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柱国婚。
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但全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背着三弦琴的丁小小豆，一脸颓败的黄药师，慈眉善目的一灯，小龙女身后跟着萧九，武敦儒携着妻女，程英带着那位背剑的青衫少年也先后到了王府。
府邸是新建的，很难想象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内，一座比往前还要奢华的柱国府邸竟能落成。月十一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上，一脸的肉痛，“皇甫日（ri）天，你丫又从老子这儿推走了三车黄金……”
“药兄，好久不见！”一灯双手合十，微微一揖。
黄药师望着不远处的外孙女苦笑着摇摇头，“老夫常以东邪自居，却没想到女儿……”
一灯宣了声佛号，也不再言语，他虽已出家，可也受世俗礼教熏陶，对那个侄女的所作所为也极是不喜，只是碍于黄药师的面子，才忍住不语，“靖儿呢，许久都不曾见到他了。”
“靖儿……”黄药师捋了捋胡须，“年前在万仞崖匆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他，他怕是已经知道……”一灯道。
“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想来都知道了。”黄药师放下玉箫，“总感觉这事传的有些快了，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外公！”郭芙喊住他，脸色发白，“您能不能别说了，怕别人不知道麽？”
“芙儿，不许对外公无礼。”武敦儒训道。
“你就会训我，有本事去找那个姓秦的，你去杀了他啊！”郭芙恨道。
“事实如何，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就算是小秦叔不对……”武敦儒的话很快被郭芙打断了，“还不清楚，是不是要让他们站在你面前你才清楚，什么小秦叔，我真恨不得当初一剑刺死了他！”
“哎。”武敦儒叹息道，“我们今天是来参加王爷婚礼的，这事还是以后说吧。”
“敦儒说的有理，这事还是稍后再议吧。”一灯道。
“唉。”黄药师微微一叹，昔日里挺拔的背也偻了起来。十年间，他觉得自己老了太多，不想见人，不愿意说话，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整日整日里发呆，功夫也荒废了许多，“太爷爷，您每天都这样坐着不出去玩儿吗，外面可好玩了！”想着这个古灵精怪的曾孙女，他仿佛又看见了以前的黄蓉，接着便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周围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说着恭喜恭喜的话，黄药师却有点儿意兴阑珊起来，他看着日头渐西，看着宾朋渐多，看着皇甫一脸上兴奋的有些过头的笑容，又轻轻叹了一声。
“莫愁，回家了！”黄药师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里。
“回家了。”秦雪只身立在人群中，望着月下璧人，“我来接你。”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俱是一惊，“秦雪，他就是那个秦雪！”
“杀了他！”
“杀了他！”
皇甫一摆摆手，待人群安静后方道，“上月两百多条性命，今日又想着抢走潇雪，秦雪啊秦雪，你能告诉本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我怎么想的？”秦雪冷笑道，“你不在府中不就是想让我背上杀人的罪名吗？我在城外杀那那一百多儒生的时候柱国敢说自己不知道？都是千年的屎壳郎你******少给老子装纯！”
“本王上月接到急报，说是蒙古大军在北面集结了三十万大军，这才出府查看，照你说来岂是本王的不是了？”皇甫一笑道。
“王爷何必和这厮废话，让某结果了他也落得诸位眼底干净！”有人道。
“杀了他！”更多的人道。
李莫愁站着没动，透过红色的薄纱，她能看到他眼里藏着的柔情，可是她不能动，因为她必须等到一丰出现，至少在婚礼结束之前她不能动，这是自己向师傅承诺过的。
小龙女站在人群中抹掉眼泪，试着笑了笑，问身旁的萧九道，“小韭菜，我还好看不？”不等萧然回答，她便又喃喃道，“肯定不好看了，昨天起来的时候眼角又起皱纹了呢。”她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向场间那人走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猫儿？！”秦雪一愣，顾不得其他，忙道，“走！”
“不！”小龙女仍笑着，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你一个人来的吗？”秦雪问道。
