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在她们的毛手毛脚中看出来了什么,何新怡这头黑长直居然是假毛!
胖子早被女孩子们挤兑到二里地之外,索性跟邵刚走廊面基,而聂冰一早就不在座位上。汤圆挣扎着从人堆里脱身,去英语老师办公室问题,顺便帮她拿教学用具。
忘了说,因为高二分班,汤圆为自己在班主任那里争取到了英语课代表的名分,英语老师也很满意她这个勤学好问的关门弟子,偶尔学校有什么关于英语的新消息会最先告诉她。
从办公室出来,汤圆又见到了昨天那个小个子女生,依旧是西子捧心似的拿书手法,对面站着的还是聂冰。汤圆只作没看见的样子往另一边走,两处都有楼梯,她没必要为了抄近路而当个瓦数大的电灯泡。
“汤圆!”楼上有人喊她,正是胖子和邵刚两人:“快上来!”他们这一亮嗓子,虽然没能在嘈杂的教学楼里引发什么轰动,却是让正在交谈的聂冰二人看了过来。
汤圆没办法,含糊地挥了挥手,对那两人尴尬笑笑要往楼上走。
“没事你也回去吧。”聂冰说着,很自然地跟汤圆一同上楼了。
“这样没关系吗?”汤圆注意到女生垂头丧气地进了十班的教室,突然觉得她有些眼熟。
聂冰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只是借了我几本书,这会儿来还的。”
可能是因为年长的过,聂冰的脾气一向很好,偶尔嘴巴坏些也是对他们这些熟识的人,面对其他人有什么小忙,他都是要帮一帮的。
汤圆比他更无所谓,若不是碰上她恐怕连问都懒得多问。
等到楼上,胖子和邵刚早就不见人影,汤圆和聂冰便回班,看见何新怡已经跟女生们普及完假发购买指南,正美滋滋地同胖子炫耀。
“……我看学校还怎么查!”她很是得意,不时地甩甩头发,别的不说,何新怡这头假发确实跟她本人很搭。
汤圆虽然没见过有女生敢如此公然反抗校规,但也不看好何新怡这种行为,忍不住劝道:“回头班主任该找你了,你还是少惹事吧。”
何新怡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戳她脑门:“难道你就不想看到自己留长发的样子吗?”这个年纪的女孩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什么非要头发不过耳,这简直就是控制人身自由!
汤圆没说什么,聂冰已经凑过来揉了揉她的锅盖短发,笑嘻嘻地说:“很想看啊。”
何新怡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倒让汤圆的话彻底胎死腹中。
本以为假发不过是何新怡的心血来潮,谁知道没过几天,实验高中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就多了起来,假发造型也成了女生们讨论的时尚,遇到值周生检查就更好办了,直接发套一脱,让那些学生会鼻孔朝天的小统治阶级们彻底傻眼。
就为了这股风尚,聂冰还给汤圆也选了顶假发,据说是真头发拼接成的高仿真。然而汤圆只要一想到头上顶着别人的头发就有些发怵,说什么也不肯接受,结果隔天汤圆就见到十班那个最近上镜率出奇高的女生戴了一顶一模一样的头发。
学校领导对此出离愤怒了,周一早会上严厉批评了戴假发的同学,并提出哪个班的学生再戴假发进校直接扣十分,取消竞选当月先进班级的资格。结果到了下午,一辆电视台的出勤车就开进了学校,扛摄像机和端话筒的记者们纷纷出来,说听到消息实验高中有学生身患绝症化疗掉了头发,全校为了鼓励她集体戴假发上学。
这种正面新闻直戳媒体的敏感点,学校领导还没开口澄清,省日报、市晚报、小区中午报的记者们也蜂拥而至了。
学校领导有嘴也说不清,一来这是匿名投稿,他们找不到消息源头,二来这种报道确实是扬名的好消息,当然,前提是信息真实。
坑爹啊!到底是哪个看不得他们实验高中好过的竞争对手出了这种损招?他们闭嘴不说就是好事一件,可是要开口澄清真的很丢人啊混蛋。
就在校长主任们抓耳挠腮不得其解的时候,何新怡兴奋得直掐汤圆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坏!”谁能想到平时老老实实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再没有什么引人注目表现的汤圆会想出把事情捅到媒体面前。
汤圆顶着两颊红红的指印,面上十分淡定,暗想这算什么,当年秦小爹坑江涛那票不良少年时,手法才叫炉火纯青,她不过是……青出于蓝罢了!
