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痛苦能让我永远爱他,那我宁愿一直如此,直到这个世界都毁灭!”衔鸦的眼里,满是绝望的坚定。
“人类都会趋于自卫,你怎么总让自己走向毁灭!”洛西路德儿生气地大声说。
“很抱歉,我就是这样不讨人喜欢的人类!”
洛西路德儿真的气坏了,他对这个人类的女孩完全没有办法。他用脚跺着地面,激起大地颤抖般的一阵烟尘。他生气地吼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类,哼!随便你吧,我才不要管你呢,你和那个奇怪的水之精灵王一样顽固,总是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疯狂的举动。难怪他喜欢住在你身体里,你们果然臭味相投,哼!哼!哼!!”
说完,小小的地之精灵王就抗着命,身形一闪,消失在夹谷家的宅子里。
夹古陌顾不上去追洛西路德儿,他确信那位精灵王会把命安置好。现下,最需要关心的人是衔鸦。
夹古陌发挥出平时社交的全部经验,才终于让衔鸦平静下来。见她稍稍有了点理智,夹古陌柔声说:“我知道我没办法劝你,因为连我都至今不肯相信,列希维斯真的离我们而去了。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天使一般的存在,是强大、美丽、永恒和睿智的代名词,可现在却悄无声息的消弭了。甚至,我连他如何离去都毫不知悉。”
衔鸦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夹古陌。那番说辞让她觉得这位帅气的少年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她不再那么暴戾,终于肯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所以……你也觉得列希维斯没有完全消失么?”
“我是这么期望的。”夹古陌不似洛西路德儿那般毫无技巧,因此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足以使衔鸦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感到安慰。
“但是,”夹古陌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转移了话题,“你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得考虑到,万一事情并非依循你的期许……”
衔鸦没有说话。
夹古陌给了她片刻思考的时间,才柔声道:“衔鸦,你必须明白,万一事有变故,你得学会理智面对,列希维斯可不想看着你自我毁灭。”
“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遗忘,”他用手捋了一把衔鸦的黑发,“要么死亡……”
衔鸦空洞地凝眸于他,轻轻问:“如果死去,我就会不再那么痛苦了么?”
“也许吧。我不知道死后如何,但是你必须清楚一点,列希维斯和你不同,或许你的意识可以消散,但他不会。如你所知,他的意识徘徊在这个世界,我不保证他会不会一直看着你,为你的消失而更加痛苦。那样的话,你会忍心么?”
“当然不……”
“所以,如果你爱他,你就得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负责。我支持你收集他的精神,但是,我也希望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当然,最坏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但是并不是说不可能发生,你明白么?”
“嗯,”衔鸦咬了咬下唇,终于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果然什么都做不好……是我太鲁莽了,等洛西路德儿回来,我得向他道歉……”
“没关系,我想作为大地的君主,他还是有气量的。倒是你,现在绝对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谢谢……”衔鸦感激地看着夹古陌,她打心里感谢认识了这样的人。
夹古陌是个懂得以退为进的人,他没有像洛西路德儿那样逼迫她,反而使她能够听进去他的话。
夹古陌深知,接下来,就是衔鸦自己的路了。他能做的,只是充当好引路者的角色。
列希维斯啊,你真的是给了我一个难题。夹古陌在心里苦笑,他强打起精神,扶起衔鸦:“来吧,你还有一个晚上做出决定。”
“嗯。”
衔鸦虚弱地站起来,任他搀扶着去往寝室。
如果夹古陌能够再谨慎一点,以他占卜师的资质去窥探一下衔鸦的动向,他就会知道,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衔鸦会经历一场艰难的抉择。
而她的答案,恐怕会让他嗔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