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日子,闻人阙几乎时时黏在似水旁边,只要似水出现,不出五步的地方定能找到闻人阙。
“闻人,这几天你干嘛老缠着我?”似水这样问过闻人阙,虽然他总是不在意地开着玩笑,可是似水能感觉出来,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尤其是一直在闻人阙旁边的青文青武已经消失了好几天,这更增加了似水的疑惑。
可是寒央谷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找不出丝毫的破绽,似水实在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害怕来自何方。
入夜了,外边的凉气透过窗户飘了进来,似水又在想着心事。刚才有人来说是四帝有事要和闻人阙商量,在她的劝说下闻人阙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走时还不断叮嘱“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哎,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似水正想着,听见了叩门声,便起身开门,很意外,门外是东帝!
“嗯…请进…”“不用了。”冷珏看着似水,脸上表情不可捉摸,“我直说吧。我希望你离开央帝。”
似水没料到她说的是这话,愣在了那里。东帝继续说“你喜欢他没错,可是你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似水终于找回了声音。冷珏蹙眉疑惑道,“你不知道?……他没告诉你?哈哈……原来是这样。”东帝得意的笑着。
“你在说什么?闻人应该告诉我什么吗?”不知为何似水有些心慌,好像接下来将要揭晓的答案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好,他不告诉你,那就让我来说吧。”东帝越过似水走进了屋子,打量着这精致绝伦一尘不染的屋子,“他还真有心,造了这么个漂亮的楼宇藏着佳人。可是。。。”东帝忽然转过身问似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待的这寒央谷是什么地方?央帝又是什么人?”
看着似水疑惑的眸子,东帝轻蔑地说“既然他不说,那就由我代劳告诉你吧。央帝是天庭派出的执掌四方的神,不,不应该说是神,央帝非神非魔非人,但是力量与神无异。虽然名义上是天庭派出的,但是实质上央帝的权利与天庭分庭礼抗。这寒央谷是央帝很多年前亲自选定的在人间的行馆,本来只是偶尔来这里,但由于央帝喜欢人间,所以这里就渐渐变成了央帝主要的活动场所,央帝真正的力量还是留在天庭的,当然,这是你从没有见过的。”东帝骄傲地说着,全不顾似水已变得苍白的面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似水的心开始颤抖,凉意经由四肢直达心底,感觉告诉她东帝接下来的话会如一阵惊雷,打得她遍体鳞伤。“真正重要的是,你是人,可怜的人类,你和央帝不在一个界,根本无法结合。他的选择只能是像我一样的同界,我们一样拥有永生。”东帝说完看着似水,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可以出去了。”似水缓缓地说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前方但完全没有焦点。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东帝不再逗留,笑着离开了湄水沨汀。
东帝后脚刚走,似水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方才拼命忍住的泪水此时疯狂的倾泻下来。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不普通。从相知到现在,也有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可是,自己偏偏就迷失在他的笑容里不可自拔,还拼命地去忽视那种感觉。
现在心沦陷了,却残忍地要让她面对这种无法解脱的困局……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闻人阙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似水缩成一团坐在地板上,双臂抱膝,整个身子因为哭泣颤抖着。
急急走上前将娇小的她抱进怀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似水双目凝望着他哭得更厉害。闻人阙不敢再问,只得先将她抱上床榻,慢慢地安抚着。 尽管心里边着急得像是着了火,但是闻人阙硬是压抑着不敢问出口。这次似水好像是真的受伤了,直觉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
等了好久,久到闻人阙以为她这一哭再也停不下来了,似水终于止住呜咽,并推开闻人阙的怀抱。
闻人阙不明所以,低头看似水,似水也看着他,“你…”她吞吞吐吐,“你……是谁?”话刚问出口,止住不久的眼泪又涌出来了。“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闻人阙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似水,你怎么了?”闻人阙有些心慌。“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你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永远不会说你——央帝是神?”似水不再哭,心像是忽然死了一般语气尽是绝望,“不过,现在你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你说了,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不说,我们依然不可能在一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似水,谁告诉你这些的,混蛋!我去杀了他。”闻人阙咬着牙站起来,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似水伸手拉住闻人阙,又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轻柔地摸上闻人阙的脸,“是谁说的不重要。已经如此了……”
“似水,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你只想看见你笑,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闻人阙看着似水绝美的容颜,“不能跟你结合又怎样?还是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我已经想过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你做你的人,我做我的央帝,我永生等你,陪你走完今生,再等来世,然后是下一世……你的生生世世都将有我作伴。”
似水惊望着闻人阙,不敢相信他早已做出这样的打算。“不行,你不会老,可是我会老。等到我老了,你就不会再爱我了。我不要这样。我情愿在变老之前就死去,早早地死掉,进入轮回。”
“说什么傻话,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听见没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总是最美的。”
怎么可能?在刻骨铭心的爱情面前,谁都会说爱你永生永世的傻话,可是,在无情的岁月面前,谁又能经受得住考验?流光无情,尤其是对真挚的心更是吝啬。
似水心痛地这样想着,不答话。忽然她直起身子,攀着他的肩主动献上红唇,贴上他的。柔软的唇瓣游移着,自唇上,到脸颊,最后来到闻人阙敏感的耳际,吐纳着如兰芷的气息。
“闻人,今天别走了,好吗?”似水低声央求着。闻人阙无言,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见。将她拥着倒向床铺,伸臂拉开锦被裹住两人的身躯,“睡吧,你很累了。”轻声哄着。
似水枕着他的手臂,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自然地寻找舒适的睡姿。闻人阙另一只手横过似水的腰身,温柔的揽着她,没有发现的是似水眼角悄悄渗出的晶莹的泪水。
如果你愿意用永生寂寞地等待我一世一世的轮回,只为了不可深入的触摸,那么我愿意每一世都在二九的芳华遇见你,留给你我最美的光影,然后匆匆堕入轮回。
如果你愿意孤独地守候我的归来,那么我愿意疲惫地奔波在时间的甬道。
如果你愿意给我极尽一生的宠爱,那么我将回以最赤诚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