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的时间里,也是柔柔、倩倩和玲玲最高兴的日子。马大帮不再打扰她们,只顾着自己的生意;魏森置被关了起来受到惩罚;李老板自知高攀不了柔柔,也非常知趣;倩倩的表哥据说有了女朋友,正在热恋;经委老太一家也没有找上门与她交涉遗产的事。
三个女孩住在宾馆里,没了男人的骚扰,没了别人的约束,整天嘻嘻哈哈,却也无拘无束。但是这种太过平静的生活,也逐渐厌倦了。因为无聊,有时她们也给二哥黄老板和六哥江勇通个电话,聊一聊家常。
她们除了看电视,就是逛马路,购衣服,然后回到宾馆聊男人睡大觉。
突然,电视台的采访很快引起了倩倩的注意。那篇《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的报道也映入了倩倩的眼帘!她想:这个头部缠绷带的汪长根是不是我的同学?如果真是他,那么他一定是来要债的吧?但不管是不是他,她欠的赔偿款总是要还的。倩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倩倩姐!我们大家一起去逛商店吧?”柔柔拉了一把满腹心思的倩倩,说道。
“我不去了!我也不敢去了!”倩倩感激地看了一眼柔柔,说:“这几天,我已经用掉你好几千块钱了,我不去了!柔柔!再多的钱也要坐吃山空。何况计委老头的遗产到底是多少,谁也不知道。万一经委老太一闹腾,非要分割遗产,也很麻烦!你省点吧!”
“是啊!柔柔,你省点钱吧!我也不去!”玲玲也有同感,这几天柔柔是大把化钱,简直成了购物狂。凡是她们说声好,再贵的钱也要,从不还价。
“你们不去!我去!钱不化掉放在身上不安心,也不舒坦。要那么多钱干啥?难道真的留着以后找鸭子去?人如是死了,钱没化完!这才叫天大的冤枉!”柔柔嘟起嘴巴,不高兴地说道:“给你们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嘛!倩倩姐,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干女儿呢!还有玲玲,那天马大帮送我的项链,我以为只要三万多,其实要二十多万元呢!是南非裸钻。老头子以为是普通的钻石项链,只付了三万钱!就算我还给你们呀!”
“马大帮与我无关!他的钱我不要!你还是留着自个用吧!”玲玲一听马大帮,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一阵沉默后,柔柔略显尴尬地走了出去!
柔柔一走,玲玲叹了口气说道:“世上最痛苦的是什么?今天是王子,明天是乞丐!昨天是白雪公主,后天成了人人讨厌的老巫婆!做女人真没劲!”
倩倩苦笑一声,深有同感地说道:“世上最最痛苦的是什么?是一个尚未跨入社会的年轻人,挣还没有挣到,却已经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能还当然要还,没钱可还就不还!总不能挖个腰子(肾)赔人家吧!反正人家也不知道你在哪儿,管它呢!”玲玲安慰道。
“唉!做人难呢!人如真的没了诚信,人与动物无异。人真的讲了诚信,却又给自己套上了枷索!这世界啊!怎么想做个好人都那么难啊!”倩倩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倩倩姐,那个救火英雄汪长根是不是你同学?”玲玲知道,倩倩在说她自己。她也看的出,倩倩这几天心里很烦。一见有新闻,马上关掉电视机,宾馆的报纸一送来,马上藏起来。后来她一分析,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她补充道:“他好像到酒吧工作有一个多月了吧!他的鼻子好难看噢!”
