是奸细的藏身之所,只是在查抄迎阳楼时,那些奸细一个个先后自杀了,其中一人,虽然身负重伤,却被他逃了出来,直到刚才才发现他的尸体,不过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现,料想他们必定还有同伙接应。”
仓睿仔细打量着付峙轩,却见付峙轩一脸的幸灾乐祸,“那可真得赶紧把他们抓住,这次是酒楼,说不定下次就发现您自己下属里面也有奸细哦,仓大人可要谨慎了。”
“呵呵,无妨,他们能进来,那也要看没有没这个本事出去。”
付峙轩突然正色道:“那么仓大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出城?”
“请再耐心等等,一旦我们发现奸细的踪迹……”
“大人。”仓睿话音未落,一个士兵突然跑了古来,在仓睿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顿时让仓睿神色一震,付峙轩见状也是神色一动,“仓大人,可是找着那奸细了?”
仓睿也不隐瞒,“就在刚才,有人想要硬闯南门,驱使一群马冲散守城士兵,所幸的是并没有让他逃出城。”
“既然如此,仓大人就赶紧过去抓人吧,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慕容萱的话似在询问,但却不容置疑。
仓睿犹豫了一阵,手一挥,“送公主出城。”
……
聂尘扯下蒙在脸上的面巾靠在街角的石墙上,看着那些因受了惊吓的马朝着城门横冲直撞,不过这些马原本是商旅们暂时放在城中车台照看的,性子都比较温驯,所以没过多久就被士兵一一驯服,只有几个人受了点伤,但都并无大碍。
聂尘倒也没想过靠这群马就能出城,再则他也并不想此时出城,在城中有足够的条件把自己藏起来,大白天的一旦出城,只需两支轻骑便可轻易将他拿下,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聂尘想做的是要制造一些混乱,让慕容萱能找到机会出城,另外,有一点让聂尘一直很疑惑,当时并没有人看到他与临死的店小二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奸细,可偏偏不管聂尘如何小心藏匿,追捕的士兵都会闻风而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人监视着,所以聂尘也需要一个机会脱离他们的视线,于是才有了群马闯城门的一幕。
接下来该去找个比较安全的藏身之所避一段时间,聂尘虽然担心慕容萱,但是他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全身而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聂尘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他手中的情报丢掉性命,他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更何况迎阳楼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而死的,他有责任帮他们继续把任务完成。
聂尘转身刚欲离去,迎面而来的一阵轻风让他一怔,这熟悉的气味,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辨着风向寻了过去,果然,聂尘看到那个偷了自己手镯的女子正一脸惬意的在街上闲逛,晶莹的眼珠四处张望,发现小摊上有自己喜欢的便凑上去跟摊主讨价还价,但什么都没买,不过,聂尘看到等她走了之后,手里却多了很多东西,这个女贼,还着呢么什么东西都偷。
聂尘现在倒不敢急着去要回手镯了,毕竟城里大玄士兵还在四处找他。聂尘知道这女贼非常的警觉,所以只能远远的跟着,不过只要她把手镯带在身边,聂尘就不担心会跟丢。
一直到晚上,聂尘看着女贼翻身进了一个院子,院子不大,看样子也比较简陋,聂尘不知道这里能有什么能让她看上的东西,他不能再跟进去了,便只有在墙外耐心的等待,这也让聂尘错过了里面的一幕。
若是聂尘进去的话就会发现里面的三人都是他见过的,弥纯和他的学生旬礼,而另外一人却是守阳郡的巡察使仓睿。
旬礼关切的看着仓睿,“师兄,今天城里这么大动作,你办的事情没出什么问题吧?”
“呵呵,无大碍,尽在掌握之中,陛下交办的事我怎敢大意。”看到弥纯沉着脸一语不发,又道:“老师,我知道您不屑于使用这些伎俩,毕竟兵不厌诈,您也不必太过挂怀。”
“两军交战要善于计策,这是应该的,我只是担心你们深陷其中。”弥纯叹了一口气,“我们的陛下便是如此,沉浸在权术阴谋中不可自拔。”
仓睿闻言身子一震,“多谢老师教诲。”
弥纯点点头,“另外,陛下修书与我,想让耿鹏来担任守阳郡巡察使,陛下虽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此事想必已经决定好了的,你要做好准备。”
一听到耿鹏这个名字,仓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又是耿鹏,这个纨绔子弟若不是因为他姐姐耿妃,陛下怎么会如此看重他。”
旬礼也有些愤愤的说道:“如今守阳郡何等重要,怎么能让他来担任巡察使呢。”
弥纯深深的看着两个学生,缓缓说道:“你们可以轻视耿鹏,但是千万不要质疑陛下的智慧,耿鹏的才德如何陛下比我们都看得透彻,不会因为他是耿妃的弟弟而偏爱于他,陛下既然用耿鹏自是他有可用之处。”
闻言,两人皆是一怔,冷汗都冒了出来,半晌才对弥纯拱手道:“多谢老师提醒。”声音满是感激和后怕。
弥纯摆摆手,“我本想让你们自己看透这一点,如今正到关键时刻,怕你们会因此误事。”
仓睿很是惭愧,“让您失望了。”
“你明天还有事要做,就先回去吧。”
仓睿告辞离去,一个藏在窗外暗处的身影也迅速跃出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