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凌晓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首先闻到的，是医院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睁开眼，环顾了四周，这里果然是医院。
一个高大欣长的背影站在床边，因为逆光的关系，他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那么久，凌晓阳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动。
就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一般。
然后，他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回头，目光相碰，他那双极黑的瞳孔里显出一丝惊喜，可是转瞬却又消失无踪。凌晓阳不禁怀疑，刚刚那一瞬，是自己的眼花了。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淡淡的磁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黯哑，那是他在疲劳过度的时候，独有的黯哑。
“嗯。”她应了一声，嗓子疼的不像话。
他走到她的床边，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贴：“不烫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凌晓阳的眼底腾起一丝雾气：“哪里都不舒服……好疼……”
霍凛然的脸色又柔和了一些，目光中透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过几天就好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旅行散心。”他有些宠溺的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现在的她，苍白又脆弱，原本肉呼呼的小脸瘦的几乎脱了形。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儿后悔的。本意是想借着刘婉琪的手给她点儿教训，让她知道，没了他的保护，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真的受伤了，而他，似乎也有点儿心疼了。
“我想喝水……”她细弱的声音分外惹人怜惜。
霍凛然将水杯和吸管递给她，她乖巧的小口吸着。
喝完水之后，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诚挚的说着：“霍凛然，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任性了……往后我乖乖的，不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霍凛然拿住水杯的手指猛然收紧，而后他又扬起那个招牌式的邪魅笑容：“好！”
一个星期之后，凌晓阳终于康复出院了。
这几天她都表现的出奇的好，在面对霍凛然的时候，格外乖巧柔顺，仿佛以前那个活泼张扬的女孩在一夕之间就彻底的蜕变了，消失了。
现在的她，真的很乖很乖，甚至乖的让人心疼。
每当自己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这不正是符合他的期待吗？那他现在心疼又算什么事？
更何况，他怎么会心疼凌浩然的女儿？
半个月后，吃完早饭，凌晓阳习惯性的朝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霍凛然，我这段时间表现的好吗？”
霍凛然俊美的眉峰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然后点头。
凌晓阳：“那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他笑的有些了然，果然，总共没几天，这小东西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想跟你借个人！”她说完，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谁？”
凌晓阳：“欧阳九！”
他唇角扬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容。欧阳九是他手下冥社的社长，这些年专门帮他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
当然，凌晓阳不一定知道冥社的存在，但是她却知道欧阳九是他手下最阴最狠，最毒辣的一个角色。
“你借欧阳九，是想做什么？”
凌晓阳笑的轻巧，眼神却有些阴霾，她粉唇轻启，呵气如兰的吐出两个字：“报仇……”
“好！”他说完，用餐巾擦了两下嘴角，起身离开餐桌。
一个小时之后。
欧阳九亲自驱车来接凌晓阳。
凌晓阳面对这个面容冷峻异常，周身寒气逼人的黑道大佬，居然没有感觉到一星半点的不自在。
欧阳九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凌晓阳在心中冷笑，她每天面对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男人，区区一个黑道大佬，她还真的不放在眼中了。欧阳九的气场再可怕，可是跟霍凛然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等级，所以，她半点不自在也不会有。
欧阳九带她来到了郊区一座规模宏大的工厂。
从外表看上去，这是只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制药厂，可是她知道，事情一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跟随着欧阳九的步伐，凌晓阳来到了地下一层。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了被绑在铁架上的五个男人！他们正是那天在审讯室企图对她施暴的五个男人！
血液在瞬间沸腾，凌晓阳的脸色有些阴沉可怕。
欧阳九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杀意，轻缓的勾起了唇角。果然不愧是霍先生的女人。
“凌小姐，这几个人是霍先生早就为您准备好的。霍先生吩咐过，他们的下场，由您决定。”欧阳九的声音很冷，带着某种让人胆寒的，金属般的质感。
凌晓阳的拳头紧握，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天注入她血管的冰冷液体，还有那些低贱的笑声，令人作呕的大手……
她紧咬牙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粉唇轻启，吐出了几个简单明了的指令：“剜眼、剁手、还有……我要他们终生不能人道！”
欧阳九一愣，而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是！”
凌晓阳转身，迈开脚步到一遍的休息去做下。
欧阳九让人给她端上了一杯咖啡。
里面已经开始行刑了。
凌晓阳表情漠然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听着里面那一声声惨烈的哀嚎，她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
里面的哀嚎痛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她捏着汤匙的手指开始颤抖。
一串串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响起，凌晓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到了最后，咒骂声和哀嚎声全都消失了，而她的脸色也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沿着她莹润的脸颊一颗颗的低落。
欧阳九在一旁看着，目光有些不解。他知道，这种场面只要是个人都会怕，更别提一个年轻的小女孩了。本来吩咐完，她就可以直接离开了，但是她偏偏要坐在这里听着。明知道这对自己会是一种超常的折腾，可是她还是选择承受。
正在这时，凌晓阳却突然开口了：“欧阳九，我想要刘婉琪、李丽、陈天晴的全部资料。不光是她们三个人的，还有她们全部家族成员的。”
欧阳九诧异的抬眼前看她。
凌晓阳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我相信，霍凛然也早就让你准备了。现在，给我拿过来吧。”
欧阳九再看向她时，目光有几分郑重：“好！我现在就给您拿过来。”
地下一层的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除了两道极其清浅的呼吸声，剩下的，就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