酒吧发生火灾后,倩倩不想看新闻,不想看报道,那是因为他讨厌魏森置,所以,她虽然在猜测这个救火英雄是不是同学,但仅仅是猜测而已。现在听玲玲怎么一说,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随之一沉!她说:“天下如此之大,哪有如此之巧啊?”话虽怎么说,倩倩的担心依然非常强烈,也越来越乱。她赶紧在房间里找报纸,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这时,服务员正好送来了报纸。倩倩打开报纸一看,报纸的显要位置上登载了有篇新闻报道《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还配有汪长根参加工作时拍的证件照片。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缺鼻子的山里人是她的同学。那么,他来特区干什么?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工作了一个多月,又是为什么?难道他是为了要回他的赔偿款吗?这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如何来偿还他的十来万块钱。
“不是就好!”玲玲安慰道。
倩倩指着照片说道:“是他!想不到他城府很深啊!”她看着这个救火英雄,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是她恶梦的开始,是她沦落的根源,又是个她要命的债主啊!她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可好,他一下子成了英雄的债主,他这要一发话,我也成了名人了!”
“倩倩姐,这个人长得难看,心眼却很好!”玲玲凑到倩倩身边,夺过报纸说道。
倩倩看了看她,说道:“唉!你别对柔柔说,我估计他是来要债的吧!”
玲玲觉得奇怪,这个缺鼻子的男人她早就见过他,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倩倩的同学,但想归想,却没往心放。如果说他是来要债的,要什么债?难道就是那咬鼻子的赔偿款?如果真是那样,他知道债债的下落后,为啥不找她呢?玲玲问道:“如果他是来要债的,为啥不找你?你欠了他多少赔偿款?”
“总共12万多元吧!前二天我又汇出去1万元钱,付了他3万元,还差他9万多元!”倩倩朝床上一躺,说:“别说了,心烦!”
“我猜这个人不会是为钱,可能喜欢上了你呢!要不他为啥潜伏一个月都不来找你呢?你是大经理啊!谁不知道啊?”
“瞎说!”倩倩推了推玲玲,提醒道:“你别告诉柔柔,她要是知道了又要穷大方。”
“我知道的!现在她化钱每天好几千块钱,照此花销,就算有座金山银山也要挥霍掉的!”玲玲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看你还是向她借点钱,把债还了!柔柔的手头一紧,她就不乱花了!”
“借不借是另外一回事,但汪长根的事不能说,听到吗?”倩倩再次叮咛道。
“唉!”玲玲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穷,和你一比,却也能拿出二十多万元,你真是个负婆!”
“是的!他可能怕我不还他钱吧?否则,又何必一毕业就赶来特区呢?我想过了,凭在娱乐中心里的饭店打工挣钱,一辈子也还不了债,再去当吧女卖笑我也不去。看来只好在黄老板店里打工了!”
到珠宝店当服务员,这份工作不仅干净体面也很舒适,一年收入好几万,玲玲当然也想去。然而,她一不认识黄老板,二不懂珠宝,这份工作离她太远。她皱着眉头说:“当服务员固然好,不过,想挣钱,还是自己当老板。我想做服装生意!”
“好啊!柔柔也说要开服装店,到时我也来兼职,给你打工!”倩倩调侃地说道:“老板,要不要我这个打工妹呀?”
“打工嘛就算了,我们三个人合股吧!一起开服装店。名字叫‘俏佳人服饰店’,柔柔管采购,我来销售,你当会计管账。我们每人出十万,你的钱我借你!”玲玲怕倩倩不答应,又说道:“柔柔在特区人头熟,只要她肯答应,包赚不赔!”
“说的也是!”倩倩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自己当老板风险是大一点,但赚起来也快!”
“我看趁柔柔不在,我们还是先策划一下吧!省得让她操心了!”玲玲的性子急,说出口的事,她最好现在就办。
“好,也好!”倩倩习惯性地拿出笔记本,说:“你提方案吧!”
夕阳沉落,暮色由窗外悄悄地溜进了宾馆的房间里,二个女人这才发现天黑了!
玲玲站起身打开了电灯,拉上了窗帘,随之想起了柔柔。她疑惑地说道:“她怎么还不回来?一个下午了呀?”
“叮咚!叮咚!”门外响起了按铃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倩倩笑道:“玲玲!记着,别说缺鼻子的人事!”
“噢!”玲玲应道,然后起身开门。
“唉!累死了!”柔柔一进门就抱怨道:“医院的人真多,看个病人还要排队呢!”
