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里火星点点,那是在恒界中漂浮的大陆,为了有效防止大陆撞击带来的意外灾难,人们在大陆的边缘种下了一排排火花树,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它们那烈火一样的枝叶就会放出火一般的光芒。从另一个较远的大陆看过去,就好像天空中有许多悠悠飞行的萤火虫。
与山另一边喧闹的都市相反,树林里充满了寂静。三界中,元界在外,它沐浴在太阳、月亮、星星的光芒之下;魔界在内,终日不见日月;而恒界,恰好夹在中间,因此,恒界也就有了白天和夜晚,这是恒界人很引以为傲的。恒界的夜晚,月亮是很少见到的,在白天太阳也不多见,寂静的树林被黑暗所笼罩,沉睡着生命的气息。
“子皇!你怎么回事!又打别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懂规矩呢?”一位貌美的夫人瞪着双眼,两手叉腰,俯视着面带不甘的红发男孩。男孩嘟着嘴,理直气壮的喊道:“我才不管什么规矩!我要自由!规矩就是给人打破的!”“你看看,都怪你,成天放着儿子不管,现在变成了这副德行!”夫人转过身指着坐在兽皮沙发上喝茶的丈夫,丈夫摸了摸他那浓密的八字胡,悠闲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孩子不小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了,也要学会承担些事情了。让他自己解决吧。”夫人明显不吃这套,很快就和丈夫理论起来了。躲在一旁的粉发女孩看着气势汹汹的母亲,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还有担忧。
“又来了吗……”红发少年睁开略微疲倦的双眼,从干草堆上缓慢坐起,然后微叹一口气,他感觉到从腹部传来的疼痛已经缓和了许多。“又是这个梦……我到底做了多少次了?”少年拍了拍他那已经长到肩上的深红长发,拍落了些许粘在头发上的干草,随后略显悲伤的看向洞外深不见底的世界。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爬进那通往“自由时间”的箱子里,是否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个梦,以及这份悔意,是他仅存的从前的记忆了,现在的他不再叫“子皇”,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叫“归悔”,从曾经的恩人的名字中取字作姓叫“玄”。“玄归悔”,这就是他现在的姓名。
归悔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释放出魄气。红色,带刺球形,这便是他的实力,而在这个“自由世界”中,根本不值一提。这个所谓的“自由世界”,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欲望世界”,强者之间抢夺财权,壮大势力,独霸一方;至于弱者,名曰居民,实质牲畜,被各方强者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有尊严,有尊严的,早已死去。
而他,凭着有限的实力,依附着一个组织而活,至于生活上,别人坐在桌上他坐在地上,别人吃肉他吃面粉,别人有床他也有,只是现在给了别人,每天生活费用仅为一币,而且还要看看别人心情。要知道,一年五月,一月三小月,一小月十五天,一年下来,最多两百二十五币,什么概念?连组织中等成员的一餐都不够!为了补充足够的营养,休息期间,他就来到山里,拼上性命寻找食物,否则若是以虚弱的身体回去工作,照样死路一条。
归悔拿起身边一只巨大的烤肉腿啃了起来,虽然已经凉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这只腿的主人是望天禽,一种群居山林,喜好平地的跑禽类。为了这一只,归悔花了半天的时间潜伏,又花了半天的时间追猎,结果寻找洞穴的半路又遇到了弯角兽,腹部被刺伤,所幸及时采到药草,这才得以享用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实际上,望天禽的肉很难吃,又苦又涩,但这对于身为狩猎者的归悔来说,却能堪比天上美味,更何况,相比淡到无味的面粉食物,苦,已经不能再美味了。
归悔啃完了肉腿,心满意足,有了第一次的狩猎经历,以后也会相对轻松些了。“对了,我差点把那个忘了。”归悔走出洞穴,释放着微弱的魄气,这能让他在黑暗中感应到四周的环境。“到了。”归悔在黑暗中摸索着,抓到了把手,推开了隐匿在黑暗中的大门。这是他在潜伏中发现的,只是当时迫于情势,无法深究,就记下了门的位置。
门的里面,原本同时漆黑一片,可当归悔走进来之后,大门迅速关上,无边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青色的火焰,照明了一切。归悔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密室,但很大,墙上长满了青苔、藤蔓。“密室里空气不流通,植物怎会长势这样良好,此处必有玄机。”归悔在密室里来回走动,左看看右看看,但除了三尊雕像、散乱的纸片以及一口大棺材,什么都没有。“没办法了,来都来了,就多手一次吧。”归悔两手抓着棺材的边缘,“死人大哥,这都怪我的欲望!”
