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已是进入星之洋的第十四天。外面风暴、闪电依旧,而舰内却已逐渐地恢复了生机。感受了多天的摇晃,一些体质稍好的官兵已逐渐能够适应这种感觉了。他们谈笑着,互相勉励着,好像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挡得住他们。
龙翔天依旧坚守在舰桥上,这些天来,他的衣食住都是在舰桥上完成的。虽然他已经适应了战舰的摇晃,完全有能力行走了。但出于对舰队的责任感,他仍然留了下来。他密切地注视固定在舰桥地板上的指南针。
“指针怎么还没晃动?”龙翔天心里着急道,“看来星之洋的宽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宽阔许多啊。”龙翔天等着,看着。原本预计只要用十天的时间就可以穿越的星之洋,却使他在这儿耗费了十四天,却依然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
“难道估算错误?”龙翔天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被上天给抛弃了。
但接下来的事实,却使他立刻改变了想法。那原本是直指正前方的指针此刻却像是发了狂一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直直地朝着舰尾的方向。
“还好。”龙翔天长长地吁了口气,天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可以等待了。
“我们终于驶过了星之洋的半线。”龙翔天显得十分高兴,他隐约地看到前方那光明的旅程,明媚的阳光,白色的云朵,蔚蓝的天空和大海,虽然那大约又是十五天的航行,但却是希望的所在。
遭遇战
当光明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近一个半月。这是一趟艰苦的航程,几乎就是一条不归之路。近一个月的暗无天日,士兵们竟觉得太阳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灼热,使人难以忍受。但他们都是高兴的,因为眼前的景色是他们所熟悉的。蓝天、白云、碧海,一切都与自己的故土相似。他们闯过来了,闯过了千百年来有去无回的星之洋,来到了大海的彼岸,虽说这只是新的征程的开始。
在海上休整了三天以后,舰队又继续向西航行了。“去埃因贝鲁岛。”龙翔天做出决定。那是法明特王国的海外领地,龙翔天决定将它作为征服大陆的基地。根据基莉的记忆,圣大陆上没有一个国家拥有强大的船队,因此对于孤悬海外的埃因贝鲁岛,即使是像罗尔帝国这样强大的国家也没有办法攻克它。
龙翔天看着航海图,那只是一张简单的图稿,是凭借着基莉的记忆画出的,因此很不准确。但此刻龙翔天只能依赖它了,因为对于这儿的一切,他可是一点都不熟悉。
“我希望你到达圣大陆以后独自下船。”龙翔天唤来了基莉,对她提出了一个很难以接受的要求。
“为什么?”基莉的脸色都青了,带着不解和愤怒,厉声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在这儿是外来者。”龙翔天并未生气,耐心地解说道,“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情报,大陆各地的情报,因此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明白了。”基莉的脸色平静了下来,点点头答应了龙翔天的要求。
接下来的几天里,爱娜和基莉实际上成了龙翔天的向导官。她们站立在舰桥上,用特大号的水晶镜观察远方的情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张航海图实在是太简单了熏有着许多误差。靠着这样的航海图,龙翔天几乎就成了睁眼瞎,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埃因贝鲁岛的确切位置。
战舰上升起了三面旗帜,这是为了说明自己的身份。升得最高的是代表龙帝国的金色腾龙旗。在它稍下的地方,则是代表法明特王国的十字榄叶旗。再下边就是代表龙翔天自己的银色海龙旗,这就是后来席卷整个大陆的银龙旗。三面旗帜的升降规格完全是按照圣大陆的风俗而决定的,具有一定的含义。它说明了这支舰队是龙帝国帮助法明特王国的援军。当然这一切都是爱娜负责的。
就在龙翔天带着龙帝国的特遣舰队朝埃因贝鲁岛前进的时候,克马约带着他的魔法机兵团经过一年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图灵,这个位于阿尔德克斯山东面的城市,也是罗尔帝国军集结的地方。有人或许觉得克马约很没用,居然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赶到战场。但是真正经历过这次长途行军的人才会深深明白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魔法师教廷所拥有的魔法机兵是继承了魔族的魔装机兵德古亚的特点,利用人自身的魔法力来操控。这和龙帝国所拥有的魔装机兵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利用魔法机兵进行远程作战(人的魔法力是有限的,与魔族拥有天生的近乎无限的魔法力不同)。因此他们只能用泰拉这种大力魔兽来进行运载,但是泰拉的速度太慢了,再加上圣大陆上长年的战争,根本就没有官道可走,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简直可以用乌龟爬来形容。
