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沧沧的话,齐晓曼还看了眼气得面色通红的魏珊,微笑着说:“我当初见到你就觉得你一定有许多人追,聂冰没这个福气,真是太可惜了。”然后也不理鼻子都要歪掉的魏珊,对江沧沧说:“江同学,我知道你是学生会的,管着学生的事,有什么关于聂冰的,你告诉我,我好转告他。”
这下,便是阅人无数的江沧沧也对齐晓曼的厚颜有了切身的体会。
聂冰铁青的脸色在黑夜里有些渗人。
“原来是青梅竹马,”他说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些讽刺的意味:“那么多一起长大的人没见过谁都能成一对,汤圆,你还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若是他无赖无能,只要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一股脑全要了?”
这话像是在汤圆心里扎了根刺,而且刺得还挺深,她深呼吸了两下,才说:“能说的都跟你说完了。我交男朋友也没必要跟你报备。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这样……我接受无能。”
聂冰俯下身,看着路灯下面色有些苍白的汤圆,忽而笑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汤圆?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刚有了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想法,却为了个男人生生把自己圈了起来。你当初不管不顾非要去法国的那股劲儿,我还挺欣赏的。现在的你,真是让人瞧不起。”
他不等汤圆反驳,又说:“我在外面走过一段时间,见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了。那个人我只见过一回,在我看来他是个意志力坚强、野心重的家伙。你别瞪我,这不是坏话。如果一个男人连点野心和意志力都没了,那才是废人。可是他却是太坚强,太重了,傻姑娘。”聂冰顿了顿,发下鉴定结论:“他不适合你。”
“你!”汤圆觉得他这么轻而易举地下结论实在有些无礼,忿忿地说:“你也知道你只见过他一面,没根没据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不是喜欢你,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事到如今,聂冰倒是很能把这句“喜欢”说出来了,倘若汤圆没有出那次国,也许他还分不清对这姑娘若有似无的那些多余关心是出于什么心思。可惜现在却是有些晚了,聂冰的脸色虽然还有些不好,但说话却十分的诚恳,只不知道汤圆能听进去多少罢了。
“他会比你能干许多,如果你跟不上他的话……”聂冰停下了话头,实在是汤圆那双明亮又倔犟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说不出话,只想把她狠狠地吻住,紧紧抱着再也不松开。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错开了视线,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续道:“……欢迎你来找我。”
“那我先谢谢你的收留了!”汤圆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话说尽了她也不想再跟聂冰纠缠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开。
聂冰直到看着汤圆身影彻底消失,才慢吞吞地坐回车里,他没有立即开动跑车,而是笑着摇了摇头。
只希望她能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
说不上不欢而散,但自那晚之后,汤圆有一阵看见聂冰就不舒服,碰上他掉头就走。
何新怡瞧见两次就劝她:“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就这半年了,别太明显。”即便她这些天也有烦心事,但看汤圆反应这么大也忍不住多句嘴:“而且让十班那个知道,还以为你心虚呢。”
汤圆没想那么多,她之所以对聂冰避之不及,完全是因为那晚聂冰说的话实在是刺耳得不行。尤其是在她学不下去,心浮气躁的时候,那句“他不适合你”就会毫不留情地冒出来,十分膈应。好吧,她承认她是因为把聂冰的话听进去了,才如此反应过激,甚至现在还迁怒到聂冰身上。
是以,汤圆换了张卷子,头也不抬地回何新怡:“嗯,我会注意的。”
何新怡叹口气,越是临近高考,班上的气氛越紧张,各种事情都会发生。甚至有些学生为了转移学习压力,总是在感情上进行发泄,光她有意无意听说的分手、劈腿和闪合事件就已经比平时多好几倍了。即便是她自己这些天也有些不太愉快的事。何新怡又叹了口气,看着认真做题的汤圆,心想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刚才的那些话,比起一心向学的汤圆,她这几天实在过得颓废。
日子平平常常又暗潮涌动地过着,也许是汤圆把全部的心思都放进了学习中,她忽略了很多事。然而过了春节,确切说是情人节之后,汤圆才在班上感觉出了什么不同。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几个女同学排挤了。
高一军训的时候,汤圆和何新怡因为分到了别的宿舍,没经历过女生宿舍的尔虞我诈,虽然偷了几天的清闲,却是再也没有跟班上的女生交好过。高二一年汤圆又远在法国,更是不曾有什么接触。何新怡倒是有几个偶尔聊得不错的同学,而汤圆却是真的是所谓“君子之交”了。
因此她从没有想过这些女生会厌恶她,也没有想到那些若有似无的刁难完全是针对她一个人。
例如顶替了她接任英语课代表的女生常常会少发汤圆的卷子,并且总在班上毫无愧疚地说:“你跟郑老师关系好,自己问老师要嘛,我看是郑老师想指导你才扣下了你的卷子。”倘若真是这样,汤圆也不说什么了,然而她去办公室找,被郑老师告知卷子都在课代表手上,连番折腾了两回,郑老师都皱着眉头过来问课代表汤圆的卷子在哪里时,那女生才会恍悟一般地说,刚才找到已经放汤圆桌上了。
倒把郑老师说得也没了脾气,几次之后也不管她们,由着学生自己折腾去。
再例如,汤圆的数学不好并不是秘密,各科老师在模考或者测验后都会根据本科的成绩再进行一次排名。若论语文、英语和文综,汤圆的成绩一直是前几名的,可到了数学则会跌落到二十上下。
每次数学老师宣读排名的时候,总会有人在汤圆的名字出现后嗤笑两声。起初汤圆并没有在意,可是次数一多,也容不得她什么也不想,便是何新怡都会跟她咬耳朵,问她最近是不是跟谁有矛盾。
汤圆很是费了些时间想了想,才摇头:“理他们呢。”说起来,她的人缘真是差,从小学到中学,总是被同学排挤,虽然汤圆并不在意,但回想起来也很无奈。按说,在班里不言不语,顶多算个透明人罢了,被这些人针锋相对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晃,就到了高三百日誓师,由已经卸任的前学生会会长代表高三生宣誓。何新怡这两天就躲着他呢,非拉着汤圆最后进队伍,不想让那个人抓住。汤圆无所谓,只等着队伍差不多成形了,那学生会长也进了会场,才跟何新怡一起入队。
“你们哪个班的?”谁知,两人刚要站进队伍,就被维持秩序的值周生拦了下来,那女生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即便队伍还没有往会场上带,也认定她们两个违纪。
何新怡眼看着旁边也有因为去厕所而来晚的学生若无其事地插进了队,又怎么会认自己的这份栽,当下要跟这个学生理论一番。还是汤圆拉住她,对那值周生说:“你把我们班主任叫来吧,或者教务主任也行,如果是违纪,我们接受老师批评。”
值周生在何新怡炸毛的时候,还有些得意,听了汤圆的话就哽了下。要她去叫老师,这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吗?说实在的,她上任以来,遇到违纪的学生哪个不是私下里拜托她不要记名,又有谁愿意把老师叫来挨骂?
正僵持着,有人过来。值周生像是见了什么领导一样拉住那人:“晓曼,你看着两个迟到违纪的怎么解决?”
齐晓曼迟疑了一下,将要说什么,又有人过来一把拽住汤圆,粗声粗气地说:“在这傻站着干吗?没见老班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竟然是聂冰,然后理也不理值周生和齐晓曼,拉着汤圆就走,何新怡连忙跟着他俩也跑了。
“曼姐……”见没人搭理她俩,小值周生也不气势汹汹了,犹豫地看着不作声的齐晓曼。
“没事,你继续吧。”齐晓曼深吸一口气,对她挥挥手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