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悔慢慢站起身来,先是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冰冷的说道:“你想怎么死?”“你一定要杀死我吗?”少女可怜巴巴的望着态度不友好的归悔,眼眶里的泪水如同荷叶上的露珠,稍有动静就会滴落下来,这让归悔仅存的一点良知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就连蚩心都没有让他这么难堪过。一想到蚩心,归悔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少女伸出手说道:“那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先离开再说。”少女半信半疑,但毕竟保命要紧,就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一抓到归悔的手,少女突然觉得四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那里被巨石和怪树包围,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秘密空间。
“这是……哪里?”少女东张西望,却不见出口,归悔叫住了她,说道:“现在你的生活状况怎么样,说真话。”少女想了想,含羞说道:“现在租了一间房住,这个小月的租费还没交……”归悔立刻打断她,“总而言之生活不怎么样是吗?”“能别那么直接吗,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行了,听我说。”归悔开始严肃起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你可以在那里生活,并且那个地方基本没人知道,你意下如何?”少女爽快的答应了,“能活下去就行!”
归悔突然往地上一踩,地面在他面前塌陷形成一个大坑,深不见底,少女趴在边缘,望着眼前寂静无声的黑暗,身体还能不时的感觉到寒息袭来,“你不会是想说……从这下去?”归悔神不知鬼不觉的挪到了少女的后面,抬腿就是一脚,“啊啊啊!我,恨,你……”少女哭喊着消失在黑暗之中,归悔也跟着跳了下去。
在一阵天翻地覆的滑行、飞翔之后,少女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好温暖……好香……”少女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居然被归悔背着,“怎么回事?还有……”少女动动鼻子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啊,你真的是男的吗?”“不然呢?”少女仿佛听见什么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虫类的鸣叫声,转着脑袋四处张望,顿时吓呆了:四周的黑暗中,无数各种颜色的小眼睛在闪着光芒,更有她从未听过的鸣叫声不断传入耳朵,还夹杂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挤着一滩黏稠的不明液体发出的“滋滋”声,更要命的是她总能感觉到就在这黑暗中,甚至就在她的身边,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爬虫在蠕动。那蠕动的小眼,蠕动的声音,蠕动的粘液,蠕动的不明物体,无一不冲击着少女的心灵,那是堪比地狱的经历!不过醒来几分钟,少女也开始“蠕动”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归悔的一句话立刻把少女从地狱的边缘拉回,少女将身体贴在归悔背上,心中的惊恐也减轻了许多,“艾青青。我们这是去哪?”归悔没有回答,艾青青只好静静的趴在归悔的背上,尽管那来自地狱的召唤还是没有停止,少女也不再太多的害怕。很快归悔就带着艾青青走出了山洞,一出来就碰着蚩心,“好久不见了呢守护者大人!”“别那么叫,我早已经不是了。”“这位是?”“路上捡的。”艾青青听到这里顿时一肚子火,刚直起身子准备发泄一通,突然面前窜出一条大黑蠕虫,“啊啊啊啊啊啊!”
惊魂未定的艾青青被吓到从归悔背上摔了下来,她想都没想到重见光明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这种东西,她更没想到拿着这令人作呕的竟是一位妙龄少女。“你们是要拿来吃吗?”“不是啦!这种虫子分泌的液体有很强的黏性,我们打算养几只。”归悔伸出手指逗了逗大黑蠕虫,蠕虫就像小狗一样扭动身体,发出微弱的鸣叫声,但这一切在艾青青看来是那么富有冲击性。“其实我带她来,是想让她跟你们生活的,蚩军呢?”“他就在洞口那里守着,那我先走了。”说完蚩心戴上视光器就进入黑暗中,视光器能直接从使用者身上汲取魄气来发挥作用,使使用者能看清黑暗,即使不是魄者也能使用。
“不敢相信,难道我要和虫子一块生活?”艾青青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想到自己要和那些来自地狱的怪物共处,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归悔还未察觉到她对虫子的恐惧,说道:“我先说明白,我现在还拿着你的悬赏令,是死是活自己决定吧。”虽说和虫子共存是件难以令人忍受的事情,但艾青青更重视自己的生命,即使是千万般无奈也得接受,毕竟死神就站在自己身边。归悔带着艾青青去见蚩军,蚩军开始留了些胡子,浓烈的男人味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他一见到归悔先是两眼诧异,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想到居然灵验了。”“什么东西?”“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女孩子好,没想到真变了!”听到这里归悔二话不说把包子取了出来,蚩军又傻眼了。
