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儿在将军府外跺了一会儿,钟逸轩才从里边姗姗出来。她迫不及待跑上去,却听见钟逸轩戏谑:“表妹,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见多了,会让人生厌哦。”
“……”木晨儿无语冷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主动找这瘟神?
她已经跑到当铺去问过了,那三百两当出去的玉梨簪子竟然要她三千两,而且,还需今日之内凑齐银子,否则明天涨价!
坑爹!太坑爹了!分明就是拦路抢劫!
“咳!”木晨儿满脸严肃咳了一声,忽略他自恋透顶的模样,她神色凝重道,“表哥,我们还是说正经事要紧吧,我考虑过了,我们一起去赚钱吧。”
“喔?”钟逸轩丝毫没有惊讶,然而却没有爽快答应,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笑道,“表妹这么快就想通呢?那可是一个火坑哦,而且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一入青楼深似海,你身为瑄王妃,若被发现在凤苑楼卖艺,你可保证瑄王会让你毫发无损?”
“……”木晨儿眯起眼死死盯着他——今天你骗我入局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番话?
她咬了咬牙,使劲点点头说:“我不怕!反正我早晚不是瑄王妃,这个脸,我丢得起!”想了一会,她眸心一缩,双手交叠搂抱着自己,将信将疑看着他低念,“但是……”
钟逸轩忽然勾起一抹阴损的笑容,靠过去凑到她耳边,邪邪笑道:“我们好歹曾经同在一屋檐下,就算把你推进火坑,表哥也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木晨儿眸色骤沉,果然,狼是改不了它的本性的,自己不是狼,与虎谋皮这事不能干。
“我困了,回王府歇息。”木晨儿说了句,连忙转身走去,察觉钟逸轩跟得紧,她心下咯噔颤跳了一下,拔腿就跑。
“……啊……”
钟逸轩急步来到跟前,一手将她扛到了肩上,阴险笑道:“表妹,来了可不能走哦。”
“放我下来!”木晨儿使劲乱抓他的衣服,胡乱踢腿叫喊,“我不要去!死人贩子!放我下来!否则,我化成厉鬼也会找你报复!钟逸轩你这该死的人贩子!救命啊……”
钟逸轩可没有理会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凤苑楼
木晨儿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轻轻挑起眼眸看了看坐在桌子上的钟逸轩。
“别动,否则就要重来了。”钟逸轩搁下手上的胭脂盒,再拿起画眉轻轻描画她的眉毛,微笑道,“你这眼睛像水,画柳眉最相称。”
木晨儿流转了一下眸光瞄向他,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将信将疑问道:“你真的只让我当端盘子?”
钟逸轩低眸看了看她的脸,再把目光定格在她的眉心上,继续给她描眉,浅浅笑道:“表哥突然想起来,你从小到大都不会跳舞的。所以,只能安排你端盘子了。”
木晨儿纳闷地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再挑起眼眸盯着嘴角含笑的他,警惕问道:“如果只是个端盘子了,为什么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钟逸轩秘而不笑,淡淡道:“凤苑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对每一个人,包括端盘子的要求都很高,否则影响客人的食欲。表妹虽然天生丽质,但是,来到这烟尘地方,还得修饰一番。”
“可是……”木晨儿拧紧眉头纠结了会,翻起眼眸再三打量他,捎带急切问道,“端盘子能快速挣钱吗?”
“不能。”钟逸轩简约道。
“那我不端盘子了。”木晨儿忽然神经触动,抓着钟逸轩的衣袖眼巴巴恳切看着他,激动说道,“我要干一个晚上能赚三千块钱的!”
“表妹……”钟逸轩被拽的手稍抖,流转眼眸瞄了一眼被她揪紧的衣袖,忽地噙上一抹淡雅的浅笑,俯身下去,指尖轻轻挑起她玲珑的下巴,凝视者她灰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喃喃道,“你要出卖自己的肉 体么?你这样会玷污了表哥的声誉,这是坏习惯,要改哟。”
木晨儿满脸黑线地盯着他,拍开他的手,冷声道:“表哥能歌善舞,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赚大钱的方法?莫非你的才子之名也是买来的?”
不,瞧他那死穷酸的样子,他哪有钱买名声,喔!一定是骗从前那个木晨儿的!花女人钱的软饭王,鄙视!