“和萧然一起。”小龙女指着身旁的萧九道，“秦雪你知道吗？我现在是逍遥榜上的第五呢，很厉害的！”
“带她走！”秦雪冲萧然道。
“我也想。”萧然摇了摇头，“可我打不过她。”
“我不走。”小龙女捏了个剑诀，“我要留下来，因为……”
“我打的过。”秦雪将晕过去的小龙女交给萧然，道，“带她走，越远越好。”
看着萧然离开的背影，秦雪长长吁了口气，他看着李莫愁道，重复道，“莫愁，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
“放肆！”
“小子，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众人纷纷说道，甚至有几人连刀剑也亮了出来。
李莫愁浑身一颤，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连说话也不能了，“一丰出现了吗？”她心中暗道，“雪儿，快走啊，快走……”
秦雪纵目四顾，见当中确有不少熟人面孔，武敦儒自是不说，张菜蔬，郭芙，丁小小豆和他身边的红衣姑娘，更多的却是生面孔，但无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登时起了豪情，他哈哈一笑，大声道，“诸位都说秦雪视人命如草芥，哈哈哈，好！”他赞了一声。
“嘿嘿，你不仅视人命如草芥，连自家嫂嫂也……嘿嘿……”说话之人声音很小，但奈何当时太过安静，他的话语仍清晰的传了开来。
秦雪听了这话，盯着一处角落瞧了会儿，便不再理会，“秦某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座诸位确是有不少旧识。”他低着头像自语似的，“秦某记得当年有人踢过我的屁股有，有人和我在亭台讨论过落英神剑掌，有人告诉我说他想在襄阳城找个漂亮的媳妇儿……”他每说一句，目光便向那人望去，一连点了七个人，“情义俱往，如今在座的怕是都要想除秦某而后快，你们当中秦某识得七人，今日自戕七刀，从此后，与尔等再无瓜葛！”
“一刀断恩，一刀断情，一刀断义……”他向人群轻轻挥了挥衣袖，武敦儒郭芙和张菜蔬的身上便各自飞出一件物事来。
“嗤”！
三把飞刀正中胸膛！
李莫愁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得焦急的望着场下，心里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快走，快走！”
秦雪低头瞧着胸膛的三把飞刀，长啸一声，继续说道，“一刀断思，一刀断怨……”他望着肩上多出的两把袖剑，笑了笑，冲黄药师道：“本该唤你一声爹爹的，只是不知道您认不认我这个半道女婿。”
“无论您认不认，希望您不要对蓉儿有所怨念，她的世界已经太小，容不得半些恨意了……一刀，断念！”
黄药师手中的玉箫瞬时便袭了过来。
场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也几乎同时掠了过来，却是程英，她替秦雪挡下玉箫，笑道，“还记得当年那个喜欢成语接龙的小女孩吗？”
秦雪点点头，眼里盛着真诚的笑容，“双瞳剪水。”
“水到渠成！”程英道。
“怎么又是你？”背着大剑的青衫少年耸了耸肩，“程姨，他就是您常念叨着的秦雪？”
不待说话，便听有人道，“姓秦的，你我曾在太平渡有过恩怨。”
白万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掷出手中长剑，“今日也一并了断了！”
“凭你也配？”秦雪挥掌将剑拂了过去，剑柄重重的砸在白万里的膝盖处，他闷哼一声跪了下来，“秦雪自戕，乃是和昔日朋友断交绝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得秦某的朋友？”
“他不配，那我呢？”
皇甫曰天微微一笑，“是啊，那郭靖呢？”
郭靖拄着绿色的玉杖，灰衫黑发，腰背也没以前那么佝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你想好怎么了断了吗？”
秦雪沉默着。
“爹?是爹爹！”郭芙叫道。
“是，是靖儿……”黄药师与一灯齐齐叹息道。
“郭大侠！”
“郭鳏夫！”
“郭大侠，杀了他！”
众人纷纷道。
“你初入襄阳，郭府收留你，此恩你如何了断？”
“我认你做兄弟，帮你夺‘万马奔’，此情你如何了断？”
“你们坠崖后，我在崖边默哀三年，此义你如何了断？”
秦雪只能沉默，他望着面前四十上下的郭靖，语气也没了先前的那份决然，“大……大……”那个‘哥’字却始终没能喊出声来。
“他断不了，我来断！”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不是说好了不来的吗？”秦雪轻声责备道。
“实在想你的厉害，便来了。”黄蓉笑了笑，上前握住绿玉杖，“我来了断可好？”
“蓉儿，你……”郭靖怔怔退了两步，想着刚刚服下的那瓶‘美人无泪’，心中顿时变得无比酸苦，“你，你想如何了断？”
“夫君自戕五刀，做妻子的自然效仿。”她举起玉杖，在肩部重重的击了下，齿颊霎时蕴血，“要是不够的话，我还……”