“你生病了?”玲玲和倩倩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去妇保院检查?”
“不是!我先去了马大帮的办公室,然后去了医院看望缺鼻子的大英雄!”柔柔神秘地看了一眼玲玲和倩倩,转过身,进了卫生间。
这时候,倩倩和玲玲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什么?”
柔柔把门一开,探出头来,扮了个鬼脸,然后大声说道:“我要尿尿!”
“你找马大帮什么事?”玲玲追了上去问道。
“柔柔,那个缺鼻子的大学生怎么说?”倩倩也从床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急啥?让你们一催,我都尿不出来了!”柔柔生气地说道。
这时候,倩倩拉了拉玲玲的手,把她叫到一边,悄声说道:“你千万别说那个缺鼻子的大学生是我同学,噢?”
“知道了!如果柔柔劝我和马大帮和好,你要帮我说话,知道吗?”玲玲也不知柔柔的用意,不知是祸是福!所以,也提醒倩倩道。
不一会儿,柔柔出来了。她先发制人地说道:“你们心中都有鬼,我说马大帮,把玲玲急坏了,以为我要帮马大帮当说客。我说去医院看一看缺鼻子的英雄,又急坏了倩倩!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找马大帮不是为玲玲,也不是为我自己,我是奉命找他!我去医院吗?也是奉命!”
“奉命?奉谁的命?”玲玲问道。
“那天,我和二哥说起马大帮的事,二哥说,马大帮提的条件不错,可以帮他打一个月工。所以,我就去找马大帮谈打工的事了!至于嘛……”柔柔故意卖个关子,不说了!
“柔柔,这钱不好挣,赖账,讨债都丢人显眼的!”玲玲听到要为马大帮做事,第一个站起来表示反对:“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倩倩低头不语。她想:能挣这份钱,对我来讲当然是件好事,即可以挣钱,也能学点知识,也不枉读了十几年的书。至于柔柔卖的关子,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反正,柔柔心里是藏不住事的,你不问,她会告诉你。
“二哥说,法律的事由倩倩把握,其他的事由我和玲玲出面,讨来的钱,我们三人平分!”柔柔高兴地说道:“二哥其实知道,特区市政工程这些钱,即便不去要,也会支付,仅这一笔,我们就会有十多万的收入呢!”
“我不信,黄老板他不会说三个人,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我不去!”玲玲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自从她与马大帮分手后,她越来越觉得他的老态,他的丑陋,他的势利,他的肮脏,他的无知,他的愚味。她也想到了和他在一起时遭受的委屈。想当初,她与马大帮在一起诚惶诚恐,怕试婚不成遭他抛弃,那种压抑的感觉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也一直令她心情郁闷。现在,她彻底摆脱了他,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此刻,即使马大帮真正喜欢她,爱她,她也不会再进马大帮的家了。
倩倩听到这里笑了。她太需要钱了,有了钱,她就不怕汪长根,有了钱,她可以继续读书,有了钱她可以重新做人,何况讨倩的事,要论法律,讲道理,那可是她的强项。她当即允诺道:“那好!玲玲不去也成!不过,外出要债的时候人手不够,你要陪同。另外,坐地分赃的时候,我们三人均分。不是我们大方,因为马大帮的钱,本身该有玲玲的份,是吗?”
玲玲怨恨地说道:“钱我也不要!”柔柔看着场面有点尴尬,便笑着问道:“倩倩姐,你为啥不问我是奉谁的命,去医院的呢?”
“你想说就说呗,不想说就算了!”倩倩听同学讲过,律师帮助讨债,有风险代理,也有一般代理。马大帮如果真有上千万的债权债务需要处理,按最低收费也要几十万,如是这样,她当然也不惧一个汪长根了。她说道:“我们还是说一说讨债的事吧!玲玲你别生气,快年底了,讨债的事越快越好!不过,明天那个香港律师要来,明天肯定不行!后天也难说,我看1月10日那天最好,是星期六,我们先去了解一下!”
“好!”三个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