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萱萱醒的时候,二姨娘正守在身边,看到高萱萱幽幽醒来,二姨娘俩忙叫徐嬷嬷端来一碗燕窝,递至高萱萱跟前。
“萱儿,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娘了。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说道这儿,二姨娘似是想到高萱萱已非完璧又想起她的经历,说话间,已是带了颤意,“娘给你熬了一碗燕窝,你要不要喝?”
高萱萱刚刚转醒,一下子脑袋空蒙,对二姨娘的话一下子显得有些懵。闭眼安静了几许,那些痛苦的有如在地狱走一遭的记忆一下子像是泄了口的洪水涌了进来。
二姨娘见高萱萱表情从茫然到痛苦再到绝望,一下子竟然支撑不住,差点就要倒下去,她哽咽着叫了一声,“萱儿。。。。”
高萱萱闻声,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即唇边扯出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现在该递上来的,不应是其他的东西嘛”
二姨娘听出了高萱萱这话中之意,她扫了一眼守在一边的雪儿和徐嬷嬷,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等二人走出去关上门之后,二姨娘才握住高萱萱的手,说道,“萱儿,娘知道发生了这些事,你心里不好受,娘也不好受。但是你听着,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必须。。。。”
二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萱萱打断了,她冷笑的看着二姨娘,“你的心里是不是国公府当家主母之位,其余的在你心里都不值一提而已”
二姨娘显然是没想到高萱萱会说这种话,而且用这种像是看着仇人的目光看着她,一下子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笑的无情又残酷的高萱萱。
“萱儿。。。。”二姨娘一手抚上高萱萱的脸庞,然而却被她一下子避开,回看向她的眼神中,竟带了点刺。
二姨娘无奈,只得放下了手,她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泪花,随后从袖带中掏出一瓶白瓷瓶递给高萱萱,“这个药,是用来避子的,你,吃了它吧”说完,便不顾高萱萱的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高萱萱审视着手中的瓷瓶,随即轻声嗤笑,连这种东西都有,果真是在这府里生活的久了,什么腌攒物都有!
高萱萱正在就着茶水服避子药的时候,雪儿推门进来,看到高萱萱手里拿着小瓷瓶,一下子脱口而出道,“小姐这是什么药,你昨日去哪里了,二姨娘找了。。”剩下的那几个字,雪儿没能说出来,因为她看到高萱萱盯着她,眸光泛着彻骨的冷意,那感觉,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服侍高萱萱这么久,这是雪儿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凶光。以前,就算是她随意的杖责下人的时候,那眼神不过也是刁蛮小姐的眼神。而如今,不知她经历了什么,那眼神中带着的狠毒之意,竟让她不自觉的颤抖。
被仇恨淬炼过了的高萱萱,如同一把阴冷的短刀,她的刀尖可以指向任何人,谁负了她,谁必定要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二姨娘找高萱萱的事虽做的很隐秘,可是还是有些流言传了出去。
翌日,二姨娘院子里便传出,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雪儿蓄意谋主,在三少爷成亲当日趁小姐不备,将其推下假山,致使小姐头部受伤需要静养几日。而谋主丫鬟雪儿则是被二姨娘杖毙。
消息传出的当天下午,久未谋面的老夫人便派人来高萱萱的院子探病。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绿荷。
绿荷进屋的时候,高萱萱正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眼底带着一丝青色的淤痕,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大姑娘”绿荷先是行了一礼,随后说道,“身体可好些了?老夫人听到这消息时担心的不得了,本是亲自来看望姑娘的,只是老夫人身体年迈,不便出门,便派了绿荷前来,说是务必要告知姑娘的情况”
高萱萱虚弱的笑了笑,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身边没有丫鬟服侍着,手一不注意又重新跌了回去。
绿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高萱萱的身子,“大姑娘身子虚弱的紧,还是莫要坐起来”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姑娘身边也没有个照顾的人”
“那雪儿我待他不薄,瞧着也是个忠厚老实的丫头,没想到她心里竟怨恨我至此,姨娘一时怒极,便杖责了她,哪知。。。她熬不住,就这么。。。这么去了”
“那丫头,奴婢平日里瞧着,心里也是深的很,大姑娘莫要再伤心了,若是气坏了身子,老夫人可心疼着”绿荷边说着边帮高萱萱整理被角。
高萱萱露出了一丝讥笑,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劳烦祖母关心了,是萱儿的不是,等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萱儿必定亲自去祖母那赔罪”
“大姑娘能时常去老夫人走动走动,陪老夫人说说话,老夫人便开心了”绿荷笑道。
二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绿荷便说老夫人还在等她的回复便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老夫人便派人送来了一大堆东西,除了燕窝、灵芝等养身补品,还有各种绮布和首饰。
丝语端着洗漱水去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的屋子。
原先三少爷的屋子里丫鬟本就不多,贴身照顾三少爷的就鹤蒂一人。她来了之后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鹤蒂就被三少爷安排去了绣房,三少爷身边便只剩了她一个。再加上随三少奶奶嫁进来的只有徐嬷嬷一人,所以如今照顾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的活计便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丝语端着水经过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看样子又是哪个下人被管教了。丝语先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抿紧了嘴唇,最终选择朝三少爷的院子走去。
雪儿被杖毙的事情她今早已经听说了,之前小草之死一直她也没能走出来。经过这两件事,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生活在这国公府,有些事,不能碰,不能听。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安安分分的做个丫鬟,然后到了一定年纪被放出府,和娘亲团聚。
“三少爷、三少奶奶”丝语端着水在门口叫道,声音不响,柔柔的。
徐秀英躺在新床上,一动不动的。她知道此刻她的新婚夫君就躺在离她不远的贵妃榻上。房间里很安静,就连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连下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他们已经成亲三日了,可是他连碰都没有碰她,就连新婚那晚他出去的事情,都没有一句解释。
可是他对她,又是极好的,就连她自己都挑不出毛病来,如果,不碰她不算毛病的话。
徐秀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