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次交手
“恩,的确如此。”张良耸耸肩显得颇有些无奈,“子房看出来了,要是子房不出声慕大人是不是要把子房晾这里一天呢?”
什么?!心中的愧疚感瞬间消散,这个混小子,周围一没人就不把我放眼里了!这一前一后待遇差别有点大啊!就算没人咱的身份也在啊,怎么就说无视就给无视了呢!难不成是因为那两位当家的在场,他才表现的那么乖?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未央猛地抬头,愤怒的瞪着张良,抬头后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张良?那个谋圣?那个助刘邦夺得天下的人?一切都化为二字:是的。
想到此处,未央不由得细细的打量起他。
恩,这还是个男人么?怎么长成这样!
当真符合司马迁所记载的——“面容姣好如女子”呐,乌眉挺鼻,一双灵秀的眼睛,看着那双泛蓝的眸子,未央心中再次感慨,真真是太漂亮了,这哪里是“如女子”,简直就是“女子所不及”嘛!
盯着那白白嫩嫩的皮肤,某人心中顿时“腾”的一下子升起了高高的名为“嫉妒”的火焰。
眼前的蓝眸微微闪烁,这时她才发现那里面竟是满满的都是笑意,“怎么,慕大人是被子房迷住了么?”张良调笑道。
“迷住了?哼!张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本大人的眼光有些高,而且,对于你这句话,大人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调戏我么……”那笑,再加上他怪怪的语调,未央心中相当的不爽。迷住了?!这这这……古代的孩纸也有自恋的?好吧,长成这样是有点资本,但是但是这也忒自恋了吧!
“调戏?”张良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子房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你!”对于眼前这人的变脸速度,未央恨得是咬牙切齿,“你别叫我大人,这二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异常的异常的刺耳!”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的?这儿有个比女人翻脸还快的!
“那子房该如何称呼呢?”张良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不如叫未央好了,子房见未央乃不拘小节之人,想必对此称呼当是满意喽?”
“未央?未央也是你叫的?”虽然来到这儿后年龄似乎变小了点,但心里年龄没变小啊!正常的话应该是和他一样大的,他这么一叫总感觉像是在叫小孩子。不行不行,怎么能在称呼上落了下风!“子房想如此的话那就如此好了。”
“子房?”张良眉梢一抖,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怎么了?”未央抬了抬下巴,神色十分自然道,“你都叫我未央了,我不该叫你子房么?儒家不常说,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呵呵,那,未央随意。”
“子房这么有信心啊。”未央别过头,抽出长笛把玩,玉笛在指间来回转动,随意的动作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贵重的东西会摔个粉碎,“我就不信你没看出那公孙玲珑是在故意寻事。”
“所以呢?”
“子房可有想过李斯来此是为何事?”
“怎么,未央不知么。”
“当然……当然不知道……”未央白了张良一眼,“他来干嘛我怎么会知道!”
“这样啊。”张良垂首,唇却向上勾起一抹笑。
“……混蛋啊!竟然敢套我话!”手中玉笛划出一道青芒,未央手持长笛而立,“子房,你身为儒家三当家,功夫定然不差,不如指点一下?”
