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自己位于帝都的宫殿,来到了后院。站在院中央,我想起了刚刚住进这个宫殿的时候,一位长者告诉我这个宫殿以前的拥有者是一个英年早逝的灵力高强的灵术师,名字叫做羽迈。这个长者还告诉我,羽迈之所以那么强大,就是因为吃了【方丈】圣树结出的能让灵力大增的果实,但有一次,羽迈误食了一颗毒果,虽然补食了几颗圣果,但那毒果每百年才会产出一颗,所以毒性之大不是补食几颗圣果就能解毒的。
据说,羽迈在误食毒果的第七日就化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这黑色雾气缭绕着整座宫殿,像是羽迈的冤魂不散,多日之后才开始渐渐淡去。雾气彻底散尽后,【方丈】圣树便枯萎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皇索王爵也是在羽迈死后才知道有一颗【方丈】圣树能够结出可以使灵力倍增的果实,于是就派人去搜寻圣树的下落,得知圣树枯萎后,无奈只能作罢,可前不久不知为何又派遣辟邪暗中调查【方丈】的事情。
突然飞来一只尖嘴的信鹫,我解下信鹫身上的东西,是一颗种子。辟邪在查阅了记载后告诉我,这个可能就是【方丈】圣树的种子。
我说,有了种子,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种出一颗【方丈】圣树了。
可以是可以,但【方丈】不是普通的植物,若要成活得要数千年的时间,结出果实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可是青颜已死,她的身体熬不过那么久的时间。
我神色不自觉地黯淡了下去。
将军放心,我记得月姬老师说过,在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两颗圣树的果实,我们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找到的。
之后我安排辟邪去【饮月山谷】的月姬老师那里了解一些情况,我则去询问了很久之前在这里居住过的长者。
可是每当我提及羽迈这个名字的时候,长者们的表情就会变得非常的惶恐不安,像极了传说中羽迈死时候化为的那些黑色的雾气。我再追问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说不知道。我便没有勉强。
可是第二天,所有被我询问过的人都死在了我宫殿的后院【方丈】圣树枯萎的地方,死者都是被戳破喉咙而死的,他们都睁着眼睛,眼神里都是黑色的雾霾。我觉得胃部一阵恶心。抬起头来,不再去看死者的惨象。
在我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一只信鹫。
我往空中一抓,那只信鹫便被我捉住。我仔细观察,发现了前几日被我抓的伤口。没错,就是之前带给我【方丈】圣树种子的那只信鹫。我看着它刚刚飞过的天空,心里又是一片迷惘。
我坐了下来,手掌里抓住那只信鹫,找不到任何的头绪。辟邪从月姬老师那里回来了,他的眼神里满是忧愁,他单膝跪地,对我说,将军,月姬老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说您不必去找她了。现在您可以打开月姬老师留下的第一个梦境了,这个梦境会告诉你很多。
于是我走近了那个梦境,在第一个梦境里,我看到了一个人在一棵树上采摘果实,那个男子的肩膀上停落着一只信鹫,男子背对着我。我问他,你是谁,那棵树是不是【方丈】圣树。他没有回头,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羽迈,是这个宫殿的主人,这棵树名字就叫做【方丈】。我让他转过身来,他便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一张俊秀的面孔,但那面孔一笑,便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而这个面孔我认识,他是狱鉴,是另一个实力高强的灵术师。
轰然梦境崩塌,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住那只信鹫,它发出了尖锐的哀鸣。
我对辟邪说,和我一起去狱鉴的宫殿,我们去拜访一下他。
来到狱鉴的宫殿里,这座宫殿很是陈旧,像是被时光尘封了千年一样,满是沧桑。在大殿的外面,我遥遥看到狱鉴在他的手掌里凝聚着炽热的火团。我站在原地,心里暗自思忖,想到了,在【奥罗帝国】当中,只有星愚修炼的是【火韵】的灵术,不知狱鉴为何会修行。
辟邪很轻易地就将阻拦进入的侍卫打散,我们便径直走了进去。狱鉴慌乱中收起自己的火韵灵力,冲我大喊,慕颜,你敢只身闯我的宫殿,也太自负了吧,你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我冲狱鉴笑了笑,转过身去看了辟邪一眼,对狱鉴说,谁说我是一个人了,我们可是两个人。
