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君王是多情的,专一对他们来说太过困难,无论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倾国倾城,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一旦觉得审美疲劳,便会毫不犹豫的丢弃不顾。
既然无法长久,就只有趁着新鲜感和兴趣正浓的时候下手,可是龙逸对我的兴趣又会维持多久,或者说他多我是不是会产生兴趣?
事实容不得我思考,自那天回来后的,这意思很明显,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我的有一个羞辱,但这很明摆这是一个机会。
在龙逸到来之前,小德子匆忙来报,于是我便挖空心思的盛装打扮。
一身蓝底白花的锦衣带着浓浓的茉莉熏香,气味之浓让我隐隐作呕,用点点银色点缀着的深紫色发带将一头无法精心挽起,再小心的插上三个蝴蝶发簪和一个珍珠步摇,当然也没有忘记在脸上涂上那厚厚的胭脂水粉。
当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寝室时,连我自己都不觉震惊。
水盈盈的双眸,在月光和微微烛光下微微颤动的蝴蝶发簪和泛着深邃光芒的珍珠步摇,裁剪得当的衣裙包裹出丝毫不显臃肿的婀娜身姿,隐隐袭来的茉莉花香让人沉醉。
当龙逸见到这样的我在他面前行礼时,先是一惊,然后是一脸惊艳,屏退左右,将我揽入怀中厮磨时是一脸的沉迷。
“你美的简直就像个妖精。”这是龙逸对我的评价。
“那你是爱还是不爱呢?”我娇笑着问。
“你认为呢?”龙逸反问。
“我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将龙逸拉的更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然后附在他耳边轻轻呵气道。
龙逸没有回答,但他的行动给了我准确的答案。这一次我并没有反抗,反而很是配合,彻夜的缠绵,直到天蒙蒙有些发亮,我告诉他“再不睡会要误了早朝的”,这样,他才有了些许睡意。
第二天清晨,两三个宫女悄声进来给龙逸更衣上朝,临走时他回头看向床边的那一眼让我知道报仇有望!
自此,龙逸跑我月薇阁便很是勤快,而这次宫中流传的“月妃专宠”自然就是事实了。
日日的相伴,夜夜的缠绵,一口一个“月儿”的低唤着我,让人不惊以为他龙逸的挚爱就是我苍兰柔月,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不觉欣喜,因为时间的流逝意味着时机正不断走向成熟。
眨眼间回宫便也近两二月了,这一天,龙逸同往常一样的来到月薇阁,我将事先准备好的小匕首藏于腰侧,龙逸一同往日的将我环在怀中,我半倚着他,显出丝丝媚态,轻柔的褪去他身上的衣物,今天的他显得有些冷漠,但我也没有太在意,或许只是他想要换一种玩法吧。
当褪去的衣物只剩里衣时,龙逸叹了口气,阴沉着脸将我一耳光挥到了地上,并将不知何时被拿去的腰侧的小匕首摔到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一耳光力气之大几乎将我打蒙了,片刻的沉默后,龙逸留下一句“贱人!”后便再未出现。
又过了十几天,龙逸都不曾出现在月薇阁,也没有颁布什么惩罚性质的旨意,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却有好像发生过了什么。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争宠这一计划又再次失败了,虽然不甘,仅仅只差了一步,但一切都功亏一篑,这么些日子的苟延残喘、趋炎附势都白费了……
“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一天,兰儿突然有些无奈的这样对我说,我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儿有时候好像对什么都很明白似的,反正想在也是闲着,帮我参谋参谋,说说你的想法?”我道。
“奴婢不敢,我并不是像娘娘说的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只是很多时候当局者迷罢了。”兰儿道。
“当局者迷?这又是从何说起呢?”我问道。
“奴婢斗胆进言,”兰儿跪下道,“平时虽然见皇上各宫娘娘对不错,处事也还算公平,但那也只是对出娘娘意外的各宫娘娘罢了,其实奴婢看的很真切,皇上对娘娘是很上心的,总是留心娘娘,可娘娘好像都看不见的样子。”
“哦,是么?”对随时危机性命的敌人怎可轻视?莫说他龙逸,连我也可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他龙逸身上呢,若能将仇恨与爱画上等号,那可真是天下奇谈啊。
“皇上那边先不说,娘娘总给人一种很遥远的感觉。”兰儿继续道。
“遥远?”我不禁好笑,“我可就坐在你面前呐。”
“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娘娘给人的感觉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感觉很不好亲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皇上屡屡失望伤心吧,娘娘若是能亲近皇上些,凭借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皇后之位非娘娘莫属。”
