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夜成源这才发现,女儿已经睡熟了,“不行,这样会病的。”夜容回来以后,夜成源虽然很少和夜容说话,但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十分关心的。他转过身来,对龙翔天说道:“麻烦翔天带她回房吧。”说着,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啊?我带她?”龙翔天有些窘困,“好像不太合适吧。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房间在哪。”
“呵呵,都是一家人嘛。”夜成源笑道,他轻轻地拍拍手,唤来下人:“替表少爷带路。”夜成源吩咐道,“还有准备一间上房让表少爷歇息。”
“是。”那佣人正准备带龙翔天走。
“等等。”龙腾远唤道,“房间就不必准备了,今夜就让天儿和我一起睡吧。我们父子还有好些话要谈呢。”
“呵呵,也好。”夜成源笑着,“隔了大半年,确实是有许多知心话呀。”他对下人说道:“那等会你就带表少爷去姑爷的房里吧。”
“是。”佣人恭敬地对龙翔天说道:“表少爷请随我来。”
“哦。”龙翔天应道,他一把横抱起熟睡着的夜容。她依旧睡着,但似乎感觉到龙翔天的体温,懒懒地转了个身,把整个头颅埋进龙翔天的胸膛汲取那火热的温暖。龙翔天轻轻地跟在佣人的后头,为了不惊醒睡熟着的夜容,龙翔天运起了轻功,稳稳地走着。
夜容的屋子位于议事厅不远的地方,是一幢两层的小阁楼。前头有一个不大的水池,或许是种植了荷花的缘故吧,随着清凉的夜风吹拂着,从池子里飘来阵阵清香,显得格外宜人。由于是夜晚,已看不清阁楼的模样,只能隐约瞧见那灵巧轮廓了。为了避嫌,龙翔天一将夜容送进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在床铺上,替她掖好了薄被,便走人了。
“带我去父亲那里吧。”龙翔天对带路的下人说道。
“是。”佣人点点头,“请随我来。”说着便在前头走着。
当龙翔天被带到龙腾远暂住的阳云居,已经是二更天了。阳云居的灯火仍然亮着,看来龙腾远仍没有歇下。
“父皇,你还没有歇息吗?”龙翔天走进屋子看着仍然坐着的龙腾远,关心地问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哦。”
“怕什么。”龙腾远笑道,“我还壮得很啦。”说着,龙腾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感触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瞬间已经过了十八年了。没想到当年还是小娃娃的你,如今也要有自己的子嗣了啊。”说着,龙腾远的目光瞧得很远,当他回过神来,看到龙翔天关切的目光不禁笑了,他轻轻拍拍龙翔天的手,问道:“芸儿,她还好吧?母子平安吗?”
“还好。”想起水芸儿那温柔的样子,龙翔天的眼中就充满了柔情,“只是老喜欢自己做事情呢。”
“呵呵。”龙腾远笑了,“你看女人很有眼光啊。芸儿,那样子就和你母亲一样。”说着,竟想起早逝的恒月,“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战斗,一切都会好很多吧。”龙翔天听了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龙腾远似乎看出了龙翔天的窘迫,笑了笑,说道:“天儿,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提出‘超星计划’吗?”
“孩儿不知?”龙翔天不知道父皇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听着。”龙腾远的脸色肃穆了起来,“我现在说的话你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你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
“啊?”龙翔天有些吃惊,“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龙腾远点点头,“这关系到你的一生。”
“喝。”龙翔天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也变得专注起来,看着龙腾远的脸容,静静地候着。
“天子之家最重要的是什么?”龙腾远面色凝重地问道。
“孩儿不知。”龙翔天老实地回答。他住在皇宫里的时间本来就短,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利害呢。
“一张椅子。”龙腾远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这本来便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张椅子?”龙翔天觉得好笑,“椅子随处都可以买得到啊,又怎么会是最重要的东西呢?”