狱鉴对我说,慕颜,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你要是还留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都会让你后悔的。
之后我和狱鉴开始战斗,我们的灵力水平不分伯仲,僵持了一些时间还没有分出胜负。可是我发现狱鉴的体力已经明显不足,于是我对他说,狱鉴,你不是我的对手,虽然你的灵力和我差不多,可是我除了水韵还会风韵的灵术,你就要输了。
可是下一秒钟,我就倒在了狱鉴的面前。
我只是注意狱鉴水韵灵力的波动,却忘记了他能够使用火韵的灵术。我的左肩被他手心里跃出的火舌灼伤。我痛苦地看着狱鉴,而他只是面无表情,轻蔑地对我说,慕颜,我说过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辟邪扶起我,仓皇地逃走了。狱鉴也没有追赶我们,他只是站在大殿的中央,略有所思地沉默地站着。
逃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我左肩上的灼伤神奇般的已经痊愈了。我很是诧异,自己明明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却为何能够很快地自动痊愈。
没等我想更多,狱鉴便来到了我的宫殿,也是只带着几个侍卫。
我说,狱鉴,你为何会使用【火韵】的灵术,这在【奥罗帝国】可是禁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修炼。
而狱鉴只是一直凝视着我身边那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信鹫,他的眼神凝重,看上去很是着急。
他对我说,慕颜,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想要与你发生争执,我只是想取回我的东西,也就是你旁边的那只信鹫,只要你肯安然无恙地将它还给我,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再也不去追究。
看来这只信鹫真的是你的,不过我没想到这个畜生对你这么重要。我问,这只信鹫真的对你很重要吗。
狱鉴点了点头。
我坏笑了一下,稍微一用力,很轻易地就捏断了信鹫的脖子。它甚至还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就死掉了。
狱鉴见状,发了疯一样冲我扑了过来。我只能丢下信鹫的尸体,闪避他的进攻。
狱鉴蹲了下去,双手捧起了信鹫的尸体后,默默站了起来。他没有再次攻击我,只是安静地离开了。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忍心,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于是我开口问道,这只信鹫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我的语气变得柔软了许多。
狱鉴回过头来,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火焰像是绽放的红莲一样,他说,慕颜,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忘记这一切吧。
翌日,我再次来到狱鉴的宫殿,不过这次我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道歉。
我不怪你,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次出现在我的宫殿,出现在我的眼前。狱鉴的语气很是坚决,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睑。
自讨没趣的我只能离开。
我离开的时候,一只信鹫从侧门飞了进来,狱鉴慌乱地把它捉住。隐约之中,我发现那只信鹫的翅膀上好像有一个伤口。
我刚走出大殿,突然从四周涌出无数只张牙舞爪的信鹫,它们个个都凶狠无比地向我撞来。我还没来得及召唤出我的【宸沫】战甲,便被撞倒在地。我确切地看到了每一只信鹫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每一只的翅膀上都有伤。
跌跌撞撞的我被强行打入了跌落出来的月姬老师留下的第二个梦境中。
虽然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我小时候的任何片段,可是在这个梦境中,我依然看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的样子。梦境里月姬老师在教我灵术,她说,【残像分身】可以在运用很少的灵力的情况下大量复制和本尊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但是自己所有的灵力会分散到每一个分身身上,本尊的灵力会受损,所以一般情况下不要使用【残像分身】,而且,【残像分身】的本尊只能是人,无论是多么高级的灵兽都不能使用【残像分身】。
