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天朔的意见,海老大并不反对,赞同的点点头,就吩咐水手把土著俘虏押去小镇广场!在这个漠视生命的年代,特别是对于异族,更没有悲悯仁慈之心可言!
打扫完战场,为受伤的水手包扎好伤口,将战死水手的尸体焚化,漫漫海路只能将他们的骨灰带回中国了!
陈天朔对海老大说:“回去之后,我会吩咐福伯,给每名战死水手的家人送去五条“小黄鱼”,做抚恤之用,聊表心意!”海老大双手一抱拳,作了个揖,满脸感激的说道:“陈兄弟你有仁有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代这些战死兄弟们多谢你了!日后回到中国,若有需要,我必不推辞!”陈天朔忙踏前一步,托住他的双手,将他即将拜下的身体拉起来,说道:“海老大你有勇有谋,对待兄弟也足够义气,能与你成为朋友,实在是陈某的福气!日后还要海老大多多关照!”
“哈哈哈,好说好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好,现在天色已晚,快点处理一下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罢,两人并排一起向着小镇广场走去。
走到小镇广场上,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天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星星开始出现。陈天朔看到上官黛儿还在抱着父亲的遗体哭泣着,便走过去。首先对着上官老镇长的遗体三鞠躬,然后走到上官黛儿身旁,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苍白面庞,瘦弱的肩膀伴随着哭泣抽搐着,显得那么凄凉无助。陈天朔知道,她这两天度过的十分艰难,先是被土著劫持而受到的极度惊吓,被血腥场景所骇的多次昏厥,亲朋好友遇害的极度悲痛,特别是最亲近的父亲的遇害,更是让她悲痛至极,显得那么的孤苦无依。父亲一直是她心里最可靠的依靠和安全的港湾,现在安全的港湾没有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泊的一艘小帆船,随时都可能在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和狂风暴雨中被摧毁。
陈天朔向来见不得女生哭,特别是哭的那么悲惨,心里泛起一阵心疼的感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安慰道:“上官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我相信,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上官黛儿似乎充耳不闻,依然沉浸在悲伤中。
陈天朔挠了挠耳朵,又想起了以往看过的肥皂剧段子,便索性坐在她身边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黛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妈妈曾经告诉我,这世上每一个人去世,天上就会多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这星星就是那些死去的人变成的,他们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亲人,默默的陪伴着。在亲人迷路的时候,还会闪烁着放光为亲人指清方向。”陈天朔抬手指了指天上的那颗最亮的星星,说:“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颗就是陪伴着我的,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从来不会感觉孤独,当我想念她的时候,就会抬头看看这颗星星;当我受了委屈的时候,就会和这颗星星说说;当我害怕的时候,看到这颗星星就有了无限的勇气。”上官黛儿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陈天朔一眼,眼中含着泪珠,说道:“你也有至亲之人离开了吗?”陈天朔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看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能告诉我,哪一颗是我父亲的星星吗?”陈天朔抬头看了看天上,说道:“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我自己的那颗。这个需要自己感觉,因为那是你的至亲!”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然后默默的闭上了眼,似乎真的在感应着什么。陈天朔在侧面看着她秀美的脸庞,上面还带有点点的清泪,修长的脖颈白皙美丽,不禁有些痴了。
就在陈天朔发呆的时候,上官黛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陈天朔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心跳的很厉害。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天朔在偷看她,原本因为极度悲痛而显得死气沉沉的眼眸突然有了亮光,像是天上的恒星掉落凡尘,镶嵌在了她的眼睛里。她轻轻地开口说道:“我感觉到我父亲的那颗星星了,他在天上看着我呢。”