但就算是这种速度,他们也是可以在十个月以内到达图灵的。可惜克马约的运气似乎十分不好,在行经大陆上最大的原始森林的时候,他们碰上了雨季。连绵不断的大雨阻止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牢牢地困在森林都市——魏安。直到六月雨季结束,他们才能继续地前行。
来到图灵,克马约好好地休整了一个月。对于教廷的魔法师来说,仪容是十分重要的。魔法师不可能像战士一样邋遢地去战斗,他们是优雅的贵族,这是所有魔法师始终保持的优越感。
大陆历员愿怨猿年愿月员圆日,在克马约的魔法机兵团的掩护下,罗尔帝国的水军登陆部队向埃因贝鲁北方的城堡——卡拉德,发动了攻击。按照双方的约定,魔法机兵团负责扫平埃因贝鲁的商会护卫舰队(这是大陆上惟一的水军,不属于任何的国家,是商会为了对付海盗和游兵所组织的舰队),而罗尔帝国则负责城堡的攻坚任务。
在这次战斗中,大陆上的人们第一次见到了魔法机兵的强大力量,尤其是克马约专用的蓝色圣凯拉四式,更深深地映入人们的脑海。“这是一位恐怖的巨人啊,它双手一推,发出了巨大的火龙,一瞬间将六艘战舰化为灰烬。”事后,一位年老的作家在他的见闻游记上记录下这样的话。
这场战斗最终是以罗尔帝国的胜利而告终的。失去了战舰队的辅攻,临时组成的海岛卫队又怎么会是罗尔帝国士兵的对手,何况他们又没有魔法师的帮助。情况是可想而知的,卡拉德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粉碎的瓦砾,焦黑的木条。罗尔帝国的士兵们将他们的不满发泄在了无辜的市民身上,是役卡拉德血流成河,到处都是百姓的尸体。全城四万多人,只有三百人活了下来,他们是抬尸者。
“我这样做真的对了吗?”见到这惨不忍睹的情景,克马约如此问自己,他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
愿月圆园日,罗尔帝国军在经过了短期的休养之后,向位于埃因贝鲁西部的城堡海因兹发动了攻击,进行海上护卫的依旧是克马约的魔法机兵团。虽然克马约觉得很无奈,但这是教皇下达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我只有早点结束眼前的战斗,再去阻止那帮兽兵的行动了。”克马约暗暗下了决定。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在离埃因贝鲁四百里的地方,一支白色的钢铁舰队,正像利剑一样朝这儿冲来。一场不期而遇的战斗,揭开了一统大陆的序幕。
龙翔天并不清楚圣大陆上情况的变化,当克马约和罗尔帝国第三十二师团向海因兹发动攻击的时候,他正悠闲地靠在舰桥的帅椅上享受阳光的抚照。
“真是舒服至极啊。”龙翔天伸了个懒腰。
现在是中午时间,舰桥上并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去吃饭了。基莉正立于舰桥的前方用特大的水晶镜观察远方的情况。
“没有新的情况吗?”龙翔天询问道。
“是的。”基莉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转过身来。她对于自己的任务是十分尽心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始终守护着爱娜吧。水晶镜里依旧是了无边际的碧蓝,一切似乎是那样的单调。但是基莉明白,这里离埃因贝鲁已经很近了,随时都有可能发现陆地的景象。“也许会有什么精彩的意外哦。”基莉心里想到,不禁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也是一位顽皮的姑娘,只是为了自己的诺言才坚持到现在而已。
上天似乎响应了基莉的预感,在水晶镜的地平线上,不经意地冒出了滚滚黑烟。接着一艘似乎已被大火吞噬的海船出现在水晶镜之中,后边跟着一架巨大的、绿色、单眼怪物。
“那是什么啊?”基莉有些错愕。
对于前面的海船,基莉凭借着练武之人绝佳的目力,从船上尚未被烧着的旗帜中认出了它的身份。那是海鹰商会的护卫舰,当初基莉就是坐着这个商会的船从南方的特鲁克特帝国来到法明特王国的鹰翔城的。
“可是它怎么会参加战斗呢?”基莉大惑不解,她也无法明白后边的那个怪物是什么(除了魔法师和上层贵族外没有人知道魔法机兵的存在),但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基莉只好转过身来,向龙翔天报告:“前方发现战斗。”
“是吗?”龙翔天愣了一愣,随即问道,“你能辨别双方的身份吗?”
基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其中有法明特王国海鹰商会护卫舰的存在。”
“这样啊。有法明特王国的船?那么我们就不能不管了。”龙翔天确认道。他按下了帅椅旁边的按钮,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整支舰队。这是敌人来袭的警报,所有的士兵将领都朝着各自的岗位跑去。“做好战斗一级准备。”龙翔天下达命令,“舰队变换为层次炮击阵形。”
听到了警报,关信腾、诸葛聿铭、张浩等幕僚人员迅速地赶到舰桥。“怎么了?是演习吗?”诸葛聿铭焦急地问道。
“不是。”龙翔天摇了摇头,“有人在欺负我妻子的舰队啊?”
