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榧木大舟上,来来往往忙碌着的绸衣男子,个个超凡的面容和尖尖的耳朵说明着他们的身分。
离开了中土大陆的庇护,一路上所见的是更加奇幻危险的风景。历经了数月的颠簸,精灵的船队迎来了又一个平静的日落。
透过云彩的紫蓝色与其他的色彩混杂着变幻着照在闪亮的绢布船帆上,映照出奇妙的光点。并排行驶的数十只大舟,皆渐渐点上了蜡烛,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船尾的安魂灯再次燃起,在船尾拉出长长的光影,仿佛随着波浪向葬身海上的亡灵祷告。
旗舰的舟首,一个白色身影和另一个金色身影并肩站立着。外海日落的光景像千年前一样,恢弘奇幻地展现在二人的面前。日与夜的交替首次这般宏大。爆炸般变换的色彩经由平如镜面的海面反射,将船队拥抱于中央。
手持长杖的甘道夫和金发严肃的爱隆王并肩站立。激变的色彩映在蓝色的双眸中,完全化作了如水的安详平静。远离了中土,面对索伦的紧张与不安也如乌云被海上连日的晴天驱散的一干二尽了。
他朝着精致的罗盘点了点头,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七日,船队就会到达精灵东方的故乡,一切与魔戒有关之人将无限期等待再次的召唤。
甘道夫点了烟斗,弥漫的烟雾让活过将近万年生命的老者眯了眼睛,醇甘烟草香味勾起了他在中土两千余年的短暂幸福生活。有欢乐有冒险。
“爱隆王,你在担忧些什么?”甘道夫透过迷离的烟雾,观赏着被星空逐渐占据的天空,直到皓月爬上天顶,月光撒满海面。
“中土之战已经平复,人皇将代代守护中土的生灵。索伦已灭,中土再没有精灵或是迈雅的存在理由了。”爱隆王放飞了指尖的白鸽,手持着新鲜的橄榄枝。
“但是我们仍旧存在是吗?”甘道夫望着东方远处漆黑的海面,船上的烛火点亮了小片海面,展现出海水的蔚蓝清澈。远远望去,平静海面上的船队就好似行驶在繁星之间。
“世界自生就是平衡的,黑暗自然就有光明,存在自然就有毁灭。生的对面是死,黑的反面是白。不存在对比,或标准,或者说反面,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正义。索伦已亡,而我们存在,正义存在,那么黑暗就会存在,尽管微不可查。”
“百年战争已经教会我们谨小慎微了吗?”
“索伦的复活仅仅仰赖一枚戒指,精灵一族再经不起第二个索伦了。”
“你认为这次平静会持续多久?”甘道夫按实了烟草好让它们更加充分地燃烧。
“至多十五代。”爱隆王将橄榄枝插在船舷上,正指着东方。
“所以,有必要在此之前做好准备。”甘道夫敲出烟灰在水面上溅起涟漪。
“邪恶被赶出了天堂,地上就遭难了。”爱隆王将重新镶饰好的格兰瑞递给了甘道夫。
“要我做什么?”甘道夫豪爽接过。
“创世七泥板,黑白之战时的遗物,它会深封黑暗魔君。”
“若它是迈雅的召唤,那么,我义无返顾,朋友。”(IN精灵语)
“那么好运,欧络因。”(IN精灵语)
说着甘道夫持起靠在舷边的长杖,转身走向船舱。
“接连数月,我想小友们快要无聊疯了。”
“是吗?”爱隆依旧望着与银河相接的黑暗海面。
当夜船队铰链相接,举办了相当的盛会,酒水歌舞之中众人逐渐沉睡,没脑子的金雳首先抱着他的战斧昏昏睡去,霍比特人也在数回后战败。众人熟睡之中,持续到午夜的酒会才算结束。
万籁俱寂之中,十数人聚集到了船尾。安魂灯光下,精灵飘渺凄美的歌声不断萦绕回荡。
十数人的小队护送着白袍的巫师来到船尾。
“你要去哪里,甘道夫?”莱格拉斯出现在舰尾。
“新的召唤,我的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音乐之中包含着离别的悲伤。”
“真是灵敏的耳朵,好战士的标志。”
“你想抛下朋友吗?”莱格拉斯厉声问道。
“不,还不是时候。”
“你想一个人去享福,干豆腐,我可不想再忍受乘船的痛苦了。”
“你不是喝醉了吗,金雳?”
“怎么可能?精灵的果酒对矮人来说和果汁无异。”说着金雳还做出挥手的动作,却不想失了重心。。
“金雳!”莱格拉斯赶忙去抓他的手,结果被穿着厚重装甲的矮人直接拽进了水里。
“吼吼吼!“甘道夫发出嗔笑声。
“别笑我,你这干豆腐!“金雳刚刚探出头就作出还击。
“抱歉金雳,我想我得先去探探路,带上你们会很麻烦。”
“麻烦?”金雳又呛了一口海水,莱格拉斯拉了这位短腿的矮人向船舷移动。
“我们可不是累赘,甘道夫。”莱格拉斯厉声反驳。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的孩子。护戒小队充分展示了他们的超凡勇气、忠诚和能力,说是最佳的战士毫不夸张。”
甘道夫的话让莱格莱斯从运动的激动中平静下来。
“所以,我这个老头子得先去探探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不是吗?”
甘道夫正了正佩在腰际的长剑格兰瑞。握紧了手杖。“静候我的召唤!”
说着转身对着爱隆王行了一礼。“我先行一步,必要之时我会给出使魔。”
众人瞩目之中,空气中凝聚出火焰的卢文字,漂浮的字符逐渐围成环形,排列在甘道夫的脚下,开始像条条游鱼游动起来。巨大的白色光柱瞬间从月端射下,包围住甘道夫的身躯,同时激起阵阵朔风。朔风之中,白色的身影逐渐隐没不见,白色的光柱亦随之退回天际。仅在船周围留下阵阵涟漪。
仿佛耗尽了月亮的力量,黑夜在中央圆月的带领下快速退出天际,东方的太阳紧随其后,占据天际,在天边照出一片绚烂彩云。白袍的巫师就这么给众人带来了新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