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大队和三家子一带的百姓,是收到郑志强的信之后撤离出去的,三本五郎做梦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几名队员向敌群里射击的枪声,目的是引诱敌人上钩,这些都是丁小峰精心策划出来的圈套,好让敌人往圈套里边钻。
三本五郎真的上了圈套,发现游击队员往凤山沟里跑,于是兵分两路,从南北方向夹击。仗打得异常激烈,由于游击队员对这里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敌人多次冲击都被挡了回去。
丁小峰手里握着勃朗宁边指挥边说:“大家千万要顶住,等天黑以后就有好戏看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游击队员还在顽强抵抗,可是在丁小峰的一声令下,只留下三十多名队员,其余的队员便借着熟悉的地形,从凤山沟里撤到头道沟口。
此时,凤山沟两侧敌人的枪声还连续不断地响个不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被留下的那三十多个队员继续跟敌人战斗所起的作用,敌人以为游击大队的全部人马还在凤山沟里与之顽强抗击,于是拼命向游击大队的火力点射击,火舌四溅,流星雨般在林海中飞行,吓得森林里的动物纷纷逃出了自己的老巢,惊慌失措地向四处逃避。这时,虽说那三十多个游击队员大部分已经撤回到头道沟口,但是山下的枪声不但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密集,其中一名叫潘宝泰的队员对大家说:“小鼻子中计了,你们听,山下的枪声打得比我们撤出来前还激烈,看来小鼻子确实上当了。”
“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吧,看来这枪声不到明儿个天亮,恐怕是不会停下来的,小鼻子不会发现他们自个儿的人跟自个儿的人打起来了,这真让人开心呐!”丁小峰高兴地说。
还真应了丁小峰说的话,到了第二天清晨影影绰绰看见人影的时候,敌人才发现自己的人相互打了一夜,当三本五郎得知此事之后,气得“叽哩哇啦”乱叫,凶神恶煞般对通讯兵说:“传我的命令,集中全部力量向头道沟沟口进攻,不消灭这帮土匪,我死不瞑目!”
就在敌人向头道沟沟口进攻的时候,其背后却遭到了另几伙游击队员的袭击。这几伙的队员是丁小峰事先安排好的,他们听到枪声之后,从口子里、李家沟、张家堡等地连夜赶来的,目的是用这种偷袭的方法牵制敌人的进攻,一方面利用这个机会吃掉一些敌人,另一方面让敌人丈二和尚,摸不清游击大队到底有多少人,主力到底在什么地方,这就减少队员们不必要的损伤,还可以避免躲进头道沟里的乡亲们遭到迫害,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此种方法甚好,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搞不清游击队的主力到底在什么地方。三本五郎恼羞成怒,将其兵力分成四路,哪里有游击队员敌人就往哪个方向袭击。然而,敌人搭上游击队员的踪影,打几个回合以后,游击队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这样折腾了几天几夜,日伪军死伤过半,再加上疲惫困乏,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了。本来是打算来剿灭游击大队的,反而被游击大队的人打得狼狈不堪,这让RB正规军校毕业的三本五郎失去面子,大跌眼镜。他有心将部队撤回城里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能撤回去吗?如果撤回去,按照RB武士道精神,那么上司知道了是没有他好果子吃的。他暗暗下决心与游击队决一雌雄,报答天皇。就这样又持续了两天,结果又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三本五郎充分认识到,游击队这支队伍庞大,而且有极高的战斗经验和能力,不能等闲视之,肯定有共产党正规部队的指挥官在里面指挥。因此,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向上级汇报了这里的情况,争取上级派增援部队,增加他的实力,来歼灭凤凰山脚下这支游击大队。
上级得知情况之后,真的派来了增援部队,不到四天功夫增援部队就赶到了凤凰山脚下。这次三本五郎采取了新的作战方法,让部队将头道沟脚下团团围住,尽力阻止游击队的偷袭,然后调集主力向头道沟进攻。仗打得异常激烈。如果游击大队不选择头道沟这个易守难攻的特殊地理位置的话,那恐怕危在旦夕,难逃此劫。
丁小峰、张士礼和高世彬坐在山洞临时指挥部里,面对现在的紧急情况,研究对敌策略。这时,高荣丽从头道沟里急匆匆地跑了下来,通讯员刘长春看她的样子,断定她一定有急事,不然不能这么着急,于是上前问道:“嫂子,有事吗?”