“皇后么?他龙逸的皇后我可不稀罕!”我恨声道。
“娘娘,你说什么?”兰儿没有听清。
“没什么。”
又过了几日,我闲来无事便带着几个宫女在外边走走,最近总是闲不住,想到外面转转,却总是走不出这深宫大院。
出来转悠,当然免不了碰到一些刻薄的“姐妹们”,当然也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只是如今我没有像以往一样附和或者是毫不搭理,或许是食髓知味,一次烦躁时不经意的针锋相对,突然让人觉得好像在这无聊的大院内找到了一丝消遣,就像她们从前一不顺心就拿我当消遣一样。
“怎么,月妃妹妹,你这命运可比这风水转的快的多了,这才几个月就尝便了几个大起大落,想当初趾高气昂的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想在跌倒谷底了的心情是不是也同样的美味呢?”花妃依旧是得理不饶人,没理挣三分,口上从来不留德。
“那倒也是,像花妃姐姐那样平平淡淡,招致则来挥之则去的人来说又怎么能理解我们这种起起落落的人的心情呢,”我反讽道,“不过花妃姐姐我倒有个忠告想要送给你,虽然恩宠少的可怜不是你的错,但拿着那少的可怜的恩宠却还要在别人面前大显雌威的话,那就显得你实在是太没有身价了。”
“你!”花妃一时气急。
“慢走不送,您可得注意脚下,走路小心这点儿!”我“好心”提醒道。
“只会逞嘴上英雄。”花妃不懈道。
“彼此彼此。”我笑道。
“娘娘,你总是这么和花妃杠上,不好吧?”花妃走远后,兰儿在身边小心提醒道。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看我不顺眼尽管除掉就是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听天由命呗。”我打趣的说道。
“娘娘!”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晕眩让我一阵阵的作呕。
我一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天突兀的红绳,再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太医在替我诊脉。
不一会儿,兰儿在太医的指示下解下了手腕上的红绳,我知道应该有接过了。
“怎么样了?”我刚想要开口询问,但同样的话却不是我说出来的。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月妃娘娘已确有一个月的身孕,之所以突然昏倒是因为营养没有很好的跟上,况且睡眠也不够,臣这就去开几副调养身子,安胎保胎的药即可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说着,龙逸向床边走来,同时不忘对小德子说,“去把泉水拿来。”
相对于龙逸和太医的欣喜,我可就显得有些愤恨了。
仇敌的孩子,罪恶与屈辱的印证,我怎么会有他的孩子?!难道又是上天开的又一场玩笑?还是说所谓的命运弄人?
不行!这孩子留不得!他在这世上除了印证着仇恨与屈辱,就是延续着罪恶残忍的血脉,这样的一个祸害我怎能留得?!
“月儿,现在觉得那里不舒服,想要些什么?”龙逸温柔的在身边说道。
想要你的命!你给么?
“月儿?”龙逸又低唤了一声。
“我想要什么,皇上应该很清楚啊。”我悠闲的答道,龙逸却没有了回答。
“我希望你好好保重身子,也保重肚子里的太子。”龙逸郑重其事的的说。
“你怎么能肯定这肚子里的就是一个男孩儿呢,即便他真的是一个男孩,他也不一定会成为太子,况且他还不一定能出生呢。”我笑道。
“你不要尽想一些有的没有的,”龙逸有些被激怒了,因为我拿孩子的性命要挟他,这让我觉得愉快了许多,“这孩子是我们的,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
“就像你说的,他是我的,所以我就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就如同你当初做的一样。”我笑得更开心了,从来没有这么快乐的谈论过一个生命的生死问题,更何况这个生命流淌着一半我的血。
“你这是在报复我么?”龙逸恨恨道。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报复么,我可是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看来事情变得有趣很多啊。”我依旧笑着。
“你……”龙逸刚要说什么,却被小德子打断了。
“皇上,泉水已经取来了。”
“拿过来。”龙逸下令道。
小德子恭敬的奉上一碗清水。
“喝了它。”龙逸冲着我说道。
“没兴趣。”我回道。
“你确定你的这个回答?”龙逸将水拿到一边,微微眯起双眼,我知道这代表这危险。可是现在多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想杀了我,他舍不得这个孩子,况且想拿东西来威胁我,这世上能够威胁我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了。
“当然。”我回答的很肯定。
“你会为此后悔的。”龙逸不怒反笑道。
“这更不可能。”轻松的回答。
龙逸没说什么,反倒是站起了身,自顾自的整了整衣襟,片刻后,道:“不知爱妃可愿意陪朕在这宫里散散步?”
