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丈夫游牧于科尔沁大草原上的乌日娜,多大的辛苦她都能承受,最难承受的是那对双胞胎的儿女先天的反应迟钝,都10岁了,还在一年级里遭受着比他们小的孩子们称呼“傻瓜”的嘲笑。
一个秋日的午后,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师来家访,再次不无遗憾地告诉乌日娜一个令她悲伤无比的事实--她的一对儿女有明显的智力障碍,很多非常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明白,恐怕又要重读一年级了。听到她一向信赖的老师那不容置疑的评语,一股寒冰般的凉意在她的心底掠过,迅速地弥漫了周身。
难道一双可爱的儿女就要在弱智、蒙昧中度过他们凄然的一生吗?望着茫然无知地在草地上追逐蝴蝶的儿女,乌日娜浸满悲哀的眼睛里面,忽然坚定地进出一个不肯屈从命运的“不”字。
乌日娜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惊讶的选择--她要靠自己来教育一双儿女,要让他们像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有出息。
只读过六年书的乌日娜,对培养孩子的理论和方法的掌握几近于零。但为了孩子的未来,她愿意从头开始学起。她去镇上求教老师,又来到呼和浩特市找大学教授咨询,还跑到北京最好的智障学校听课……那些年里,她风尘仆仆地四处奔波,像一个被饥饿困扰了许久的乞丐,不停地寻觅着培养儿女的良方。她还买来了一大堆的书籍,没黑没白地艰难地啃读起来。
丈夫说她简直是发疯了,左邻右舍都带着同情地连连摇头,因为他们都不相信乌日娜会改变儿女似乎早已注定的命运。
可乌日娜固执地相信儿女的智障完全有可能通过适当的教育加以克服。
在翻阅大量的中外成功的教育范例过程中,她的这个强烈的信念更加坚定起来,尤其是美籍墨西哥人昆塔尼拉的教育经历,更是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灵--她相信奇迹也会在她和自己的儿女身上出现。
很少有人知道乌日娜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刚过40岁的她那一头曾叫人羡慕的乌丝全都斑白了,额角深深的皱纹也在讲述着岁月对她沉重的磨砺;很少有人知道她以怎样的刻苦,拿到了教育学和心理学两个自学本科毕业证书后,又获得了内蒙古大学的硕士学位;很少有人知道她以怎样锲而不舍的耐心,一点一滴地开发着儿女的智力,丰富着他们的知识,让他们终于在去年凭优异的成绩迈进了重点高中的大门,开始自信地圆他们的大学梦……
这是来自内蒙古的一位特级教师给我讲述的一位母亲真实的故事,在她唏嘘不已的讲述中,她多次重复乌日娜的一句爱意充盈的话--“我相信,爱是完全可以打败智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