“长春,你快去告诉大队长,金荣要生了,我也不会接生,让她赶紧回去看看,得想个办法。”高荣丽焦急地说。
刘长春跑进指挥部,将此事告诉了丁小峰,没想到丁小峰发起火来,说:“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生孩子……”
“大队长,生孩子还能选日子吗?”张士礼打断了他的话说。“生孩子是件大喜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高兴个屁。”丁小峰愁眉不展地说。“在小鼻子攻打我们这个关键时刻,天气又这么阴冷,我们又住在山洞里,孩子即使生下来,也难以成活,就是能成活下来也是个累赘,我能高兴起来吗?”
“女人在要生孩子这个关键时刻,需要丈夫的体贴和关怀,你赶紧回去看看。”张士礼看着丁小峰没有动身,怕出现意外,便让他放心地说:“这里有我和高参谋长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就放心去吧!”
高世彬在旁边催促道:“大队长,你就赶紧去吧!政委在这里指挥是不会出问题的,再说各地的游击队在后边偷袭敌人,这样就能牵制小鼻子的大部分精力,我想,我们在这里不会失守的。大队长你就放心去吧,这事可耽误不得。”
丁小峰只好走出了指挥部,急匆匆向金荣住的山洞方向走去。
张士礼叫过来刘长春嘱咐道:“你赶紧跟大队长去,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好迅速来通知我们,我们好想办法。”
金荣躺在那里,身上痛得直冒汗。她从来也没想过女人生孩子这么遭罪,旱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结婚了。她看着丁小峰走了进来,眼含泪水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赶快想个办法呀……”
丁小峰看着妻子疼痛难忍的样子,确实束手无策。他对站在他旁边的高荣丽说:“嫂子,你会不会接生?”
这一问不要紧,可把高荣丽难住了,于是回答道:“我也没生过孩子,哪会接生呢!”
这句话倒提醒了丁小峰,于是说:“你快找嫂子去,说不定她能有办法呢。”
“我大姐她也没接生过啊!”
“这可怎么办呢?”丁小峰的确犯愁了。恰在这个时候张迎春赶来了,丁小峰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赶忙说:“嫂子,金荣她……”
“你不用说了,刚才在外边长春都告诉我了。”张迎春以前跟金荣说女人之间的悄悄话时就算出来这几天是预产期,本来想过来看看情况,可没想到就这么巧赶上了。她看到金荣难受的样子便安慰道:“金荣,你要坚强一些,女人生头一胎都是这个样,肯定要遭一些罪。”然后她将嘴唇贴近金荣的耳边小声说:“见红了没有?”
“早晨就见红了。”金荣回答道。
张迎春摸摸金荣那突起的肚子说:“看样子快了。”然后她又对高荣丽说:“你赶紧烧水去,完后再准备一些纸呀什么的,到这个时候找人也来不及了,就得我动手接生啦。”
“嫂子,我能帮你干些什么吗?”丁小峰确实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什么忙你也帮不上。”张迎春回答道。“女人生孩子不准男人看,这是我们三家子的规矩。你出去到外面等着就可以了,到时候就听孩子生出来的好消息吧!”
虽然张迎春从来没接生过,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情况和条件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承担下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她凭介着自己生过两个孩子的经历和经验,除了胎位不正之外,自信接生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丁小峰在山洞外焦急地等待着,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说句心里话,他对孩子的出生是死是活,还没考虑那么多,因为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即使是孩子生出来能生存下来也是暂时的……他最担心的是金荣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