“那不是一般的椅子啊,”龙腾远叹道,“那是天子的龙椅啊,是象征着掌管天下苍生的权利,是千百年来乱世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啊。”龙翔天骇然,他觉得很奇怪,“父亲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呢?”龙翔天问道。毫不自觉的心里却冒起了一丝冷气,他颤抖了,觉得有些害怕,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即使在昔日独孤峰上被人包围陷入困境之时,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
“为了你的将来。”龙腾远说道,他的手拂上了龙翔天的脸,竟觉得有些伤感。“天儿,只怕是我们父子以后是很难再相聚了,你将会有自己的事业。”龙腾远说着,眼角边竟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龙翔天不语,他只是一脸诧异地看着父亲。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就好像人的心情一样。龙翔天觉得很压抑,他好想冲出屋子大声地嘶吼一番。但是,他忍住了,他等待着父亲继续说下去。
“权力、金钱、女色和虚名,千古以来很少有人可以逃脱这四欲的困扰。”龙腾远调整了心情继续说道,“而这四样中又以权力最为重要,尤其是天子的权力。它除了不能让死人转活之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因此人们都千方百计地想得到这个权力,其中又以皇帝自家的争夺最为惨烈。什么父子、兄弟之情,一旦遇上这个问题,就像是被蛛丝缠住了一样,想脱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天儿,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龙腾远看着自己的长子,目光中满是企盼。
“父亲是说我和翔志将会为皇位而手足相残吗?”龙翔天猜测道,随即便用力地摇摇头,“不会的,我和翔志是那么的要好,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当皇帝啊,我只要平平凡凡的就好。”
“以后的事是很难预测的啊。”龙腾远说道。虽然他也不愿往坏处想,但是古今以来的例子太多了。偏偏自己的两位儿子都十分的优秀,而龙翔天的才干似乎更在翔志之上,这对于已经确定翔志为太子的继嗣体制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此他才会决定让龙翔天到另一块大陆去开创自己的基业。这无关于皇帝的决策和什么上天的旨意,完全是一个父亲的私心,也是生为皇家子弟的悲哀。
“即使你现在没有争位之心,难保你以后没有,因为这个位子原来便是你的啊。”说着龙腾远顿了顿,看了看有些不服的龙翔天,心中有一丝不忍,但为了能使他毫无顾忌地在未知的领土上征战,龙腾远仍硬着头皮说下去,“就算你真的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但是翔志呢,或许他将来会听信谗言的。毕竟你十分优秀,丝毫也不逊于他啊。功高震主,这是千百年来英雄的悲哀。这也决定了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躲躲藏藏过一生,始终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另外便是开创自己的事业,在新的土地上成为王者。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真的是这样吗?”龙翔天的心思有些松动,“难道只因为我是皇子,就不能享受亲人的感情吗?”他询问自己的父亲。
“很遗憾,确实不能。”龙腾远答道,“或许你们现在是十分要好,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一旦牵涉到了权力问题,那就很难说了。倒不如趁着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在双方的心中留下完美的回忆。”
“啊。”龙翔天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他觉得很心痛,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此刻突然被告知自己必须割舍这份情感,龙翔天觉得十分懊恼。“真的不能和翔志有兄弟之情吗?”龙翔天觉得自己很无助。
“不是不能,但前提是你必须不是他的臣子。如果你是他的臣子的话,那么就不能有私情。有私情就意味着有所偏袒,那么翔志就无法成为好的君主,这个国家也将会灭亡。”龙腾远细细解说道,“所以,去新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基业,对你,对翔志,对这个国家,都是有好处的。”
“我明白了。”龙翔天听了父亲的话,抬起头来。他并不是傻子,对于父亲的话,他是十分明了的。“只有平等吧,只有平等才能建立起真正的感情是吧。”龙翔天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我会建立一个和龙帝国一样的国家的。为了仍可以保持我和翔志的兄弟之情,我会努力的。”
“很好。”龙腾远满意地点点头,“那样我将会有两位绝顶出色的儿子。”
远方露出微薄的曙光,漫漫长夜早已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年准备
龙翔天想通了一切以后,决定立刻便开始进行准备。他很快就下山了,走得很匆忙,甚至来不及和龙翔志说上些话儿。和他一同走的有李若松和夜霜、夜容两姐妹,她们是作为龙翔天的家臣,而陪着一同下山的。
“父皇。”龙翔志觉得很奇怪,“为何大哥走得如此匆忙呢?”
