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快点来呀,奶要打死家辉了。”是黎琴儿的声音,声音很是焦急。
沈氏大惊,开门问道:“咋回事呀?”
“家辉偷团子,奶正在打他呢!”黎琴儿说完就要拉着沈氏去。
沈氏朝里面喊了声:“阿芳好好呆着,别出来了。”黎芳正要掀开被子出去,被沈氏一说,又躺了回去。
人一走,黎清儿又关上门,说:“阿芳姑姑,快点把团子吃了。”
黎芳有些犹豫,说:“会不会是因为娘以为这个团子是家辉偷的,要不俺去认了。”
黎清儿白了她一眼,说:“要是就一个奶还不至于,家辉哥哥他很贪心的,肯定拿了很多个,你快点吃,现在还回去也没用。”
黎芳大口咬着团子,团子很粘,满嘴巴吞都吞不下,好不容易吞下去一点,问黎清儿:“清儿,要不要吃?”
黎清儿恶寒,嘴巴里涌起一股团子喂,摇了摇头:“不要,姑姑快点吃,清儿要出去了。”
黎芳点点头,把剩余的团子使劲往嘴里赛,把最后一口吃进去,黎清儿才拉开房门出去。
“打死你个臭小子,专偷老娘的团子,俺说怎么少了这么多糕,肯定也是你偷的!”宋氏拿着扫帚狠狠地追着黎家辉打。
黎家辉已经被打到了好多下,满屋子地跑,背上全是扫帚的印记,哭喊道:“奶,奶,俺错了,俺错了,别打俺了……”
吴氏拼命地拦住宋氏,“娘,娘,家辉还小,您别这样啊!”
黎清儿撑着脑袋,战况好激烈,不能上去……
刘氏已经叫黎云泽去叫爷和黎树全、黎树桂了,黎云睿和黎云润跑到黎清儿身边看战况,这可不是他们小孩子能掺和的。
沈氏劝解道:“娘,别打了,有事好好说,好好说,等爹回来了再说,家辉只是饿了而已,不是故意的。”
宋氏狠狠瞪着后面抽泣的黎家辉,扬了扬手中的扫帚,“饿了?少了八个!他一个人能吃掉八个吗?说,这么多团子去哪儿了,是不是你娘让你藏起来的?”
吴氏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带着三房吃独食,自己得到的东西都要藏起来吃。
吴氏脸一僵,喊冤道:“娘,俺没有啊,家辉,快说呀,八个团子去哪儿了?不是你拿的对不对?”
黎家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俺,俺没拿,八个……”
“这又是怎么了?你们就不能安宁一点吗?”黎老爷子火冒三丈,家里没个安宁,三天两头找他回来。
宋氏一噎,对黎树桂说:“看看你的好儿子,就会偷吃,老娘的团子被偷了八个!是不是你婆娘做的俺还不知道。”
黎树桂脸面无光,上次是黎书儿骂人,这次是黎家辉偷东西,哪一件事情传出去都不好听,特别是儿子的这件事情,“娘,娘,说不定真不是家辉偷的,云润,你有没有拿?”
黎树全撞开黎树桂,护道:“云润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三弟,你别老是乱冤枉人!”
黎云润慌得连摆手,“我,我没拿,娘,我没拿。”
宋氏狐疑地看着黎云润。
沈氏心疼地看着黎云润,她感觉到其他人除了二房,都在怀疑云润,心疼得无法抑制,隐忍了一天的怒火达到最高潮。
沈氏最恨的就是别人把刀子对准自己的孩子,这是每个母亲都恨的,沈氏尤其是,四个孩子可是她的生命,指着黎树桂说道:“老三,你自己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还乱说别人的孩子,有没有理啊?我们家云润可不会尽干这种龌龊事情,这点嫂子敢保证,若是云润干了,我天打雷劈,你敢不敢向上天保证!”
这一番话下来把所有人都下了一跳,天打雷劈,古人认为很恐怖的事情,这是上天的惩罚。
“芸娘!”黎树全惊吓道。
“老二媳妇,你可别乱说。”宋氏身子发软,狠狠瞪着黎树桂,叫他去惹她呀,现在可好了!
“娘!”黎云润泪眼朦胧,这一刻的沈氏在黎云润心中留下了最深刻的记忆,他的娘亲,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黎云泽和黎云睿红着眼睛看着其他人,都是他们逼得!
黎树桂虚汗淋漓,他哪儿敢保证啊,这事准有他儿子的手,赔笑道:“二嫂,您别介意,都怪俺这张嘴巴,管不住,俺,俺只是问问。”
黎树全满眼冰冷,亲兄弟?就这样是亲兄弟?“三弟,问问?问出了什么来呀?”
黎老爷子觉得不管黎家辉做了什么,毕竟是黎家的子孙,还是要护着颜面的,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呀!
黎老爷子坐在北面,说:“都给我过来!”