“够，够了。”郭靖道。
“蓉儿！”秦雪往她体内输入一道真气，“又乱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些。”黄蓉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道，“如果痛苦是一种必须，那我们一人一半。”
她冲远处深深一揖，“爹，对不起，作女儿的让您操心了，以后女儿不在您身边陪着，别老是一个人呆着，多出去走走；想吃桃花酸菜面了，就去外面的铺里买，记得别放醋了，以前您吃酸菜面时还要往里添醋，说了多少回您总记不住。哦，还有夏天的时候不要太受风了，岛上的空气有些湿，不要凉着自己……”
她直起身，朝郭芙微微一笑，“不知道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当娘的，不过娘近来总是想你却是真的。有时想想时间过的真快，就仿佛昨天你还是扎着冲天髻躲在我怀里娇滴滴的小姑娘，一眨眼就成了大人，再也不让人操心了。我听外面的人都叫你郭女侠，呵呵，有时睡梦里也会笑着醒过来……敦儒，芙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脾气我清楚，以后你总要让着她点儿，别让她受委屈了，她呀，从小就没吃过多少苦？这是小馨儿吧，长的真可爱！该有七岁了吧？”
“过了年，就七岁了。”武敦儒道。
“真的好快！”她自顾自的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枚银镯子来，“小馨儿……”她半蹲着，“叫外婆好不好？”
武馨摇了摇头，“娘说馨儿没有外婆，你不是外婆，我不要你的镯子。”
“我娘十年前就殁了，馨儿哪来的外婆！”郭芙将女儿揽在身后，泪眼婆娑，“我没娘，郭芙没有娘……”
黄蓉面色一白，默默的收回镯子，面上却仍挂着笑容，“没娘就没娘，有女儿也够了吧？”
……
……
秦雪上前握着她的手掌，轻声道，“知道人生的尽头是你，纵使世界荒芜，也都不怕了。如果分别是上苍的旨意，我带你去灭了这天！”
“秦雪在此，谁来一战？”
他携着黄蓉的手，高傲的立着，像晨曦闪烁着的星月，又像峭壁上的苍劲的松柏。
“秦雪在此，谁来一战？”
他往前踏了一步，望着周围散开的人群，嬉笑道，“所谓群雄，也不过如此！”语气里满是轻蔑。
“哼，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刘猛来会会你。”
“铁掌帮帮主白万里领教阁下高招！”
“我来！”
“我来！”
不多时便有数十人围了上来，秦雪笑望着台阶高出的李莫愁，又回头瞧着黄蓉，温柔道，“陪我杀人可好？”
“嗯。”黄蓉微微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柱国府的后花园像开着一朵巨大的花，开了败，败了又开……
一灯摇了摇头，叹道，“他已入了魔怔了！”
张菜蔬望着场间大杀四方的秦雪，宣了声佛号，“他若成魔，怕是连佛祖也奈何不了了！”
“什么？”一灯惊道。
“我五岁习武，十五岁通晓少林七十二绝技，十六岁弃武参禅至今已十年，也不过悟得道境皮毛，他在道境沉浸了那么多年，想来在座的除了郭靖和皇甫一，已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灯伸出食指，“若老衲的一阳指劲能在他的手中救下一半条人命，此生也足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还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佛啊佛，你也算不到自己也会有自相矛盾的一天吧？”无相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却是一式“袖里乾坤”加入了战团中。
郭靖望着黄蓉，见她只是一门心思的在秦雪身上，不由的悲从心来，他突然记起莫七将『美人无泪』交给自己时所说的话，“不知道爱情和年龄到底有没有关系，‘美人无泪’我已交给郭大侠了，您可以自己去验证一番，希望结果不会让您失望。”
“我没失望，知道她比以前过得更好我也就放心了。”他像是在回答莫七的话，又仿佛是在自语似的。
郭靖飒然一笑，丢出绿玉杖隔开袭向秦雪的两件暗器，大笑着出了门去：
“黄蓉，我曾看见过你，曾看见过你嗬！”
……
……
皇甫一望着场下不断挥掌的秦雪，笑了笑，对李莫愁道，“前几日出去了一趟，将城外的军队全都调了进来，一万人，不知他能不能杀的了一万人！”
“为一人拿刀成魔，老夫越喜欢他的这种性格了！”
“为一人弃刀成佛，我更喜欢这种！”尹志平坐在屋顶，拍了拍屋脊，“一丰道长，你也坐吧！”
一丰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站着吧，站着才能看的清楚些。话说，尹门主不去帮下自己这个师弟？”
“呵呵。”尹志平笑望着底下，“你希望借他灭世重生，我又何尝不是想借他的手来除掉你，所以，都是千年的屎壳郎，我们就不要装蜜蜂了吧？”
……
……
秦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只是不断的挥掌，再挥掌。