钟逸轩在她的眉心轻轻点上一笔,浅浅笑道:“看来今晚表哥不露一手,表妹是不能安眠了。好吧,表哥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在才子的帮助下,一个端盘子的如何赚大钱。”
“真的?”木晨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激将法果然有效。
钟逸轩提起指尖,轻轻点着她的额心,盈笑道:“可你记得听听话话。”
木晨儿捂着自己的额头,纳闷地看了看他,感觉怪怪的,尤其是他的目光,总是透露出几分暧昧,但又满满玩笑的意味,仿佛刻意隐藏着什么,让人无法捉摸。这个人总是突然就出现了,玩笑几句便挥袖离去,他,到底在图些什么?之前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一会儿,她才想起一件事来,收回思绪,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试探问道:“我是端盘子的,你是干嘛的?”
“表妹不知道?”钟逸轩侧头看了看她,扬起一个贼贼的笑容,戏谑道,“表哥是负责监督端盘子的。”
“……”木晨儿彻底被打败,满脸汗颜——自己是被骗来当苦力的,他是来玩。他一定是处心积累,有组织有预谋把自己骗到这来端盘子的!
把一个无知少女骗到这来端盘子,这家伙有什么阴谋?她真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一头狼跑进一个狼窝?
钱,万恶钱为首!
瑄王府,韩林走到树底下,看了看单手靠着石桌,抬头望月作沉思状的百里骓。犹豫了一会儿,韩林才把手里的锦盒奉到他跟前说:“王爷,簪子取回来了。”
百里骓没有扭头,指关节轻轻摩挲着下唇,淡声问道:“花了多少钱?”
韩林忙笑笑,略带几分诡秘说道:“回王爷,卑职说这是赃物,没收。”
百里骓眼里流过一丝满意的亮色。
韩林瞅了瞅他腹黑的样子,只好在心里为那当铺掌柜默哀。敢骗王妃的银子,活该。一会儿,韩林看了看百里骓指上的动作,试探问道:“王爷,需要把龚先生请过来吗?”
百里骓纳闷扭头看了看他。
韩林连忙解释:“卑职见您老是摸着嘴唇,是不是吃坏了东西,痒?”
百里骓阴下眼眸,冷盯着他,一字一顿问道:“你是说本王有病?”
“不敢!”韩林忙低头道,却在心里默念:从前没发现您有这习惯啊!
百里骓看见韩林委屈的样子,脸色微窘。真的是有毛病,竟然一直在回味那个意外的吻。她的唇瓣轻轻擦过,蜻蜓点水般留下她的柔软和香气,有如一泓柔蜜,甜而不腻。
百里骓轻甩头,甩掉那该死的想法,他伸手接过韩林递来的锦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顿了一会儿,韩林谨慎提醒:“王爷,王妃跟钟逸轩本是一家,钟逸轩是宁王的人,王妃她……”说着,他隐晦止语。
百里骓轻轻敲打放在桌面上的锦盒,若有意味道:“这一点,本王想到了。”
的确不得不怀疑,木晨儿和钟逸轩的关系本来就复杂。而且,当日木晨儿死皮赖脸地要留在王府,还是钟逸轩亲自送过来的。
还有一个疑点,昨天钟逸轩似是故意回答错误,两人有合谋之嫌。
而且,以韩林的能耐,怎么可能把木晨儿跟木慎儿混淆了呢?恐怕背后有人刻意使了手段,而这个人,非钟逸轩莫属。
这木晨儿恐怕是钟逸轩派来的细作。正因为考虑到这一层面,他才必须将她留在同一个屋子里头,看看她到底耍什么阴谋。
“韩林……”百里骓沉沉喊了声,扭头看向他,沈睿的眸底多了几分不确定问,“你确定,这一次打探关于木晨儿的事情都属实?”
“……”韩林旋即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巴巴地看着他。
百里骓满带质疑,依旧平淡说道:“你把慎儿的名字都弄错了。害本王错失佳人。”
“王爷……”韩林拧紧眉心,深深喊了声,在心里不停喊着冤枉。打探的流程没有错,至于为什么出错了,还错得那么离谱,他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百里骓挑起好看而锐利的明宇,若有意味道:“本王怎觉得眼前的木晨儿跟你打探得来的有点不一样?小莹相信她,依赖她,她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阴险恶毒?本王该不该质疑你的办事能力。”
韩林泪奔。
随后,暗卫由远而近,单膝跪落到地上。
“如何?”百里骓淡淡道,指尖下意识碰到锦盒处,想着待会给某人狠狠一个教训,唇畔处不经意浮起浅浅的笑。
暗卫见主子心情似乎不错,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道:“回王爷,王妃与钟逸轩到了凤苑楼。”
百里骓脸色骤沉,撅起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苍蝇——好你一个木晨儿,早上开赌局,晚上逛青楼,真是乐此不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