“因为他将要执行一个大计划,他得作准备啊。”龙腾远望着天波城的方向看出了神。一刹那,他竟觉得龙翔天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低声地喃道:“天儿,你要走好啊。”
就这样,龙腾远这次短暂的出巡结束了。他是从陆路返回的,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终于回到龙城。一到宫里,龙腾远便立刻下令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和丞相三人进宫议事。
“皇上,这么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等三人都到齐了,丞相程镜铭问道。
这不仅是这三位大臣的疑问,也是龙翔志心里的疑问。“父亲变得很怪。”龙翔志心里想着,“怎么风风火火的就说要出巡,见了大哥以后又风风火火的要回来,回来了又急着召见三位大臣。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龙翔志疑惑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父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嗯,是有些事儿。”龙腾远捋着自己的胡子,不徐不疾地说道,“我准备派天儿率领我国强大的海军舰队远洋海外,宣扬我龙帝国强盛之天威,让万邦臣服我朝。”
“什么?”消息是令人震惊的,却又是让人振奋的。一时间大殿上静悄悄的,只有沙漏吱吱地作响。
“那……那……那可是一件大事啊。”即使是一贯镇定自若的程镜铭此刻也有些口吃了,“陛下还需从长计议啊。靖海王殿下是否同意也尚未可知呢。”
“这些你们就不必操心了。”龙腾远十分坚决地说道,“我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宣布我的决定。你们的任务只是协同文武官员把这事办好便成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威严。
“这是旨意。”殿上的人明白了这一点,都不再提出复议。对于他们来说,皇上的决定并没有错,龙帝国的威名自然是播得越远越好了。这不是什么虚名,而是国威,国家的尊严。
三位大臣紧紧地拜倒在地,“皇上英明,臣等不及。臣等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
于是,“超星计划”立刻在大殿上通过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激动。只是,龙翔志的心中还有一些遗憾,“好不容易盼来大哥,没想到却是离多聚少。”他看着西边的殿沿出神,“大哥现在在做什么呢?”
龙翔天是一位实在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做了,便是马上执行。一回到天波城,他并没有立刻回到府里,而是赶去了水军大营。因为他知道,在“超星计划”中唱主角的便是海军,虽然现在有许多条件还没具备,但是对于军士的挑选和训练便要马上开始了。水军大寨敲响了中军大鼓,那是提督升帐的信号。所有的将军都放下了手边的事情朝大帐跑去,因为这是军队,迟到了是要被罚的。
龙翔天端坐在将位上看着急急忙忙跑来的诸将。他们实在太急了,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着大汗,脸上红彤彤的,大口大口喘着气,但他们都以坚定的目光看着龙翔天,没有一位去擦头上的汗水。他们等候着提督的命令。
“大家还好吧。”龙翔天关心地问道,但这却不是中军帐中合适的开场白。
虽然觉得提督问得很是奇怪,但却没有人笑出声来。“还好。”将领们齐声应道,那声音很整齐也很洪亮,就好像要将大帐掀翻了一般。
“很好。”龙翔天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不要那么严肃,让人看到会害怕。人还没到齐,等人都到了我们再开会。”
“人没到齐?”张浩将军看了看都已经到来的将军,奇怪地问道:“提督,将军们都在这里啊?”
