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要和他离婚,我就是要和他离婚,我已经苦了大半辈子了,凭什么老了老了我还要过这样居无定所的日子,我受够了,离婚,非离不可……”
站在门口,顾篱落唇角的弧度更加的上扬,在听到她说完后,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走了进去,“好,离婚,这话是你说的,谁不离婚谁TMD是孙子。”
当这句话传来的时候,偌大的别墅内突然鸦雀无声,下一刻,就看见刘莹像是疯了似的向她冲了过来,“小贱人,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没有你什么都好好的,现在好了,你得意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就在她举起手要打向顾篱落的时候,手腕被人牢牢地握住了。
刘莹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到儿子那张冷凝的脸,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若天,连你也帮她?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一个害人精,只要和她沾上边准没有好事。”
“够了”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辛若天淡声说道,转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佣人,“扶太太回房休息”
“我不走,我不走,若天你……”刘莹又吼又叫的被佣人一路扶着回了卧室。
直到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辛若天才慢慢的走向她,伸出手臂刚想把她搂进怀里,却在看到她闪躲的眼神时愣在了那里,随后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辛若天,顾氏就是我爸的命,我绝对不会让它有事的。”顾篱落沉声说道,虽然此时的她也是一团乱麻,可莫名的心里就是有这个坚信。
顾氏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我知道”辛若天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没有说话,顾篱落任由他握着手,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即使有他的手温暖着,也依然抵挡不了心头的寒意。
爸爸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顾氏没了,也就等于爸爸的命没了。
环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辛若天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就在昨晚,明俊还告诉他楚衍淘来一笔热钱准备做空锦天,却不曾想,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锦天。
“饿吗?我去给你煮点面条吃好吗?”轻抚着她不停颤抖的肩膀,辛若天柔声说道。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顾篱落摇了摇头。
“乖,听话,凡事都有我呢。”说完,让她躺在沙发上,辛若天起身走进了厨房。
就在他刚离开的时候,顾篱落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快速的接起来,当听到那端的声音时,她的脸色登时一片煞白,“我马上过来”。
“出什么事了?”见状,辛若天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爸突发脑溢血被送去医院了”顾篱落急声说道,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冲到了玄关处。
将围裙随手一扔,辛若天连忙跟了上去。
医院里,顾建峰正在急救室里抢救,看着那盏红色的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顾篱落软软的滑坐在了地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和不安就这样袭上心头。
将她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辛若天用力的搂紧她,心里钝痛一片,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漫长而煎熬,三个小时过后,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顾篱落连声说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吧。”
“你说什么?”顾篱落一下子愣住了,短暂的呆愣过后便笑了起来,“对不起,医生,你刚才的话我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顾小姐,请节哀吧。”看着她,医生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你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爸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你还不知道吧?他前几个月才刚刚结了婚,晚上那叫一个生龙活虎,他不会有事的。”顾篱落笑着说道,这样说的时候,那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落了下来。
看了她一眼,医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啊?你回来告诉我,我爸没事,我爸还好好的……”像是疯了似的,顾篱落便欲朝那个医生扑去,却被辛若天给紧紧的搂住了。
“落落,别这样,听话,你这样叔叔不会安心的。”死死的抱住她,辛若天沉声说道。
这个结果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闭嘴,我让你闭嘴听到了没有?我爸没事,我爸还好好的,我爸他……”说到这里,顾篱落顿住了,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一片寂静。
睁开眼睛看着那洁白的天花板,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又落了下来。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或许刘莹的话是对的,她是一个扫把星,只要和她沾上准没有好事。她才回国几天啊,先是搅了父亲的婚礼不说,如今就连父亲的公司也因为她毁了。
眉心微拢,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异常。
辛若天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那一阵阵沉闷而压抑的啜泣声,隔着那厚厚的被子清晰的传了过来。
薄唇微抿,他慢慢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到了桌子上。
“傻宝”他轻声唤道,唯恐吓到她一般。
顾篱落没有回答,只是被子下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俯身,辛若天轻轻的扯开了被子,当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心,突然间刺痛一片,伸出手臂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伏在他的肩头,顾篱落觉得自己累了,好累好累,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情绪。
人为什么活着?
这是她醒来过后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可是,没有答案。
“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傻宝,乖,和我说说话。”辛若天轻声的诱哄着。
可是除了哭,顾篱落什么回应都没有。
许久许久,她抬起头看向他,眸子虽然红肿,可目光却是异常的坚定,“辛若天,我一定要保住顾氏。”
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替他好好的守护着这个公司了。
“嗯,我知道。”辛若天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自然是要他来善后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却是以一条人命为代价的。
“辛若天,我累了,好累好累。”她喃喃的说道,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她和爸爸在一起的画面,可是很奇怪的是,那些画面都是停留在小时候的,那个时候,妈妈还在,爸爸也很温柔,可那之后的十年仿佛被一笔抹去了,任凭她如何的用力去想,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三天后,顾建峰下葬。
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天便是灰蒙蒙的一片,厚厚的乌云在天空中翻滚,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站在墓碑前,看着那上面那张温柔的笑脸,顾篱落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身黑衣的她明显的苍白憔悴了许多,只是那双眸子里却有着一抹异常的坚定。
这一刻,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顾篱落永远的死去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性而为的小女孩。
这一刻,撑在顾篱落头顶上的那片天塌了。
“爸,我一定会好好的。”在心里,她喃喃的说道,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站在她的身后,辛若天也是沉默着,只是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借助这样的方式给她力量和安慰。
葬礼结束后,顾篱落回了老宅,远远的就看到刘莹正大包小包的拖着行李准备往外走,唇角微勾,她推开车门下了车,“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走是找好了下家吗?”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刘莹没有说话。
才新婚不久就死了丈夫,怎么说都是一件很让人觉得晦气的事情。
“哑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顾篱落咄咄逼人的说道,唇角那抹嘲讽的笑更加的上扬。
都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如今看来有句话说的果然是没错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现在她突然间很庆幸爸爸已经走了,否则的话他又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小贱人,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否则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刘莹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站在那里,顾篱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突然间觉得周围很静,静的仿佛都能清楚的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记忆中,有多少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以前的她喜欢听摇滚,喜欢开重型机车,喜欢蹦极,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大声的唱放肆的跳,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可到现在,她还是只剩下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门外,司空韩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资料袋交到了她的手上,“小丫头,我让我爸给查过了,听说这是一起人为的恶意操纵股票才致使顾氏破产的,只不过现在破产程序还没有展开,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该怎么做?”只是接过文件袋并没有打开,顾篱落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