宋氏扔掉扫帚,坐在黎老爷子旁边,然后依次是刘氏、黎树全、沈氏、黎树桂、吴氏。黎家辉被拎到老爷子跟前。
黎老爷子调解道:“老二,老二媳妇,树桂不会说话,你们也别介意,多担着些,树桂固然又不对,你们也太过了。”
黎树桂哪儿还有怨言啊,连连点头。
黎树全握紧拳头,这是第几次了?好似没听到地沉默着。
沈氏看着桌子,不应。
黎老爷子知道他们心里不痛快,也不去强求,对黎家辉说:“家辉,为什么偷团子?”
黎家辉抽泣地说:“爷,我,我就拿了四个,其他的是东承哥拿的。”
“什么啊?”刘氏第一个叫了起来,“不会的,东承怎么会拿呢?”
黎琴儿也不信:“家辉,你别把错给乱推啊,我哥没回来过怎么拿?”
黎家辉一看别人都不信,着急地解释道:“真的,东承哥刚才从后面回来的,我看见他拿了几个然后走了,我也就拿了四个…...”
吴氏指着刘氏道:“好啊,原来是你们东承先做的啊,不然俺们家家辉哪有这个胆子,原来是学你们东承。”
黎树桂也找着了理由,说:“爹娘,这下你可不能冤枉俺们家辉了,东承先拿的。”
宋氏看着黎老爷子,她一向宠爱黎东承,有点不敢相信。
黎老爷子也是,东承是长孙,还是大房唯一的儿子,给予厚望,更是黎老爷子认为的黎家的未来,对黎云泽说:“云泽,去找找东承,把他给我叫过来。”
黎云泽没应就走了,说明白就是对黎老爷子不满,黎云睿和黎云润也跟上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再敢说话。
很快,黎云泽找来了黎东承,黎东承还有些不明白情况,问道:“爷奶,娘,这是怎么了?都在这儿啊!”
黎清儿瞥了他一眼,衣冠楚楚,内心龌龊。
黎老爷子对于这个长孙还是挺厚爱的,问道:“东承,你是不是拿了团子?”
黎东承没想到事情暴露了,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沉静下来,“是啊。”
黎清儿看得很清楚,心里疑惑,黎东承到底在慌乱什么?
吴氏吵嚷起来了:“你看,他真拿了吧,东承啊,你是不知道,你可害苦了你弟弟,你弟弟学你,也拿团子,俺可怜的家辉啊!”
黎家辉抹了把泪,偷偷看着黎东承。
黎东承差异地望过去,学他?心里不屑,这三房越来越无耻了。
宋氏拍了拍桌子:“老三媳妇,别吵,东承,你拿团子做什么?”
黎东承早就想好了应对,自得地说:“我拿些团子给我爹送去,爹一个人在县里怪孤单的,家里的吃食都吃不到,想来肯定很怀念,就让人给他送去。”
刘氏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骄傲地看着吴氏,说:“俺们东承这是要孝顺他爹的,可不是自己享受的。”
吴氏咬碎了一口牙。
黎老爷子看着黎东承的目光越发温和,说:“东承的确是个孝顺的,你让谁给送去的?拿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一个认识爹的,我上次去县里看爹见到过他,叫什么我忘了,因为他只是路过,走的急,我也就急急忙忙地给他了。”黎东承马上接上,眼珠子不敢看老爷子。
黎清儿看着他虚伪的嘴脸,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笑了笑,这不是她应该担心的,黎东承,迟早会出事情,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去填补。
宋氏高兴地说:“你也不再给你爹带点吃的去,在县里读书肯定很苦,还好你爹再过十天左右就要回来了。”
黎树全眼皮跳了一下,讽刺一笑,很苦?吃的是醉月楼,睡的又不差,究竟苦的是谁?
黎东承故作傻笑,说:“奶,还是您懂的多,我这一慌就啥都忘记了。怪不得爹说,这家里头爷和奶最聪明做事最有条理,哪像我一着急什么都乱了。”
黎老爷子高兴地拍了拍黎东承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你还小,有些东西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你爹还不一定就能呢,老婆子,去准备点好菜,等一下我要和东承喝上些,东承现在也大了,懂事多了,更孝顺了,你爹会很高兴的。”
宋氏被长孙夸得舒坦,喜滋滋地去准备了。
黎东承故作谦虚道:“历代皇帝以孝治天下,若是东承真能学到一份就好了,百事孝为先,东承只是想学到先人的几分风姿,以备考取功名。”
文绉绉的话语让黎老爷子、刘氏很满意,觉得黎东承肯定能比他爹还有出息,黎老爷子一想家里又要出个有功名的,心里那个高兴,其他人早就被他忘一边去了。
刘氏高兴,儿子有出息了,娘也跟着水涨船高,黎琴儿和黎玲也是,她们本来就和黎东承关系很好,黎东承有出息了,就意味着她们可以嫁的更好。
黎树桂想着他的儿子要是也能这样他哪儿还会过得这么憋屈,越想越不服气。
二房的人都冷眼看着,黎树全和沈氏读过书,没有他们那么好容易骗,黎东承说的那一套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只是他花言巧语,偏偏说的黎老爷子喜欢,黎树全和沈氏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不屑。
黎云睿咬着耳朵说:“大哥,大堂哥说的好假,云润都知道的呢!”
黎云润点头:“就是,我也会说。”
黎云泽对他们摇了摇头,“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