“呵呵。”龙翔天听了直笑,“我不是说将军们迟到,而是还有另外的一些人要来。”
将军们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难道不是水营的事情?”他们怀疑。
过了一会儿,龙翔天的直属幕僚和水天行、月如枫都赶来了。“有什么大事吗?”这是他们心里的疑问。
“大家都来了呀。”龙翔天抬起头来,清了清喉咙,表情严肃起来,“那我们就开始吧。”龙翔天顿了顿,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皇上的旨意。”
“啊?”众人吃惊了,一个个都伏下身子,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翔天从怀里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想我龙帝国经元祖轩辕皇帝立国,以至四世。如今国富民强,疆域广大,乃万世所不及。自应宣扬我大国之仁,使万邦拱手来朝。现命皇长子、靖海王、领天波城镇守、西方舰队提督龙翔天为抚威大将军,远赴海外扬播我大国天威。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又呼拜三声,方始站起身来。
“提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浩满脸疑惑地问道。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疑惑,也是帐内所有人的疑惑。
“父皇准备让我率领一支部队去征服大海的彼端。”龙翔天冷静地说道。“什么?”众人吃惊,“征服大海的彼端?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啊?”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龙翔天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大约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吧。”他看了看帐内的诸将,笑道:“你们中间有好些都有家室了吧?那就不要去了。这次是以自愿为主啊。”
“哦。”众人明白了。这次远洋绝对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的,而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关信腾、夜雨、唐仲秋、诸葛聿铭等龙翔天的直属幕僚立刻便站了出来,齐声说道:“提督,我们都愿意参加。”
“很好。”龙翔天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激动。他知道这些人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这意味着他们将和这里的一切告别啊。
“唉,都是一群小伙子怎么能干大事呢?”张浩叹道,他转向龙翔天说道:“提督,如果不嫌我老的话,也算上我的一份吧。”
“老将军,你也去?”这是龙翔天没有想到的。
“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张浩笑着说道。
“好,好。”龙翔天连连点头,“我正需要老将军这样老练的人啊。”
由于张浩将军在诸将之中有较大的影响力,他这一表态,使许多有些心动的将领也纷纷作出了决定。最后到龙翔天手里的名单是:关信腾、夜雨、唐仲秋、诸葛聿铭、徐汶、陈子元、夜容、夜霜、水天行、月如枫、张浩、杨紫芝、傅云雷、李珏、腾明、陈炎,一共十六人。
龙翔天让其他的将领先行退下,只留着十六人在大帐之内,继续商讨有关事项,分配各自的任务,也就是今后一年的准备工作。
“首先,我们要挑选合适的士兵。”龙翔天说道,“海军方面请张浩将军负责,陆军方面就由聿铭你来负责吧。”
“是。”两人应声说道。
“不过这些士兵是有条件的。”龙翔天继续说道,“第一,已经成家的就不要去了。第二,独生子也不能去,有兄弟的兄长留下。第三,这些士兵必须没有污点。”
“污点?”帐内诸人不解。
“提督,这些士兵都是很苦的人,都喜欢喝个酒,赌赌钱什么的,没有污点是不可想象的啊。”李珏提出反对的意见。
“呵呵。”龙翔天笑了,“我说的污点不是指这个啦。”
“那是?”众人又不明白。
“不能抢掠民众,不能奸淫妇女,不能违抗军令。”龙翔天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这便是所谓的没有污点。”
“哦。”众人明白了。
“一定遵守提督的命令。”张浩和诸葛聿铭齐声说道。
“很好。”龙翔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么我们就要进行任务的分派了。先从陆军开始分配吧。”
龙翔天的双眼在帐内扫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将领都注视着自己,聚精会神地听候自己的安排。“咳……”龙翔天清了清喉咙,开始分派工作。
“关信腾统领。”龙翔天念道,似乎又觉得自己太严肃,太紧张了些,便换了个称呼:“关大哥依旧负责骑兵的训练,务必让我们的骑兵有以一当百的实力。”
“是。”关信腾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