“废话少说。”归悔又把包子塞了回去,“我带她来是看看她能不能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不然的话我就要取她的命了。”“唉,你还在当杀手吗。我倒是无所谓。”蚩军先是一脸嫌弃,又突然凑到归悔耳边轻声问道:“她没什么问题吧?”“不清楚。”“不是吧,你这样我也不好向族人交代啊。”“别急,你可以秒杀她的。”“那……随便吧。”就这样,艾青青的归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当然艾青青本人依然一头雾水,刚才那两人的谈话她好像有些听不懂。“话说回来。”归悔临走前又来到艾青青跟前,“就这样我也不好交差,你给点什么信物之类的。”艾青青想了想,自己连房租都付不起,身上应该什么都没有,除了……
“这是什么?”归悔拿着一张纸票左看右看,上面画了些奇怪的突然,只有右上角写着“天地”二字。“这是票据,拿这个去北边的大陆边缘可以去另一片大陆,我从那条狗身上拿的,不过我也没本事出去,就给你吧,顺便说一句这玩意貌似很稀有,每月也就卖几张。”另一片大陆!归悔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东西可不仅仅值十万币,这张简简单单的票据,说不定可以改变他的人生……
“北边?你问这个干嘛?”汉克尔边忙着清洗碗具,边问道:“说起来你没戴面具就出门了这样好吗?”“这无所谓,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北边到底有什么?”汉克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严肃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的消息,但北边的家伙可不好惹。因为我们这里特别的环境,其他大陆都派遣了战士来截断通行,更何况“世界巨头”的那些家伙也派了人。”在这一片混乱的“自由世界”,唯有强者才能存活,这里不乏各种强大的魄者,而为“世界巨头”做事的更是强者之中的强者,甚至存在达到了亮、暗色级别的人。很显然,硬闯出去的概率不足千万分之一。归悔叹了口气,看来希望渺茫。
汉克尔瞟了眼表情略显忧伤的归悔,又说道:“怎么了,原来压根就没听过你抱怨,现在突然就想离开了?不过你的话倒是有一个办法……”接着汉克尔就向归悔说出他的想法,原来人贩子长久以来就在大路间来往,如果能被他们看上那么就有出去的可能,而其中有一类孩子最被“看好”,那就是从小便被作为容器培养各类阴毒生物的“寄托”。至于“寄托”这一称呼,也不过是为了扰人耳目。于是归悔问道:“那个‘寄托’大概是什么样的?”“穿上衣服和普通小孩差不多,但他们的皮肤会因为体内的家伙而变得怪异,什么样的都有。”汉克尔从一本陈旧的书中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的、肚子一周异常凸起的男孩,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
“居然有这种照片,这是谁?”“猜不出吧,这个就是我……”归悔看了看身边的汉克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问道:“‘寄托’最后还能活下来?”汉克尔苦笑了一下,“嘛,这些都要看状况……好了,这大概就是个样本,你看着办吧。”要归悔真的去弄一条虫子放在身体里自然是不可能,但对于长期混在“自由世界”的他来说这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毕竟在这一年多中他也通过各种渠道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式,幸好还用不到最凶残的那一招。
“你真的要走了吗?”“嗯。”“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吗?”“你代我吧。”“嗯,再见……”“再见……”简单应答几句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归悔利用假皮带上串串虫伪装成“寄托”,而汉克尔则找到了一个出手阔气的人贩子进行这场“交易”。眼看着人贩已经架着鸟身马蹄的陆起出现在远方,汉克尔又问道:“你真的要拿这些?”归悔除了伪装外还戴上了锁石手铐和鬼脸面具,“戴久了,突然扔掉有些不习惯。”人贩很快来到了汉克尔跟前,两人交流了几句,人贩就催促归悔进入陆起身后的车厢中,里面还坐着几个真正的“寄托”。
归悔身上还拿着票据,这是他和汉克尔之间的许诺,若有一天他归来了,一定要把外面的世界告诉他。“也是时候了,雏鹰终将飞向天际。你不属于这里,回去你诞生的地方吧。”“为何说话开始不正常。”汉克尔又是苦笑。望着远去的车厢,汉克尔觉得内心仿佛有所解脱,仿佛无形中弥补了什么,“你是个充满前途的孩子,我不能让你的爪牙损害了你的翅膀。请代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