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我知道你醒了,别装睡了。”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在他进屋的时候就醒了,不够时至今日,他真的无脸面面对昔日好友,曾经他们曾出生入死,同睡一个炕席,喝同一壶酒,也曾歃血为盟,结成异性兄弟,但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现在的皇上昏庸无道,太子又体弱多病,朝中实力不足,他这一次就是想把他带回去,但是他又有何脸面去要求他呢?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是否还在介意当年的事。
步卫景用火褶子点燃蜡烛,漆黑的屋里顿时堂亮了起来,烛火把人影折射在墙上,步卫景回想这些年的光景,就如这烛光一样,摇摇摆摆的,“挺好的,独自一人,无牵无挂的,独来独往。”
“我相信你知道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跟我回去吧,皇上昏庸无道,太子在朝中势单力薄,正是用人之际。”他艰难的从床上躺了起来,步卫景连忙过去,扶着他,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更舒服些。
“我们一起辅佐太子,太子登位后,我们可以叫新皇下令彻查当年那桩冤案,还纪家一个清白,你也知道这是为今之计,等太子上位后,荣华富贵都会有的。”
看着床上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是真的如此重要,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你还是这样,当年的你,可以为了荣华富贵,牺牲自己的兄弟,现在你还是放不开这些东西。”
二十年前,他就曾说过此生不再踏入金陵城中,这是他对自己自己兄弟的诺言。
“步卫景,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求情,是谁,冒着大不逆之罪,帮你逃离金陵城。”讲到后面。越讲越激动,最后几句基本是靠吼出来的,说完之后,咳嗽不止,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步卫景脸上还是不为所动,这些年在外面他沧桑了很多,走了很多的路,这一天早就设想到了,嘴角上挑,更多的是嘲讽,“好,我答应。”
这几个字一旦说出口,就代表他们多年的兄弟缘分到此结束,从此之后相忘于江湖,他做他的丞相,他做他的深野村夫,两人从此再无交集。
“景哥。”这是旧时的称呼,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是他自作自受,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慢慢的闭上眼睛,一个曾经面对千军万马,被敌人严刑拷打都不曾落泪的战士,竟然在这一刻老泪纵横。
“两天之后,你跟矛儿一起上路,他会协助你的。”
李志忠还想说什么,还来不及说出口,郭卫景就已经从窗户飞了出去了。
“喔喔喔......”“喔喔喔......”天才刚刚亮,公鸡就开始叫了,朱矛用被子盖过头,继续睡,“妹的,再叫劳资就把你顿了煮汤给师傅喝。”
睡眼朦胧的摸黑穿好衣服,走到外面伸了伸懒腰,每天这时候他就得起床煮饭,接着开始练早功,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早起是很痛苦的。
打着哈欠走向厨房,厨房有光亮,难道家里遭贼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厨房走去。
他不是在做梦吧,肯定是在做梦,闭上眼睛,在打开,怎么还是这样,这肯定是幻觉,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师傅,你今天怎么.....”不会被鬼附身了吧,他师傅几时有起来煮过早餐,看了一下从东方徐徐升起的太阳,没变呀,今天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
“你去练功吧,今天的早饭有师傅来做。”郭卫景开始烧水,他没有煮过一次早餐给过孩子,反倒是这孩子天天给他煮早餐,他此生如果说有亏欠,那也只能是他了。
“师傅,要不然还是我来吧,您去歇着。”朱矛默默自己光洁的额头,师傅突然要给他煮早饭,好不习惯呀。
“不用,你快去洗簌,做完早功就可以吃了,等下为师带你上山打猎去。”
朱矛差点兴奋的要跳起来,他不是没跟师傅提过这个要求,但每一次都被否决掉了,这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不会是想把他骗上山然后把他给那啥吧,最后弃尸荒野,然后让狼狗,蚂蚁给啃的骨头都不剩,一想到那些恶心的虫子在他身上爬,他就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吹来。
不行,他要先下手为强,直接跪倒在地上,扯着郭卫景的袖子,嚎啕大哭,当然是假哭,为了效果更加逼真,特地从水缸里用手指粘了两滴水滴在眼里面,“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嫌弃我了,打算找个荒山野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给做了吧?师傅,不要呀,我还年轻,还没娶老婆呢,还没生孩子呢,我上辈子的情人还在这辈子情人的肚子里。”
郭卫景早就把他的那点小伎俩给看透了,直接往他膝盖踹了一脚,“男儿膝下有黄金,被动不动就跪。”
他也不想呀,这不是为了效果更加逼真一点吗?他演的好辛苦的。还有下次能不能别踹他膝盖了,不是踹膝盖就是弹额头,拍脑袋,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不能有点尊严啦,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为师今天带你上山是打算传授你一些新技巧,快去洗簌。”
早说呀!害他浪费表情。
“洗刷刷,洗刷刷,我爱洗脸脸,洗的干净又清爽。”这是他自创的洗脸歌。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小鲜肉,这皮肤嫩的连他自己都承受不来。
“啊,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妈蛋,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老脸,一大早的,洗个脸都要被吓死,好不容易把他救活了,自己却被吓死了,多不值呀。
“你洗脸唱歌的时候.....”眼前的年轻人很高,但却很清瘦,面相阴柔,一双眼睛却特别吸引人,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吸进去。卫景说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就是他吧。
但他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能成为堂堂兵马大元帅的唯一弟子,这是多大的殊荣。
“你伤好了没?”都能吓人了,估计也没事了。
“已经不碍事了。”修养了一夜,已经好多了,昨天应该就是他把他就回来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别不认账,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没事了,也该付医药费了,总不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