“砰”的一声响,棺材盖被掀飞砸在天花板上,尘埃纷落,落在棺材里。归悔吃惊的看着棺材里的东西,那是一颗头颅,完整的头颅,不是骨头,有血有肉,而且从落下的尘埃痕迹来看,他还有呼吸!“喂?”归悔试着叫醒他,那人头动了一下,随后睁开双眼,望着他面前的少年,一字一字的说道:“来者何人?”
归悔蹲下身来,“我叫玄归悔,你叫什么?”那人头脸上有些疑惑,“尔等为谁,不知所云。罢了罢了,吾乃无上天帝炎帝之战将,尝与黄帝斗,不敌,为之斩首,苟活于此。”“炎帝?皇帝?”归悔想了想,大叫起来,“刑天!你是刑天?”然后举起那个头颅,盯着他的眼睛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刑天为谁?也罢,吾之灵气不足矣,无以得苟活,乃予之。”说完,头颅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魄气,那魄气将归悔包围在其中,若再仔细看,那魄气竟是黑色!“呃……啊……”归悔浑身颤抖着,感觉到仿佛有无数的兵刃在自己身上切割、劈砍,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但在“自由世界”里无数被虐的经历可都不是白过的,很快归悔接收完了来自头颅的魄气。“喔……太刺激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归悔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再看看手中的头颅,早已化成灰土飘散而去。
“得到了这么厉害的魄气,我也更强些了吧。”归悔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是那样的瘦弱。“难道是我搞错了?”归悔释放魄气,红偏褐色,带刺球形状,“看来的确是变强了,不过嘛,上古战神的魄气就这么点?”归悔有些失望,在他的认识里,上古人类遗留下来的魄气应该是吸天地之精华、长久酝酿而成的,而刑天的魄气也确实强大,应该能帮他立刻突破到褐色甚至偏紫色境界,但结果就只是偏褐色?不过这其中也包含有他自身的原因,身体太虚弱,无法释放出灵魂力足够的能量,因此魄气也无法达到更高境界。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话说,刑天的头会在这里就是说……这里是常羊山?那也不对啊,黄帝怎么会帮刑天弄这个密室。”归悔突然想起了散落在密室里的纸片,“说不定那会是线索。”归悔很快将纸片收集起来,拼凑在一起,发现这是一份日记。上面写道:
二月小一月,天有小雨,路经常羊山之山谷,惊现头颅一枚,尚有呼吸,遂带之归家。后惊觉于刑天之名,为之建此密室,以尊“战神”。尝欲外出,不料遇无首之身,被逼禁于此地。其身日夜守门,无敢外出,饥渴交加,觉生命之终,遂写下此篇。
“原来这是为刑天建的,还有,刑天的身躯也在这附近?”归悔咽了口口水,再看看署名人……黄炎帝!“难怪死得这么惨……不过这里没有什么骷髅啊,他死在哪了?”归悔四处张望,四周除了一些异常茂盛的植物和雕像外什么都没有。“雕像?好像纸上没说什么雕像啊,不过作为装饰品好像提不提都无所谓。”于是归悔走到雕像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雕像的头和刑天的头是一个样的,看来这就是为刑天造的没错。“咦,这尊怎么没头啊?”归悔用手摸了摸雕像断颈的地方,“嘿嘿,这感觉,还真是奇怪。”突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归悔全身一颤,他看到雕像的胸口上,好像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