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余良一起闹出来的话剧无声无息了,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连那胖子和那高个子也记不得这事情了。或许这是他们害怕了的原因。倘若,他们知道了我和余良在打着黑道的幌子在吓唬他们的事实,定是另外一番情况,结果很可能是我和余良会被教训了一顿。
至于我跟余良能够安然无恙地从治安室里放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个能够引起好奇的事情。因为他们能够猜得到这里的真相,并且还很坚信着这样一个真相。他们定会认为这是我们势力太强大的原因,就连治安室的人都感到害怕了。而他们始终都不会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治安人员想早点回去休息的原因。
唯一让我们感到气愤的是那被治安队员称作为“臭婆娘”的宿管阿姨。人真的奇怪,往往会把整件事情的责任怪罪于与整件事都无关的人。似乎旁观者更好欺负一些,毕竟能够出来闹事的人都不简单。
整件事情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我和余良又开始继续无声无息的生活。时间延续,这世间又有千万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世界浮躁起来,让人不可安宁。哪怕是嘈杂,哪怕是躁动,似乎都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力量,它们叨叨缕缕地在证明着时间的延续。时间延续让它们存在,它们的存在又代表着时间的延续。
我们依然在看似快乐地却又孤独地活着,依然在看似执着着却又茫然地活着,依然在看似忙碌着却一无所获地活着。在这样的生活里,我们不再去留意身边的楼有多高多豪华,不再去留意从身旁飞驰而过的跑车的品牌。城市里太多太美的繁华似乎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城市里的繁华体现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只是嘈杂,这嘈杂似乎又是生活里的诉说,诉说似乎又是窘迫生活里挣扎,挣扎让生活里什么都不能平静,而无声无息的又仅仅是生活。生活让人不能平静,人能够找到平静的却又只是在生活里,到底是生活让一切平静,还是一切在生活的纷纷扰扰里相对平静。
生活无声无息延续,夏天也在无声无息里到来。气候像是黑夜里的一只手,无知觉里突然来到眼前。这样的无知觉又要让人有了些知觉,只是相对来说迟了一些。知觉永远赶不上视觉,人知道热了以后才知道少穿些衣服,而不能够在天热了以前就少穿衣服。
夏天是我最喜欢季节。关于最喜欢的季节,余良表示夏天也是他最喜欢的季节。我们的观点终于在最喜欢的季节上达成一致,虽说不足以让人欣慰,但让我感到好奇。最后我得出的结论,这是季节太少的原因。
在无聊之中,我思忖着我们观点能够一致的概率。在虚无缥缈的生活里,我居然忘记我们关于概率的题目以该怎么算。或者说,这样的题目要是出现在试卷中我会立刻做出来,而出现生活中我却不能够确定了。我在心里算了许久,却得出了好几个答案。我本可以在找到一个答案的时候放弃思索,但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怀疑了自己的答案,于是我在心里不停地验证着这个答案。或许这样的怀疑是来自于我的无聊,在无聊之中我能够有精力思考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问题,最后我能够在不停寻找问题的思考中迷失了意识而能够安心入眠。
我也害怕问身边的余良,我害怕他得出的答案是跟我的答案不能一致,这样的话本来就复杂的问题就复杂了。我也害怕他告诉我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样会让我迷惑,我的问题会转向另外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迷惑了。或许,我本知道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然我为什么会为此担心。那我究竟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身边的人告诉我事实,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为了什么害怕而害怕却更让人害怕,就跟不知道为了什么困惑而困惑却更让人困惑一样。或许,在我的主管意识里,我根本就不想找到绝对正确的答案。否则,我就打破了我一直赖以生活的安稳。
寂寥的冬天转向温暖春天,温暖的春天又会让寂寥的冬天转向,而夏天只是这之间的一个过渡。更多关于我的故事是发生在冬天里,我在夏天的生活往往是平平淡淡。我不应该说夏天的生活是平淡的,而应该说夏天就是平淡的,夏天如果不平淡就会跟着燥热的天气一起躁动起来。人也习惯这种生活方式,在燥热里平淡,在平淡了躁动。
我喜欢夏天,但关于夏天的记忆没有多少。我只记得在夏天的时候,我总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感叹生活的无聊,然后又从坐起来在房间里转悠几圈,时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面容,时而发呆看着窗外,最后在越来越燥热的房间里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我喜欢夏天,大概是因为在这样的季节里我能够拥有简单至极的生活。冬日里太多故事似乎让我招架不住,这其中有不少让人喜悦的故事,又有些让人悲伤的故事。似乎那些喜悦的覆盖不了悲伤的,我倒愿意它们都没有来过。
在冬日里,因为寒冷,因为饥迫,因为祈祷春天到来,我总是给自己注入太多的希望。有希望归根结底是好的,但有太多的希望又不太好,这样人就自负起来。许多的失望都来自于希望,在失望过后人还是把念想寄托在希望上来,因为只有希望才能够开始生活。太多的失望汇聚起来成为这世间另一种虚幻的东西,叫做绝望。绝望的人绝望地活着,总有一天也会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