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王与首相

在陈启明看来，方竞男是一个爱出风头太过要强的女生，好像要证明她事事都比别人做的好，尤其是比男生强。这用陈启明的话来说就是“缺德”——“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其实方竞男长的也很漂亮，并不比王竹卿差，可王竹卿是小鸟依人型的女生，而方竞男却是个标准的女强人，学习成绩好，班级工作积极，所以担任了班长。在陈启明看来，女人就应该有个女人的样子，太过强势的话将来会找不到婆家。陈启明笑称六班的政治制度跟大不列颠是一个模式，都有一个“女王”。只是大不列颠的女王是个摆设，真正掌权的是首相，而六班却没有“首相”，班长就是手握重权的“女王”，或者说是集女王与首相双重身份于一身。方竞男听见这话，扭过头来翻着白眼瞪陈启明。陈启明假装没看见，依然在那里高谈阔论，更加变本加厉地说这女人还真不能干政，你看慈禧太后把中国弄成什么样子了都，还有，这一百年以前男尊女卑，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那时候中国的女人不也过得挺好吗，反倒是现在搞什么女权运动，弄得乌烟瘴气……方竞男抢白他道：“那一百年前女人还得裹小脚呢，那也算过得好吗？要觉得好你也去裹去啊！”陈启明笑着说：“你以为现在女人就不裹脚了？我告诉你，那高跟鞋就是当代的裹脚布，一百年前女人裹脚是为了让男人觉得好看，现在的女人穿高跟鞋也是为了男人，这不过是个变体而已，瞧T台上那些模特穿的那高跟鞋，都有十公分高，多少人摔跟头啊……”旁边的人听了这些话就都笑起来。陈启明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看不惯方竞男那副“八荒六合惟我独尊”的架势，便故意说这些话来激她，可有的时候打击面太广，弄得全班女生都对他反唇相讥。文斗同样也是人多力量大，在这一点上跟武斗是没有区别的，一张嘴顶不了一万张嘴，一句话也顶不了一万句。陈启明嘴皮子再能说也顶不住“半边天”几十张嘴的唾沫星子，那足可以抵得上一场暴雨，都能把他活活淹死。这时候陈启明只能乖乖投降落荒而逃，而他那几个死党这时候只会看他的笑话，是绝不会挺身而出替他解围救其于危难之中的。有时候会跟方竞男斗嘴，故意让她下不来台。王杏林和张东东他们一伙子人更是不会放过跟方竞男胡搅蛮缠斗嘴取乐的机会，所以方竞男虽然争强好胜，但这班长干的并不轻松。纪律抓不好，学习就会受影响，最近两次月考六班的班级成绩都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对六班这种情况，陈启明说李文成恐怕不会放任自流，早晚要下狠手来抓。丁建伟说自从他来咱们班做班主任以来整天见他慈眉善目没见他发过狠呀，周一斌说那只是表面，这叫心理磨合期，就像一个后妈刚见了自己的继子，一开始肯定也得做做样子，时间长了本来面目就自然现出来了，如果连区区一个班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竞选下任校长？果不出陈启明所料，李文成开始下手治理班级了。在班会上，李文成微笑着说：“鉴于咱们班纪律不太好，我决定在班里选一个纪律委员，专门负责管理纪律，大家看选谁来当合适？”大部分同学没作声，只有王杏林他们那个角落嘁嘁喳喳起来。王杏林嚷嚷道：“张东东当吧！”张东东赶忙接口道：“我不当，让王杏林当吧！”他俩这么一搅和，班里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几个人一起起哄似的嚷嚷着说这个你当那个他当的，当然并不是认真的，只是把这当成捉弄人的恶作剧，都想着让谁当上这个纪律委员，好拆台看对方笑话。李文成笑眯眯地听着这些同学在那里闹腾，过了一会儿说：“大家看崔文强怎么样？”听到这话陈启明有些意外。王杏林他们停下来，接着又一致喊道：“好，好，好，崔文强！”崔文强一脸惊讶的表情，有些尴尬地摇着头说：“我不当，我不当……”李文成慢慢踱到崔文强跟前说：“你看同学们都一致推荐你当，你不能辜负同学们对你的期望，对吧！”崔文强说我没当过我不会当，李文成笑着说凡事都有个第一次，要敢于去尝试，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就这样，崔文强当上了六班的纪律委员，专门负责管理班级纪律。于是，按照陈启明的说法，六班有了“首相”，“女王”的负担减轻了。对于这个结果，陈启明是没有想到的。自从《SH滩》之后，“文强”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具有了某种暗示性。那个崔文强也是江湖中人，属于学生们所说的那种很“邪”的人，跟李剑鸣他们混得很熟，在学校内外也没少干打架斗殴的事。陈启明经常看到他在学校外面的豪客来饭店门口大柳树下跟李剑鸣那伙人在一起抽烟喝酒。在陈启明的观念中，历来班干部的人选都是那些品学兼优的学生，至少在品德方面是优秀的，不能是那种惹是生非不遵纪守法的人，这就好比国家招聘公务员的条件中有一个就是要求应聘者不能有刑事犯罪记录一样。而崔文强显然不符合通常的标准。或许，李文成是想对其进行“招安”吧，这也算用人不拘一格吧，陈启明想。很快，任命崔文强做纪律委员的效果便显现出来了。自习课上，班里一旦开始“赶集”，“嗡嗡”的蜂房般的声音出现后，崔文强就猛地一拍桌子：“别说话了，没听见啊？找死啊！”班里立马就静下来了，因为没有人想死，谁都怕他会跑过来揍自己一顿，这时候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的到，跟方竞男管纪律时无人理睬的情形大相径庭。当然，有时候崔文强自己也会跟王杏林他们闹起来忘了管纪律这回事，这时候班里就乱的一塌糊涂。很快，六班的纪律状况便大为改善。陈启明不禁开始佩服起李文成的慧眼识人、知人善用了，虽然崔文强有暴力执法之嫌，但毕竟效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