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朱孝宁断然否决。
张霓无法,可是朱孝宁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地找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能让朱孝宁心慌的也就只有朱孝旻了,她当下也着急起来:“是不是孝旻哥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二人终于到了水榭中,朱孝宁摒退旁人,才喘着粗气道,“卓太医离开南京了,你可知他有什么地方可去?”
“卓哥哥离开南京,为何?”
卓嘉辞被遣离南京的事情极其隐秘,张霓自然不知道。朱孝宁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了。
“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卓家大哥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张霓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事还是在你大哥处确认的,你若不信我,总信你大哥罢。”
“宁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卓家大哥怎么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他一直待我很好,而且还念叨着让我给卓哥哥做媳妇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卓太医,你应该知道他能去什么地方吧,快些告诉我。”
张霓神情犹疑,思忖片刻,却摇摇头:“宁姐姐,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孝宁扬了声音。
“宁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张霓表情纠结,皱着眉心。
朱孝宁以为是自己逼急了她,按住她的肩头:“你好好想想,你跟他关系匪浅,总知道几个。”
“宁姐姐与他不也交情甚笃,怎么不知道呢?”张霓反问她。
朱孝宁叹口气,放开了她:“我若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罢了,你好好养身子,我回去了。”
张霓看她神情沮丧,缓缓出了水榭,心头罪恶,绞了绞绢帕:“宁姐姐,你记得过几日与我去栖霞寺上香。”
“不是下个月初一吗?”朱孝宁诧异回头。
“早几日也无妨的。”张霓扁扁嘴。
朱孝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对了,我听说这两日有高僧在栖霞寺讲经,不如我们明日去?”
“不,宁姐姐,还是过几日吧,这几日栖霞寺人太多,恐怕会冲撞了姐姐。”
朱孝宁暗自揣测她到底在忌讳什么,可是张霓的心思细致,恐怕是注意到了什么,缓几天再去也成:“那好,便过几日再去。”
“嗯。”张霓目送着她的背影,吸了口冷气,才长长地舒了心头的抑郁,却看到池子里的冰已经融化了。已是冬末了,春天就在不远处,希望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罢。
朱孝宁虽然从张霓处得到了卓嘉辞的些微信息,可是他未必一定在栖霞寺,她心头还是忐忑。她行走了半个园子,想到这都傍晚了,张拓奕应该在府上,怎么没出来见她?
“公主,你在找什么?”玉芷见她环顾左右,似在寻人。
“没什么。”朱孝宁心虚否认。
“公主是在找张将军罢?”玉芊噗嗤一笑。
“怎的了?”玉芊这想笑不敢笑却又憋不住的样儿,摆明的有事,朱孝宁侧头微笑。
玉芊瞧着她笑了,就大大方方咧了嘴:“公主不记得了么,只是张将军那样,得几日不能见人了吧。”
朱孝宁记得她昨夜喝了杯米酒,后来应该是睡着了,不是醉的,而是累的。她都累成一滩泥了,绝对不会对张拓奕做什么。可是看玉芊这反应明显是她把张拓奕给怎么了,不过她想想也有些不对劲,只有一杯米酒而已,她即使再累也不会睡到日落西山才醒。
玉芷一直端着温婉有礼的样儿,可她想想,也觉滑稽,随着玉芊哈哈一笑:“公主昨日可是把张将军折腾得够惨,只是公主酒喝得太多,就给睡忘了。”
“我把他折腾得够惨?”朱孝宁被她们二人笑得极度心虚,压低嗓音,“我做了何事?”
“奴婢不是很清楚,只是张将军那样,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听说他今早连早朝都没去,估摸着是不敢见人。”玉芷继续笑,几乎停不下来。
玉芊则笑得花枝乱颤,还没大没小地拍了拍朱孝宁的胳膊:“公主不如去看看张将军罢?”
朱孝宁虽然心头忐忑,可终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当即便往张拓奕院中去。
张府的下人换了一批,见过朱孝宁的不多,而看到她在张府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难免会有些小心思。幸而张霓早意识到,交待过了,因此朱孝宁一直走到张拓奕房门外,也没正面撞上什么人。
“张拓奕。”朱孝宁猜着张拓奕应该是房中,上前就叫门,可是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公主,将军在书房。”黑暗处似乎有人看不下去她在这儿做无用功,突然出了声。
“书房在哪边?”