这边陈天朔安慰上官黛儿的时候,海老大正指挥水手和土著俘虏将众多遇害的华人尸体都收集到了广场中,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近千人的小镇竟然除了上官黛儿以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全都遇害。近千具尸体排在一起,将整个广场放的满满当当。偌大的广场上回荡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十度,冰冷至极。乌鸦在广场周围飞来飞去,嚎叫着想要冲下来,听得令人心烦意乱。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海老大命令那些俘虏在广场中央挖出一个巨大的墓坑,然后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放进墓坑里,填满了整个墓坑。然后,他招呼一声,陈天朔和上官黛儿一起将她父亲的尸体抬过来,放在众多尸体的最上面,上官黛儿恭恭敬敬的在墓坑前面跪下来。海老大让那些土著俘虏排成一排跪在墓坑边上,然后每个俘虏后面站了一个水手,手中拿着大刀。海老大命令了一声,众多水手齐齐动手,大刀挥下,土著俘虏的头颅立刻飞离了身躯,鲜血喷了一地,没有了头颅的残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陈天朔走上前去,站在巨大的墓坑前面,看着里面的一具具尸体,心中泛起巨大的悲伤和愤怒。用低沉的语气开口说道:“三里小镇的居民们,你们安息吧。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中华子民在未来不会再遭受如此的灾难!”说完话,陈天朔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墓坑中,顿时火焰腾腾,将尸体全部吞噬了。身后所有手持火枪和步枪的水手装弹完毕,举枪朝天,同时扣动扳机,响亮的枪声回荡天际,惊得丛林中的鸟兽躁动不已。
由于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在小镇上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返回船上。第二天天一亮,海老大让大家收拾妥当,就准备出发返回船上。现在已经知道了去往印度的航线,海老大急着重新出海。
出乎意料的是,上官黛儿走过来说道:“海大哥,陈大哥,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也谢谢你们帮小镇居民报了这血海深仇。不过,我不打算和你们回到中国去。我准备去东万律城,去投靠我的伯父。我伯父上官诚早年去了东万律做生意,听说做的还很大,我打算去投靠他。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小女子无以为报,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一听这话,海老大有些为难,说道:“上官妹子说的哪里话,你现在孤苦无依,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而且,你父亲去世之前也托付于我,让我将你带回中国去,我也答应他了。这西婆罗洲,并不是良善之地,荷兰人和土著人对我华人肆意杀戮。中国虽然和此地风俗不一样,但是好在国泰民安,民众安居乐业,不需要担心随时有杀身之祸。你还是和我一起返回大陆吧。再说了,你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一个人到达东万律城。”
海老大力劝于她,言辞恳切,表明厉害。但上官黛儿似乎铁了心,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走,一定要去东万律城投奔她的伯父。陈天朔见此情形,不知怎地嘴里突然冒出一句:“上官姑娘,我送你去东万律城。”
此话一出,上官黛儿和海老大两人都吃了一惊。上官黛儿杏口微张,看起来可爱至极;海老大则张着一张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天朔。被他们一看,陈天朔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那个,我是觉得上官姑娘一个人很可怜,这一路上土著和荷兰人到处都是,森林里狼虫虎豹出没。她自己如何能够到达东万律呢。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也不愿意去西洋留学,就留下来送她去东万律吧。等把她送到了东万律城,我就坐船直接回国了。”
海老大看着陈天朔,似乎确定他不是在胡说八道,又转脸看了看上官黛儿,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然后呲着牙说道:“好吧,既然陈兄弟愿意做护花使者,那我也放心了。嘿嘿。。。。。。”笑的特别猥琐。
上官黛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秀首微红的低了下去。陈天朔听见他的笑声,感觉特别不好意思,说道:“这样吧,我这里给你修书两封,你回到船上交给福伯。一封是给他的,另一封是给我父亲的,让他带回去。千万别让他下船来找我,一定把他拦住了,把他带回中国。我在这里拜托你了!”上官黛儿也拿出一个小白瓷罐,递给海老大说道:“这里面是我父亲的骨灰,海大哥,你就帮我带回中国吧,算是圆了我父亲的心愿。拜托了!”
海老大双手接过白瓷罐和书信,肃然说道:“我一定会将上官老镇长的骨灰带回去的,你放心吧。陈兄弟的书信我也会带到的。”陈天朔想了想,说道:“海老大,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一路上,海老大两次救我性命,仁义之心令我折服。小弟斗胆奢望与海老大义结金兰。不知道海老大是否愿意屈尊应允?”
海老大大笑几声,说道:“老弟,我早就有此心思。只是我是一个粗人,你出身富贵世家,我哪里敢高攀啊,故而一直没有好意思提出此事。你能有此意愿,实在是我的运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