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黎晚是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和孤单。
白子阳必须要经过这里,在走到黎晚面前的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当做没看见就这样走进去的。
但是这个时候黎晚忽然抬起了头来。
她一抬头自然而然地就看见他了,白子阳躲也躲不掉。
“喂,你看我干什么?”白子阳蹙眉,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难以掩饰,因此这么开口扔出了一句话来。
“是你自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黎晚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跟白子阳去争辩了,开口的时候也因为害怕声音都变得笑了。
“咳咳,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千万别以为我是来看你的!”
白子阳的自尊心太强了。
黎晚瞥了一眼他的脸,蹙眉:“我知道了。你是来处理伤口的,跟我没关系成了吧?”
“成。”白子阳点了点头,很满意地转过身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黎晚原本是没有见到白子阳停下脚步,兀自别过了头去焦急地等待着护士喊她名字。
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手心底里面全部都是冷汗,黎晚在害怕。
她抿了抿下唇,只觉得自己在这么一瞬间很无助。
如果白子阳刚才说他是特意来陪着她做化疗的,哪怕是骗她她心底也会好过一点。
她心底会好过一点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是白子阳,而是单单只是因为会有人陪着她了而已。
她不想要一个人面对这么恐怖的事情。
黎晚垂着头看着地板,努力用平稳的呼吸来调节自己心底的惶恐。
但是就在这合格时候,她却看到了面前的地板上面出现了一双鞋子,她恍然抬头对上了白子阳的眼睛。
很清明的眼神,让黎晚一瞬间觉得有点懵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黎晚竟然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其实她的心底是雀跃的。
但是话到了嘴边便成了顶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黎晚和白子阳之间便成了你顶我的嘴,我顶你的嘴。
所以说环境是很能够影响一个人的,黎晚心想一定是白子阳的无赖影响了她。
“喂,你一个人啊?”
白子阳忽然间的关切让黎晚一时间怔住在了原地。
她略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白子阳的眼神有些怔住。
“和你有关吗?”黎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偶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一般,并不是很咄咄逼人的口吻。
白子阳双手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面,从表面上看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和善,但是黎晚毕竟已经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了,很清楚一点:就算他表面上再怎么纨绔,再怎么放肆不羁,只有他开口关心一个人,那一定是真的。
“我路过关心一下我的前妻,不犯法吧?”
白子阳说的话总是这么刁钻。
黎晚在听到“前妻”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很不悦地皱紧了眉心。
她很不喜欢“前妻”这两个字,好像是被人贴上了标签一般。
“你别在这里说什么我是你的前妻不前妻的,你以后不娶老婆我还要嫁人呢。丢不丢人。”
黎晚随口扔了一句,但是白子阳的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她紧紧攥着病历本,紧张地交缠在一起的十指上面。
“哼,你大可以放宽了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愿意娶你,你的卓邵北会第一个抢先来娶你的。改嫁这件事情,有卓邵北在你怕什么?哦还有一点,谁说我以后不娶老婆了?难不成你跟卓邵北相亲相爱结婚去了,以后生大一堆孩子叫你们爸爸妈妈,你让我一个人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白子阳一连串的话让黎晚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她抿了一下薄唇,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白子阳这个人将了一军一般。
她的心底其实挺不开心的,因为他提到了孩子。
但是白子阳似乎是说上瘾了,他更加靠近了一些黎晚,附身去看她的面部表情。
“喂,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贴上我的女人,只要我愿意,我永远都不会缺女人。”白子阳似乎是在挑衅一般,开口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
黎晚一个人垂着头就是不愿意也不敢去看白子阳的眼睛,她略微咬了咬下唇,开口的话语凛冽。
“白子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孩子了。”
“你少在我面前说……”白子阳的话说到了一般却卡主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缓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黎晚说的话是什么。
“你……你瞎说吧?”
白子阳这个人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他可以自动选择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残忍的现实。
着就是造成他乐观品质的起点。
黎晚抬头,凝视白子阳的眼睛里面略微有些晦涩。
“我会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开玩笑吗?你说我和卓邵北会生一大堆孩子叫我们爸爸妈妈。你错了,按照我的身体目前的状况来说,我这辈子很难再怀孕,就算怀孕了……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容许我把它生下来。你懂了吧?”
黎晚略微隐忍地咬了咬牙齿,其实她很不愿意涉及到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她最不想跟白子阳提起。
显得她很狼狈不堪。
白子阳懵了好长时间,缓过来的时候护士已经叫黎晚的名字了。
黎晚连忙起身,起身的时候因为紧张和害怕她的包包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附身去捡自己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此时的白子阳也立刻附身下去帮她一起捡东西。但是他的手刚刚要触碰到她的东西的时候,手却被黎晚重重地打了一下。
“别碰我的东西,走开好不好?”
这一次是黎晚想要赶走他了。
黎晚刚才是很失望白子阳能够留下来陪一陪她的,纯粹只是因为她一个人害怕。
因为她一个人接受化疗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受够了,但是现在跟他一说话她一肚子的火,甚至这样的火气都直接盖过了她心底的害怕。
护士开始催促黎晚了,黎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想要继续捡东西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了,她包包里面的杂物特别多,现在几乎全部都散乱在了地上。
所以她没有办法全部捡起来了,捡起来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最终还是向白子阳屈服了。
“你帮我捡一下吧,捡好了之后交给那边那个护士,我跟她认识的。”
黎晚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开口的时候话语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毕竟她现在是有求于人。
白子阳挑了挑眉,看到她态度的转变之后原本是还想调侃戏谑一下的,但是想到她即将面临的是残忍痛苦的化疗,于是便心软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吧。”
白子阳开口,开始帮黎晚捡东西,还不断地催促她:“你赶紧进去,快去。”
黎晚还是有点不放心白子阳的,毕竟这个男人在她看来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男人。
但是她没有办法,在护士的催促下只能够进去了,毕竟身后有这么多的病患排队等着。
白子阳半蹲在原地帮黎晚捡东西,一边想着女人的包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嫌弃她麻烦,但却是一边帮她很细心地捡东西,生怕落掉了一点。
就在白子阳捡到了一个钱包的时候,他的目光瞬间紧缩了一下,眉心略微蹙了起来。
这个钱包他觉得很眼熟,拿起来了看了之后才恍然间发现,这是他曾经送给黎晚的那个钱包。
而且,是不情愿地送给她的。
白子阳蹙眉之间陷入了沉思回忆当中。
大约是十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黎晚已经在纽约的一家知名医院里面工作并且担任要职了。而白子阳当时硕士还没有毕业,还在美国滞留着读大学。
他们依旧住在当年那幢黎远锋送给黎晚的别墅里面,两个人每天的日常很简单,不是白子阳嫌弃黎晚,就是白子阳每天骂黎晚。
其实那个时候白子阳整天骂黎晚不是因为真的想要骂她,而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像是一只苍蝇又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很烦人。他想着女人都是经不起骂的,多骂几句她大概也就会自动离开了吧?
但是白子阳很明显是低估了黎晚。
那个时候的日子很乏味,但是有一次,白子阳忽然间遇到了她一个蛮中意的女生。
他直接坦荡地告诉了黎晚,黎晚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权且只当做是白子阳年轻的荷尔蒙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