每一掌总会有一大片人倒下，但却会有更多的人补上来。
随着尸山血海的堆积，他脸上的戾气也更加旺盛了起来，连带着以往清秀的面容也扭曲了起来，不但如此，甚至连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渐渐成了血一样的颜色。他紧紧的攥着黄蓉的手掌，不住的念叨着，“杀！杀！杀！”
“入魔了！”一丰笑着坐了下来，“我赢了。”
“是吗？”尹志平也笑着，“冥王没出世，我还没输。”
眸子里的血色渐渐蔓延开来，顺着眉毛往上，几根头发瞬时也成了红色，气息也更加强盛了起来。
“杀！”他机械的重复着，“杀！”
一万人，不过一刻钟。
秦雪站在尸山血海里，望着面前站着的郭芙，喃喃道，“阻者，杀！”
黄蓉将她往后拉了拉，缓缓的摇头，“不杀。”
“不杀？”
“不杀！”
“好。我。不。杀！”他望着郭芙，嘴里的字一个一个的往出蹦着，“你。走。我。不。杀。你！”
郭芙盯着黄蓉，声色俱厉，“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还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小秦叔吗？他就是个魔鬼，是个妖怪！”
秦雪只是怔怔的瞧着郭芙，“不。杀。不。杀……”
黄蓉抚了抚他的额头，温柔道，“嗯，不杀。”
郭芙恨恨的盯着秦雪，“还记得当年我说过的话吗？”她缓缓的伸出手，向秦雪的头顶伸去。
“你干什么？”黄蓉问道。
“不干什么！”郭芙顺手扯下了他的一撮头发，连头皮也揭了下来，“我说你要是对她有一丁点儿想法，便拔光你的头发让你去做个和尚。”
“不。杀。”秦雪仍重复着。
“芙儿，住手！”黄蓉呵斥道。
“住手？我做不到。”说着又揪下了一大把头发，“我真想杀了你们，真想杀了你们啊！
黄蓉停住不语，只觉心里犹如被灌下了铜水铅汁般沉闷不已，连亲生女儿都说要杀了自己，人活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秦雪缓缓回过头，瞧着黄蓉道，“我。听。你。的。”
“嗯嗯。”黄蓉不住的点头，“我们只带他走，不再杀人了，不杀人了。”
“嗯。不。杀。只。带。莫。愁。走。”他跨过尸山，向李莫愁走去。
“阿一，你来，激起他的杀意！”一丰沉声道，“人手不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门里又涌出了许多人，秦雪望了望来人，眼里赤红色的光芒更盛，但随即又弱了下去，“不。杀。”他看着刀枪斧剑棒向自己袭来，仍无动于衷。
“休伤吾徒！”一道雄浑的声音传了过来，“金刚盾！”
一个金黄色的铜钟瞬时罩住了秦雪，李三郎站在人群中央，“谁动我徒儿一下试试，老子跟你拼命！”
“李门徒，快退下，休要妨我大计！”尹志平喝道。
“我不懂什么大计，我只知道他跟我那孩儿长的一模一样！”李三郎转身瞧着他血肉模糊的头皮，“真的很像的。”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尹志平站在屋顶，束手而立，“退下！”他每说一字，铜钟罩的光芒便弱一分，待『下』字说完，能抵挡天境之下任何攻击的『金刚盾』已然碎裂了开来。
“你破镜了？”
“刚刚入得天境。”尹志平道。
“既如此，门主为何不亲自出手？”
“呵呵，正不巧，老夫也刚刚入得天境。”一丰挥了挥手，“你且走开，这场博弈你还不够格参加！”
“哈哈……这里果然热闹，前些天杨某也刚刚入得天境。不知够不够格……”浑重的嗓音在园里响了起来。
“是爹爹，是爹！”手握大剑的青衫少年也是一身血衣，“爹，是你来了吗？”他大声的喊着。
“沫儿，爹来看你来啦。”同是一袭青衫的年轻人翩翩而来，颇有些浊世佳公子的气质，“混小子，怎么搞的一身血？“
“我看程姨杀人呢！”青衫少年长吁道，“爹，你又去哪了？”
“嘿嘿，咱父子待会儿再聊，爹去认个朋友，再了结些旧事！”青衫男子脚尖轻轻点了下地，瞬间便来到了秦雪面前，“嘿嘿，秦雪，还认得我这个哥哥吗？”
“杨……杨过？”李莫愁惊道。
“嘿！一丰，或者十三先生，当年你杀死我娘跟老秦叔，这笔账是时候算算了吧？”杨过收起笑容，道。
“你是……杨过？”一丰一怔，问道。
“杨过，午井杨过！”杨过道。
……
……
“当和尚总归是要剃度的，这下可省的为师出手了。”李三郎轻轻摸着秦雪的头皮，一丝丝金色的光华也缓缓渗了进去，随着他那朽木般的手轻抚，秦雪头顶也渐渐恢复了原状。
“师。傅。”他喊道。
“诶，诶。”李三郎应道。
“呦，这还有一根呢，也顺道薅了啊！”杨过望着秦雪光秃秃的头顶上那一根有些耀眼的头发，“我拔了啊！”
醍醐灌顶！
那根头发仿若打开了一个口，无穷无尽的光，瞬时灌了进去。柱国府放百千万亿大光明，发百千万亿微妙音。罗汉鼓乐，菩萨起舞，佛陀含笑，檀香阵阵。
“这，这是……”杨过沉思道。
“难道是……”一丰望着秦雪头顶那尊拈花而笑的金色佛陀，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慌。
“要成就祖境吗？”尹志平神情一凛，道。
“一切都无生，亦无因缘灭。于彼生灭中，而起因缘想。非遮灭复生，相续因缘起，唯为断凡愚，疑或妄想缘……真实无生缘，亦复无有灭。观一切有为，犹如虚空华！”光华中央传出经文声，浩大而通彻！