不要小看称呼上的变化,这小小的一点改变在不知不觉间便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消除一些不必要的敌意。
如果在之前动手那是“战斗”,而此时的动手只能算作切磋交流。
这也是她敢直接攻击的依据,要不然,在不知道对方实力高低之前就贸然出手,那就是找死的行为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小打小闹什么的虽然会疼但却不会出人命。
张良一惊后退一步道,“干什么,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见未央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长笛却依旧在指间转动,预示着它随时都会变成她的武器。
未央笑道:“素闻儒家张良乃新一辈中的翘楚,所以想讨教一番,想必子房是不会拒绝未央的,对吧?”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一板一眼,叫人难以回绝,但最重要的是,她说完也不等张良回答手中长笛就攻向了张良,她压根就没给张良选择的余地。
手中转动的长笛一顿滑入掌中,她右手一抬向着张良胸口刺去,临近身前本该向上去的长笛突然调转方向,从那张精致的脸前划过。
张良一个后仰堪堪避过,又接连向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一缕黑发自空中缓缓飘落。
“我说,来真的啊?”嘴中虽在说笑,但眼神却认真起来。张良心下暗暗责怪自己太轻敌,没想到对方速度竟然这么快,亏她用的是长笛,而长笛攻击距离有所限制,若是长剑,就凭刚刚的距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张良咽了咽口水,还好躲得快,不然刚刚断的可就不是头发,而是脑袋了。
看着退的远远的张良,未央轻笑,不置可否。手一抬,再一次攻向张良,张良双手稍作阻拦后,马上分出一手扣住迎面而来的手腕,未央被扣住的手腕不再前进却顺势向下一翻。
张良摆头避开她向下抓来的手指,原作阻拦的手快速收回并重重击上她小臂。未央手臂一折,抬起手肘迎上张良的右掌。
张良却是变掌为拳,“砰!”两两相击撞出沉闷的声响,张良的拳与未央手肘相撞后又变为抓,抓住她的手腕就是反向一拧。
手腕被后拧,任谁也不好受,上身动不了的未央只能高抬右脚踢向张良左肩,被抓的手腕趁机灵活一转,硬是从张良的掌中抽了出来,左手一得到解放,整个身子就获得了自由,手中的长笛即刻挥去。
对于未央的飞踢,张良不得不任由那手腕逃脱,右手臂向前一推,拦下了未央的右脚,左手翻转,手心向内,未央的长笛便砸在他的左手背上。
右脚被拦,未央借势一个后翻,长笛撤回,在她将要落地之时,猛地再次弹出,直射张良咽喉。
眨眼间,二人交手已过十余招。
轻风拂过,岸上柳树舞动着柔软的柳枝,桥下流水淙淙,水中几条鱼儿正在嬉戏,丝毫不受桥上二人的干扰。
最后一幕定格在双方的手即将扣住对方的咽喉,近乎相同的一招,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松开手指撤掌,各自后退一步。
互道一礼后,未央展颜笑道:“儒家张良,名副其实。”
“失礼了。”张良再次行过一礼,若是先前对她行礼是碍于身份卑尊的勉强,那么此刻则是发自内心的正视,这一礼,她有资格。
起初他是真的没把她放眼里,尤其是见到她的真容后,只当嬴政好女色,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她的,要不然一开始也不会那般随意的调侃她,他以为她不过是凭借嬴政的宠爱才坐上高位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张良不禁对自己无语,看走眼了啊。
见她没有继续攻来的架势,张良轻笑:“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未央可会错过好戏哟。”
“好戏?你说的该不会是公孙玲珑的表演吧?”未央指腹抚着玉笛,在手指抚摸的地方,玉笛内部已经裂开了一道道细纹。
“戏演了这么久,也该换个人了,总不能让公孙先生累着。”
“好啊,我期待着新人的出场。”说罢便转身离开。
张良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此时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这个慕未央,功力深不可测,看得出她还未出全力,虽说自己也是有所保留,但真要拼命的话,胜负依然难料。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下一惊,他可不允许自己计划里有这么大的一个变数,还好她今天出现了,要是按最开始的计划,那后果,真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还是尽量与之交好吧,毕竟少个敌人胜算会更大些,更何况还是个如此强大的……
湖蓝色的眸子望着水面,仔细的回想着,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看来,秦国内部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的坚固啊……
回到席间,未央心中不由得佩服,张良,不愧是张良啊,天生就是玩阴谋的手啊,他这才多大,短时间内就被他阴两回了!张良,你行!你够狠!
正襟危坐,面色淡定从容,未央一个恍惚,似乎看到多年后的他也是如此,坐在远离战场的营帐中,手掌翻转起落间,运筹册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种人,可以面带微笑杀人于无形,一人可当千军万马。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到时候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算了,咱大人有大量,还是原谅他刚刚那小小的“不敬”吧,谁让这人寿命长,被一个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人还是个阴谋家盯上,那日子就甭想过了!
从张良那里收回的目光,在途中遇到一抹绿,未央端茶的手蓦地一哆嗦,茶水险些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