“啊……?”众人大惑不解。
看到众将一头雾水的模样,基莉连忙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向将军们介绍了。
“王上,准备介入吗?”张浩问道。
“是的。”龙翔天点点头,“就让这个作为我们出场的序幕吧。”
“哦。”众将的脸上掩不住兴奋的神色。
“王爷,我有个更好的建议哦。”诸葛聿铭一脸贼笑的样子。
“什么?”龙翔天的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们可是大国的舰队啊,总该有个隆重的出场仪式吧。”诸葛聿铭笑道,“不如就用棱光炮作为我们出场的烟火如何。”
“呵呵,有趣啊。”龙翔天脸上笑着,心里却觉得有些恐怖。“千万不要惹上这样的敌人。”龙翔天暗自警戒。
“那么我们也率自己的魔装机兵出击吧。”水天行和月如枫说道。
“等等。”龙翔天叫住了他们,“这一次我还是带着你们吧。”
克马约带着他的魔法机兵团在海面上横冲直撞,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他。克马约是个天才,真正的魔法天才,他能熟练地掌握风、火、雷、冰这四系魔法,这在魔法师中是很少见的,更别说他只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了。他操控着自己的蓝色凯拉,略带不屑地用冰凌剑向面前的这艘护卫舰劈去。强大的寒气包裹着尖利的兵刃直斩下来,船体龙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冰冷的海水涌了进来,碰上冰凌剑巨大的寒冷,在一瞬间也结成了晶莹透明的冰,牢牢地冻住断裂的船身和落水的人们。他们连一声都无法发出,就被这刺骨的寒冷夺去了生命。
“真是没有用啊。”克马约的心里暗叹,“都没有强一点的敌人吗?”
蓝色凯拉的头摇晃着,正中的单眼泛出红色的光芒,在茫茫的海面上寻找敌人的踪影。克马约竟觉得有些累了,“这不是一场战斗。”他如此自嘲道,“这只是一场屠杀,而我却是那可悲的刽子手。”受到过骑士精神教育的克马约,此刻真是无奈至极,但教皇的命令,他却是必须服从的。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蓝色凯拉的巨大身体,朝一艘巨大无比的护卫舰扑去,那艘舰就是海鹰商会护卫舰队的旗舰“海蛟”号。
面对直冲而来的凯拉,船上的人们都充满了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海蛟”号的舰长卡托·雷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我们可也是上苍的子民啊,教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呢?”他虔诚地跪下来,请求上苍的庇佑,但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必死的绝望。
就在卡托·雷向上天祷告的时候,从东面的海上,突然射来了数十道亮丽的光束。这是整齐的、毫无间隙的、充满灼热的死亡光束。虽然魔法机兵里的灵魂在光束出来的一瞬间就将危险的信号报知给了自己的主人,但还是有好几架魔法机兵被这奇异的光芒给击中了,巨大的机体也在一瞬间被融化了,蒸发了。习习的海风吹过,除了感觉到空气中仍有一丝的灼热存在,几乎就找不到那些魔法机兵的一点残渣。所有的人都被这强大的恐怖力量给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人们的心里掠过这样的疑问,这样强横的力量让他们只想到一个名词“魔鬼”。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东面的大海,从远方的海平线上,冒出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在舰队的前面则是十二架魔装机兵。他们注视着这支谜一样的舰队,惊异地,他们从舰队的旗杠上发现了一面原本早已消失的旗帜——“十字榄叶旗”,飘逸的旗帜上镶着金色的花边,这是一个国家的王族特有的标记啊。看着这强大的、令人恐怖的舰队,人们的心里充满疑问,法明特王国不是灭亡了吗?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援军呢?难道是冥界来的死亡舰队?
魔机海战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支谜一样的舰队的身份,但它们确实是敌人,克马约确认了这一点。“这样打才过瘾啊。”克马约兴奋无比,对于眼前强敌的渴望,他身上的血都沸腾了。“上!”蓝色的凯拉作了个突击的手势,魔法机兵团的战士们像猛虎一样扑向龙翔天的舰队。
克马约对上了龙翔天的光翼,凭着一种难以表达的感受,他认为这架与众不同的机体是敌人中最强的,也是敌人指挥官的座机。“异教徒给我去死吧。”克马约爆喝,他用强大的魔法将空气中的寒气聚集起来,形成了一柄锋利的冰凌剑,带着深深的寒意朝光翼斩去。克马约不喜欢用凯拉战斧这些已经做好的兵器,他认为这样无法体现他的风格和地位,一位高阶魔法师的地位。因此对于近身作战他向来都是用魔法凝成的冰剑来进行战斗。“这也是一种艺术啊。”他如此认为。
龙翔天注视着凯拉劈来的冰凌剑,“是个强手。”在凯拉出招的一瞬间他确定了敌人的水平。光翼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后退,避开了那巨大的冰剑。但从冰剑上发出的强大寒气还是让光翼的装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但龙翔天也无法顾及这点小事了,他抽出了腰间的棱光剑,纤细的剑柄上冒出了橘红色的光束,那是能够在一瞬间融化坚固钢甲的灼热光束。龙翔天刺出了光剑,笔直的光芒闪耀着朝蓝色凯拉刺去。那速度非常快,光和影紧紧地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光云。
面对飞速刺来的光剑,克马约竟来不及回剑架开。在匆忙之间,他只能利用自己强大的魔法力,在凯拉的身前筑起一道洁白的冰墙来阻挡飞快刺来的光剑。但棱光剑的灼热融化了白色的冰盾,在阵阵的白雾之后,冰盾被烧出了个大窟窿。剑的去势并没有被挡下,亮丽的光束刺入了凯拉的蓝色装甲,那是位于魔机右肩的部位。微细的火花不断冒出,伤口的周围尽是焦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