“公主,这边。”玉芊自动到前头带路。
“嗯。”
转过一条回廊,朱孝宁看到书房中灯光昏暗,似有人语声,张拓奕喜欢自言自语吗?直到她走近了才听出来,邱翎也在,她侧头看了看玉芷,玉芷便上前通报了。
经人通报,邱翎便出来了,可张拓奕却缩在里边迟迟未出现。朱孝宁便抬脚进去了,扬声唤他:“张将军。”
“人呢?”入内,朱孝宁环顾一圈也未见着,诧异问邱翎。
邱翎挠了挠头,哼哼两声,却笑了:“躲起来了。”
“为何?”
“听说是公主的杰作,五哥不敢见人了。”
“我……。”邱翎也这么说,她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我看公主有事找五哥,微臣就先告退了。”邱翎想着他在这儿多少有些不便,朱孝宁找不着张拓奕估计也不会坚持,但他又想让张拓奕出出糗,便抱拳告退。
“好。”朱孝宁看邱翎拐过长廊,听声音已出了门,才扬了声音:“张拓奕,别躲了,出来!”
没有人回答。
可是邱翎都说躲在里边了,肯定没跑,朱孝宁左顾右盼,走到窗边扯了纱帘,没人?屏风后边,也没有。
那便只有一个地方了,朱孝宁拍拍手:“梁上君子,下来。”
还是被她找着了,张拓奕懊恼不已,但这副样子,要怎么见人,虽说是她的杰作,可他终究不想在她面前难看。
“张拓奕,下来!”朱孝宁仰了头,看到他捂了额头,可还是看清了,刹那就惊呆了:那是她做的?她竟有这癖好?她昨夜喝了酒?她不记得了啊,而且米酒闻着虽然味道浓郁,实际上根本不醉人。唯一的可能是,她后来又叫了酒。了缘曾说过,她发起酒疯来也颇为可怖,如此看来,张拓奕遭了她的毒手,她确实是喝了不少酒。
张拓奕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反正她也看到了,索性拿开了手,大大方方跳了下来。
“我,做的?”朱孝宁指了指他额头。
“是啊。”
“我昨夜喝酒了?”
“是啊,喝了杯米酒之后说要睡了,结果没一会儿就睁开眼睛嚷嚷着米酒不过瘾,非让玉芷上烧酒。”
“我让玉芷上烧酒?”为什么她不记得了?朱孝宁歪过脑袋瞅了瞅玉芷,玉芷点点头。
“你不止让她上了酒,还喝了不少。”
“然后我就把你头发剪了,眉毛剃了?”朱孝宁伸手想摸摸他的眉毛,看看是不是被剃光了,还想看看那锅盖一样的刘海究竟还剩多长,结果被张拓奕一矮身子避了过去。
“没有,你先是让我给你跳舞,还让我给你唱歌,我不肯,你就抱着我咬。”张拓奕指了指脖子,两处红彤彤的牙齿印,看来她咬得还挺狠,“咬了两口不过瘾,还扯我耳朵。”
朱孝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居然这般,这般不规矩?以前了缘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当他骗她玩的。不过了缘会躲,所以一般来说除了几个破罐子也没什么“罪证”,张拓奕这,可算是“证据确凿”了。
“然后我就把你眉毛剃了?”朱孝宁抬了头,旧话重提,其实她更好奇她是怎么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的。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即使再癫狂,应该也不至于,而且张拓奕都不躲的吗?
“公主,你实在是小看了自己。”玉芊忍不住插了句嘴,玉芷却急急忙忙拉着她躲了出去。听了朱孝宁的糗事,指不定背后怎么被她念叨,要她们守口如瓶呢。可是这般趣事,她们怎么憋得住,还是别听了罢。
朱孝宁瞅着她们都避了出去,张拓奕总该没什么忌讳了,拍拍他的胳膊:“快说。”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张拓奕说着红了脸,惊愕不已。
“不记得了,你一次性说完罢。”朱孝宁晃了晃脑袋,径自趴在了旁的榻上。此刻她才觉腰酸背痛,看来她昨夜动作太猛了。
“你后来找了条粗麻绳将我绑在床上了……。”张拓奕声音减轻,脸涨得跟猪肝一般,“对我又亲又咬的……。”
“什么?”朱孝宁惊得坐了起来,这,这,她简直……难以言表。
“不只,你还脱了我的衣裳,咬我这儿……。”张拓奕说着,捂了捂胸口。
朱孝宁想象着那情景,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在张拓奕心中的美好形象也毁干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