我问,让我看这些有什么用。月姬老师说,肯定有用。我又问,羽迈是不是还活着。月姬老师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又问,难道只有羽迈有圣果吗。月姬老师又点了点头。
我最后也笑了,因为我知道了很多。
最后她又对我说,你将成为最强的灵术师,你将守护这个帝国的每一寸的荣耀,你将成为这个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甚至,你可以拯救这个世界,所以,请珍惜自己。
在这个梦境的末尾,狱鉴出现了,他告诉我,原本有两颗的圣果,现在只剩下一颗了。
我从梦境走出来后,便知道了真相。
狱鉴仿佛早就知道我还会回来,在大殿的中央站立着,像是决绝的赴死者。
我问,你知道羽迈吧。
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他已经死了。
是吗,那只信鹫呢,他也死了吗。我看着狱鉴黯淡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对他微笑。
好吧,慕颜,看来你知道真相了。不过我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拿出来一颗种子,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个就是【方丈】圣树果实的种子吧,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狱鉴只是沉默,于是我继续说,就是来自你的信鹫,后来你去我的宫殿找过的那只信鹫,我想这只信鹫对你一定非比寻常,而且不仅仅是你的宠物那么简单。我还记得那只信鹫在被我抓住的时候,我不小心抓伤了他的翅膀。后来,在我宫殿的后院,也就是【方丈】圣树曾经生长过的地方,那些之前被我问及羽迈的那些长者全都被利器刺破喉咙而死,我想就是那只信鹫用他的锋利的喙杀死了他们。再往后,在我的老师留下来的第一个梦境里看到了你的模样,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羽迈,所以我才会鲁莽地来闯你的宫殿,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在那个梦境里除了你,我还看到了你身上的信鹫。现在我才明白,那个梦境是告诉我,那只信鹫才是我在寻找的,而我想弄清楚这只信鹫的事情,只能通过你狱鉴了。我闯你的宫殿后,你马上又来到了我的宫殿,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来报仇的,但你却只是带走了那只信鹫的尸体。这只信鹫对你那么重要,你在走的时候却让我不要再次提及此事。在你回去之后,月姬老师通知我原本有两颗的圣果现在只剩下一颗,我想,是你用圣果救了那只信鹫吧。刚刚我来向你道歉,而你却无关紧要的样子,还有,我还看到了之前死掉的信鹫,你匆匆忙忙把它捉了回去,是不想让我发现吧。可是似乎那只信鹫烈性十足,你根本束缚不了他,所以,我刚刚在门口又受到了他的攻击。
没错,你说的基本正确,可是你怎么知道那只信鹫就是羽迈的,你得到的情报最多能让你知道我和【方丈】圣树有很大的关系。
这也很是巧妙。我接着说,我离开你的宫殿的时候,无数只信鹫向我袭来,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信鹫,都有被我抓伤的伤口,所以,这一定是【残像分身】。在第二个梦境里,我知道了【残像分身】只有人才能办到,无论多么强大的灵兽都不可能办到,也就是说,那只信鹫不是普通的灵兽,而是由一个人幻化而来的。
狱鉴的脸上是释怀的笑。他说,没错,那只信鹫就是羽迈,我的哥哥。
我很是惊讶。什么,你说,羽迈就是你的哥哥,怎么会是这样。
是的,羽迈就是我的哥哥。慕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在南边的某个小镇上有一对兄弟,哥哥叫做羽迈,弟弟叫做狱鉴,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们兄弟二人就在一起修行,快乐地生活,直到某一天,【银岚使】带我们去见了银王陛下,银王陛下说要在我们当中选出一个最强大的来做他的护法,后来我们就赛了一场。
你赢了?我问。
不,哥哥的灵力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输给我。但哥哥说他不喜欢这种生活,于是便主动让位给我。哥哥一个人回到了故乡,但那个小镇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我和哥哥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只是无奈中哥哥只能再次回到【奥罗萨比】,住在了现在你所拥有的宫殿里,在那所宫殿的后院,生长着一棵结满了果实的树木。在我哥哥住到那里之前,有人吃过树上结出的果实,可是那个人很不幸运,吃到了百里才一的毒果,瞬间毙命,于是大家就认为这棵树结出来的果实都是毒果,所以就无人敢食用。可是我哥哥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这个故事,于是他吃了好多果实,非但没有死,反而灵力大增。之后听说了那个传说后,哥哥得出了结论,【方丈】圣树既能结出圣果,也能结出毒果,毒果每年只结出一颗。第一个吃果子的人很不幸运,吃到了毒果,于是让圣树的秘密得以保密很久。对于力量的追求,让哥哥一味地摘食圣果,很不幸的,不久后,哥哥也误食了一颗毒果,后来化为了黑色的雾气。哥哥死后,宫殿里起了一场大火,这火很奇怪,是黑色的火焰,而且水韵的灵力解不开这火。后来,这火自动熄灭了。在宫殿的废墟里,我发现了这只信鹫。