“此刀……”光明渐灭，秦雪双手合十，五页纸的《金刚经》赫然已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空中顿时出现一把金色的匕首，月色下闪着摄目的光！
“为死！”
话音未落，十三先生和皇甫一的头颅已掉落了下来。
“此刀……”秦雪的身体缓缓浮了起来，他望着园里成千上万具尸体，眼角溢出一滴清泪来，“此刀，为生！”
金色的匕首闪过一阵光芒，却是变成了两个，两个化作四个，不多时，园里便出现了万把飞刀，“来者谓事生，去者事不现。明了知去来，妄想不复生。”他每说一句，便有成百上千把飞刀化成细小的光点，语毕，那些微笑的光粒全都没入了尸体中。
一个人站了起来。
三个人站了起来。
……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是神迹？”杨过道。
“这是神迹！”尹志平道。
……
……
“潇雪，蓉儿，吃饭了！”
“等等，我去喊潇雪姐姐来。”黄蓉推开屋门，神色一怔，“小龙女？”
（全文完）
最长的PS：
写下全文完三字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这个结局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是过程却被我处理的一塌糊涂，突然就想起紫霞仙子的那句“我猜中了结局，却没猜中过程”。于我，还是有诸多遗憾的，由于没有提纲，文章的框架不仅乱了些，写着写着连女主人公也变了，这是我的错，向大家道歉！
如果没记错的话悠然是第一个在书评区留言和第一个投票的，当时大脑一热，恨不得拉着她的手儿漫步在彩云间。后来依恋听雪来了，再后来月无痕，梦醒尘扬，、凡也来了。在你们坚持投票的那段时日里，我感觉自己像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在想，一有时间就会写，无奈与炽热的心思格格不入的是我那颗愚笨的心，一书成神的想法也就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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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不死，恶鬼不止！（叶冬冬）
只要陛下活着，纵使再割你几块肉又有何妨，你这不知好歹的腿，疼来何用？（贾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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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呐，最重要的是要有个盼头。（丁小小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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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是不是不要襄儿了？（郭襄）
黄蓉，我曾看见过你，曾看见过你嗬！（郭靖）
无双，我若死了，盼你念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将《饮水》焚化于我墓前吧。（纳兰溪）
此处有天地，此时有你我。秦雪没能如心中所愿给你一场铺十里红妆，洒一路琉璃的婚礼，今日便烧了柱国府作喜烛，杀一百三十一人作宾朋，我不能吃肉但能望月，没有笙箫但有大风。（秦雪）
这世间的事情很多都是说不清楚的，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去做做看，是是非非的就留待后人去说吧。（十三先生）
我总觉得腐烂的不是这个朝廷，也不是那个朝廷，不是这个皇帝昏庸无能，也不是那个宰相卖国求荣，而是这个朝廷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从根上出了些问题。（尹志平）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道而乱之首也。孔子所提倡的礼正是朝廷失了道时的一种弥补，大同世界在我看来只是一种幻想，这种依靠个人品德的提高而建立的秩序必须建立在物质极大富裕的基础上。（秦雪）
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李莫愁）
知道人生的尽头是你，纵使世界荒芜，也都不怕了。如果分别是上苍的旨意，我带你去灭了这天！（秦雪）
还有一句是佛经里的话，希望我们有朝一日也能做到：佛在树下，大众围绕，端严而住，如星中月，处净虚空。
愿我们平安喜乐！
愿我们前程似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