姑娘,你真好意思说。
江沧沧一进门就沉着小脸,谁也不敢不予理会直接上楼钻到自己房间不出来。
到江家做客的蔡江明珠愣了愣,转头对她嫂子说:“沧沧这是怎么了?”
江太太也很无语,自从儿子无法被军校录取转而出国之后,她每天除了与儿子联系之外就是照顾江沧沧,只是她家姑娘这每月一次的暴躁实在是没法避免啊,又不是生理周期,要不要这么准?
而进了房间的江沧沧恨得将书包摔到地上,露出许多小吃零食,很多都是她根据菜谱手工制作的,她就不明白了,这个秦陌怎么如此油盐不进。不是都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为什么他对自己就这么狠心?
之前还有人愿意帮她传话,现在可好整个建军高中的学生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般,就差让她追着找人了。要不是爷爷那边找到了秦陌爷爷的事情,并且跟她说好好与秦陌处关系,她才不会这么倒贴上去!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而这种事她还不能随便跟别人讲,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居然还有人能给她这么大的难堪。
偏偏她还不能就此甩手走人,要知道她今天真的很想把她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捏成球扔秦陌脸上。她正气得揪羽绒枕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有时候江沧沧觉得这个姓宋的就像502一样难缠,她只是粘上一点就彻底甩不掉了。
“喂。”并不是太好的语气,将讨人厌的家伙当成出气筒特别没有心理负担。
宋温馨恍若没有听出江沧沧不善的口气,轻快地说:“我们学校出事了,高中组那边查头发把记者们引来,明天你要不要看看热闹?”
江沧沧哪里凑过这种热闹,什么查头发的事情根本太小菜了好吗?是她最近脾气太好,导致宋温馨竟然能拿这种小事来打扰她?
似乎感觉到对方的沉默和即将到来的拒绝,宋温馨连忙补充:“我知道这事当初是一个叫何新怡的女生闹大的,你可能没听说过,不过她最好的朋友是汤圆。”语末的意犹未尽有着“这下你该懂了吧”的意思。
江沧沧很是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最好的朋友汤圆”是谁。坦白说,她对汤圆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在秦陌家作客那会儿才正眼看过一次,之后便是秦陌家搬走,她来找人的时候,这个叫汤圆的告诉她屋里已经没人了而已。
印象中那女孩一头短发,长得倒是挺白净,个子跟她差不多……这种事最禁不住记忆回溯,江沧沧就这么想着便记起当初头回跟秦陌互通短信时,秦陌给她回的那条“圆圆”,这是秦陌给的她,也是她第一次感到特别难堪的事情。
这个叫汤圆的到底是秦陌的挡箭牌还是什么别人?江沧沧没有机会深入了解,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现在前仇旧恨记起来心情十分不爽。
“我明天没事了就去找你。”
“高二九班,何新怡、汤圆同学大课间请到校长室一趟。”广播循环了两次,全班同学,甚至包括任课老师都有些诧异,要知道汤圆和何新怡是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的学生,也许个性活泼一点,但在学校真的没有什么突出表现,怎么会突然被叫到校长室?若只是到教务处也许是有什么安排,但校长室可是连学生会的学生也进不去的。
“汤圆,是不是‘那事’被校长知道了?”何新怡有些怕怕地问,她到底才十多岁,原本嚣张的模样被校长室三个字彻底吓没影了。
“不会。”汤圆反倒气定神闲,她很清楚除非查IP地址和网吧的登记记录,否则没人知道那封群发给报社、电视台的邮件出自她的手,再说了关于“绝症”这种事根本就是记者们脑补的结果,她那封邮件写得十分含蓄,只说为了鼓励“生病”的同学,至于病的是绝症还是摔倒磕破头皮,她可没有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