这只信鹫就是你的哥哥,羽迈吗。
算是吧。后来我才知道,这只信鹫是我哥哥的一部分,是他心里最邪恶一面的化身。哥哥误食了毒果后,圣树便枯萎了,之后哥哥补食了两颗圣果,可是还是没有用,在第七日之后就死了。外界传闻哥哥是死于大火,可是事实上是死于毒果。哥哥死了,只留下了他的邪恶的阴暗面,化身为那只信鹫。就算只是一只灵兽,可它毕竟也是我的哥哥。但是因为是哥哥的阴暗面,所以总是会攻击他人,所以我想方设法控制他。后来我发现只有【火韵】的灵术才能遏制哥哥,所以我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去修炼禁术。
我又想起了不久前在宫殿的门口看到的狱鉴手心里那团燃烧的火焰,以及我左肩的灼伤。
可是那只信鹫,也就是你哥哥羽迈的阴暗面为何会攻击我呢。我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你住在以前他住过的宫殿,这会让他的阴暗面的占有欲感到难受,又可能你最近总是在调查有关【方丈】圣树的事情,他不想真相暴露。对了,慕颜,你找【方丈】圣树要干什么。
我为了救一个人。
什么人。
对我很重要的人。
看来我错怪你了,因为皇索王爵不久前刚刚派人调查过圣树,我还以为你也是他派来的。
可是圣树已经枯萎了。我的眉心紧锁。
你可以用种子重新去种。
我也想过,可是,据说再生圣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我要救的人根本不可能等待那么久。
我有办法能够帮助你。
什么办法。
用我哥哥,也就是这只信鹫的血浇灌种子,本来数千年时间才能重生的圣树只需要一瞬间就能长成。
于是我满怀希望地将种子种了下去,浇灌了羽迈的血液,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不过种子非但没有生长,反而还燃烧了起来,黑色的火焰刺痛了我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我问。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颗种子是毒果的种子,第二,【方丈】圣树并没有真正枯萎,而是还活着。
我说,应该是第一种,你哥哥那么想要杀死我,怎么又可能还会给我一颗圣树的种子呢。
狱鉴默然。
他看了一下我的左肩,被他的火焰灼伤的地方,对我说,慕颜,你的左肩不是被我伤了吗,怎么现在安然无恙。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种小伤,莫名其妙就好了。
小伤?这可是我用的最精纯的火韵的灵力凝聚出来的火焰,所以不可能是小伤。
话音刚落,狱鉴便像突然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一样,有些惊慌失措。过了一会儿,他用冷冰冰的语气对我说,慕颜,照这么看来,我之前推测的第二种可能,也成立。
我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辟邪站在那里,看着我来了,他走了过来,对我说,将军,您回来了。
我微笑着回应他。我的心里却在思索着狱鉴刚刚的话,他说的第二个推测也成立的话了,那就意味着,【方丈】圣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的枯萎。我看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想起了月姬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方丈】圣树拥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
于是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阵闪电,仿佛明白了一切。
我打开了第三个梦境,也就是月姬老师留下来的最后一个梦境。
在那个梦境里,月姬老师对我说,你将成为最强的灵术师,你将守护这个帝国的每一寸的荣耀,你将成为这个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甚至,你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我摇了摇头。