“走路太累,万一晕倒了孩子倒不要紧,我可不想摔个底朝天。”
“那这就更简单了,坐辇车就是了。”龙逸继续耐心的建议道。
“没意见。”很想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让他看看即便自己如何挽救,自己的孩子还是难逃一死,甚至是死在他眼皮低下,这种感觉一定很棒吧?我很有兴趣知道。
虽然临近春季,但冬季的寒冷依旧让人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宫中一片雪白,让人有一种死寂的错觉。
辇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一座从没见过的建筑物,隐隐透出的森严之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辇车驶近,才知道龙逸想要带我来的地方居然是天牢,曾经有无数种设想自己会被送入这里,但没想到真正来到这儿竟是在这种境况下。
“爱妃精心为朕准备了礼物朕有怎么可以不回礼呢?”龙逸下了龙辇后对我笑的人畜无害的说。
天牢的寒气很重,让人不禁瑟瑟发抖,夏天或许还可以扛上一阵子,但若是冬天,任是谁,不论有多好的身子骨也都是禁不起这般折腾的。
被关在这里的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皇上没有下令处死,但在这里呆上一阵子想活着出去也是很难的。
走着走着,龙逸突然停住了脚步,冲着一间牢门里笑了笑,很好奇,这里到底关了什么人。
“瞧瞧,这就是朕送给爱妃的礼物,爱妃觉得如何啊?”龙逸将我拦在怀中,示意我向牢内看看。
虽然仍旧天明,但牢内却昏暗的可以,没有意思烛光,只凭着替龙逸引路的灯笼看亲脚下的路而已。
“替娘娘掌灯,让娘娘好好看清楚。”龙逸好心的下令道。
渐渐习惯了黑暗的双眼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熟悉。
灯光渐渐向这边聚拢,视野也逐渐清晰,当眼前的人朦胧可见时,我好像如遭电击般浑身一怔、热血沸腾,却又在看清那人样貌后感觉寒气沁骨。
“五哥!”我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内,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滑落脸颊,打在冰冷的地面。
没死,没死!我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了,我还有家人,我还有爱我的哥哥!可是……为什么如此憔悴,为什么如此狼狈,为什么会在天牢,为什么回来?
好想摸摸哥哥的脸,好想抱抱哥哥,好想冲他撒娇,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过的好不好?二哥呢?四哥是怎么死的?”我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也顾不得龙逸带我来这儿的企图是要看笑话还有另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在我面前的是我的至亲,唯一的哥哥了。我如同疯了一般叫着喊着想要冲上去。
可是龙逸的手臂如同钢钳一般将我牢牢的困在他的怀中,任我挣扎,任我哭喊。
而站在面前、仅有一栏之隔的五哥却也想的异常平静,见到我,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似的,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哥,五哥!”我不解,为什么会是这样,哥哥他到底怎么了,这失踪的近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柔月,我是你妹妹柔月啊!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回答我?”
五哥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将目光移开,对上龙逸,然后竟恭敬的单膝跪地作揖,道:“罪臣苍兰翔恭请皇上圣安,月妃娘娘贵安。”
为什么,怎么会……
“五哥?”见他这样,我反倒也平静了下来,因为震惊。
“起来吧。”龙逸道,“暂时住在这里着实让卿受苦了。”
“臣惶恐,这一切都是臣应该的,能替皇上分忧是我等做臣子的责任。”五哥依旧答的不卑不亢。
“五哥,”我的声音颤抖着,“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猛然挣脱龙逸的怀抱,抓住面前的铁栏杆拼命的摇晃着,“你回答啊!”我吼道。
“回禀娘娘,托皇上和娘娘的鸿福,臣一切都很好。”五哥应道。
我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龙逸抢了先。他再次将我揽进怀中,附耳笑道:“爱妃对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么?要是不满意,我大可以处理掉,然后再找个让你满意的就是了。”
“你!”他又想对五哥怎么样。
“看爱妃的样子好像真的对礼物很不满意呢,”说着,龙逸朗声向士卒下令道,“来人……”
“不要!”我惊叫阻止,我真的再也经不起亲人在我眼前离开了。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无能,总是躲在爹娘和哥哥们的羽翼下?!
“那爱妃是对礼物买一咯?”龙逸再次附耳笑道。
“是,非常满意。”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是么,”龙逸轻笑,“那爱妃也要将送给我的礼物宝物好啊,这样我才会保护爱妃的礼物,你说是不是?”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我肚子了的孩子,都是为了要留住这罪恶与屈辱的印证。这一次,他又赢了……
回到月薇阁后,我很配合的喝完了桌上的泉水,也没有抗拒那苦的令人作呕的安胎保胎的中药,并且将每天送来的补品全数喝下,虽然之后几乎都吐了出来。
因为我有了龙子,各宫娘娘对我的攻击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过过嘴瘾了,但更多的是阿谀奉承、巴结讨好。
这意外之子对于花妃和丽妃来说无疑是一击重创,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儿子,那她们在宫中的地位便是一落千丈,甚至是与后位无缘,她们恨,她们怨,但更多的是为什么进宫这么多年自己的肚子就是那么不争气,一点消息也没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龙逸时常到月薇阁坐坐,兴致来了就和他杠上两句,若觉得无趣便只是他一人在一旁自说自话。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十个月眨眼便过去了,孩子出生在秋末,那天疼的我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