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游荡。
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这条路换到那条路,停住脚步时,我却发现了自己居然站在第一次遇见雨目的地方。
抬头看了看十几年不变的五颜六色的卡通字体,糖果幼儿园。我突然想起九年前雨目的可爱模样,低头暗暗苦笑,最近,我总是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
虽然心是这样想着,但脚却不由自主地往里迈。
有多久,没回来了?
晚的幼儿园失去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显得有些冷清寂寞,但却刚刚可以用来祭奠往事。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泡桐树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棵一棵整齐和谐好好地站在那里。
我走到第二棵泡桐树后,站在九年前的位置看向第一棵泡桐树,好像雨目依旧支着小脑袋,安静地坐在那里。
那时候的蓝竹皿,是一个连“一起玩”也说不出口的胆小鬼,现在的蓝竹皿,是一个
我从第二棵泡桐树后走出,最后蹲在第一棵泡桐树边上,顺着当时雨目的视线望去,却在视线中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站起身,眯起眼,握起拳。
那个人,是靳唯一。
低头看了看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靳唯一坐在秋千上,低垂着头,依旧是看不见表情。虽然是隔着微远的距离,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落寞与哀伤。
这样的靳唯一很少见,印象中,靳唯一至少维持了十年宠辱不惊,雷打不动的淡然形象。
月渐渐升起,大方地洒下一地银辉。
月色朦胧中,我仿佛看见了以往总是坐在靳唯一身边,和他形影不离的那个女孩。那女孩留着长长柔软的直发,面容姣好,微微一笑便像极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玉兰,宁静而美好。
那个时候,靳唯一对雨目说的第一句话是:和我们一起玩吧!而那个“们”就是那个女孩。
“哈,好巧,你也在这?”我故作轻松地和他打招呼,和他隔了一个秋千坐了下来。
“恩。”靳唯一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又是面无表情地低下。
我讪讪地扁扁嘴,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热情被他打击地够呛。
以为他不希望被打扰,我也不再开口,但他却在下一秒打破沉默:“生日快乐。”
“你记得?”我被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吓得不轻,原本以为会被全世界忘记的日子,他却记得。
“很好记,我们同一天生日。”
“哈,也是。”我尴尬地笑笑,其实,排除偶然因素,在所有人都忘记我生日的时候,居然只有我的情敌祝我生日快乐,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不可否认,在很小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崇拜靳唯一的我还因为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个巧合开心炫耀过,但现在因为雨目,对靳唯一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外加担惊受怕,我对于这个巧合表示无尽的无奈和悲哀。
雨目向来对数字极其不敏感,所以她有专门的一个小本子来标记各种重要日子,在今天这个日期后跟着的备注是‘唯一生日’,掰着手指头都要数好久,雨目都有多少年没给我过生日了呢?
倒也不是这个小孩没良心,偶尔也会心血来潮问起我的生日,但总是避免不了转眼就忘的结局。
“你在这里干嘛呢?”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如果没有意外,我清楚靳唯一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但我一点也不希望和他聊起这个话题。
靳唯一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子萤。”随着靳唯一的口气,空气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哀伤。
果然,就说我会后悔的。
子萤,凌子萤,就是那个女孩。
靳唯一和子萤是另一个我和雨目。
在子萤还和靳唯一形影不离的时候,冰冷淡漠永远都是面无表情似乎无论什么都不能引起他兴趣的靳唯一,也有另外一面。
他温和,阳光,明朗,对子萤千依百顺。
子萤是很神奇的女孩,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以至于我现在想起她,还总觉得这女孩周围满满的都是仙气。
子萤从小便开始学习舞蹈,就如同武侠小说里的男主角总会得到他人肯定,说其骨骼精奇天生便是练武奇才,每个人都说子萤是天生应该舞动的精灵。
子萤眉眼都是淡淡的样子,安静时就像是与世无争在山谷间安然绽放的玉兰,但只要穿上舞衣站上舞台,她就会如同萤火虫一样变成暗夜中的闪光点,成为全场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们都说,子萤的舞蹈是有生命的。
但那个被所有人口耳相传认定是未来舞蹈界支柱的女孩,却因为一场意外,永远丧失了起舞的机会。
七年前,靳唯一生日前夕,子萤在为他挑选礼物的途中遭遇车祸。
幸与不幸同时降临。
子萤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重伤却在腿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车祸之后,子萤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世界。
而靳唯一却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完全把自己封闭。
我突然有点明白靳唯一选择“尚学”的原因了,子萤虽然与世无争,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如果她还留在J市,那“尚学”绝对是她的不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