月姬说,慕颜,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说,因为值得。
之后出现了我初次见到青颜时候的场景。
她一袭青色纱衣,眉目里含露着丝丝青光,白色的风把她长长的头发吹的飘舞了起来。我感觉到似曾相识的亲切,仿佛在旷日持久的暴风雪中瑟瑟发抖,却在不经意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温暖的红日。
青衣少女走到我的身前,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她双手合十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像月姬一样叫我的名字,颜。她的声音丝丝若烟,婉转若水。
我很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我轻轻地伸出左手,爱怜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我看到她高挺的鼻子,我看到她柳叶般精致的眉毛,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闪烁着的晶莹的雾气。最后,我凝视着她淡淡绿色的眼睛。而她,也毫不忌惮地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而她只是像我出神地看着她那样的看着我,忘记了回答。
她和你拥有一样的名字,颜。月姬站在我们之间,对我说。
我叫青颜,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她说,目光安静而美好,笑容像扬花一般散开。
站在一旁的月姬笑了,笑容一如从前。当我转过身去看她时,她身上的艳丽的荣光再一次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会站它们像是遥远的星光一样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落进了我的眼睛里。于是低下头的时候,我的眼泪也和那些雪花一样,忍不住地簌簌地落下来、落下来。
我回到了久别的【饮月山谷】,我看到月姬老师站在了【饮月山谷】最高大的那棵雪松的最顶端,她仰起头来,看着那些闪耀的雪花从遥远的天际不顾一切地簌簌地落下来、落下来。
我轻声说,我回来了。辟邪默默地站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我,因为他知道他的劝说根本不会奏效。
之前当我那样告诉辟邪的时候,辟邪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后来他笑了,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像是所有的冰都融化开来,笑容如水一样在他脸上徐徐散开,他的嘴角有温柔的弧度,笑容很漂亮。
他说,将军,您这样真像个小孩子。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泪流下来。
月姬老师像是在最后一个梦境里一样,问我,慕颜,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你的左臂就是【方丈】圣树的。月姬老师问道。
我的左臂拥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狱鉴用最精纯的火韵灵力灼伤了我的左臂,可是没过多久我的左臂就恢复了,而老师说过的,【方丈】圣树拥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还有,老师一开始说过,圣树的果实还剩下两颗,其中一颗被狱鉴拿去救回了被我杀死的信鹫,也就是他的哥哥羽迈的阴暗的一面,所以照理说还会剩下一颗圣果,但是却没在狱鉴那里,现在我明白了,老师所说的另一颗圣果,其实就指的是【方丈】圣树的本身,更准确的说,是我的左臂。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只信鹫会拼了命也要攻击我,原因不是我住在了他原先的宫殿,他妒忌我,也不是因为我在调查圣树的事情,他害怕事情暴露,事实是因为,我的身体里就住着圣树,我的左臂就是结出了毒果毒死了他的【方丈】圣树,他攻击我,是为了向我复仇!
她听了我的解释,目光黯淡地走了过来,亲吻了我的眉毛。她说,慕颜,你的确很优秀,可是你失去左臂,就不会再所向披靡了,你就永远完不成你的使命了。
对不起,我说。
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个坐在屋顶上面,那天晚上的星光特别好,那些破碎的星光如同蝴蝶、如同扬花一样缓缓飘落在我的肩膀上面。
我望着蓝黑色的天空,小声地念着青颜的名字,我仿佛看到了她的面容在天空上面,又高又浅又透明,无法靠近,无法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