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我就做给你吃。”难得她主动提出想吃的食物,君傲高兴,眸含欣慰看她将第二个鸡蛋吃完。
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悬着的心安然放下,想着明天翻个花样做鸡蛋。
连着半个月,君傲早早起来去银杏山取泉水。
秦恩告诉他泉水不能过夜,过夜味道会变。
如她所言,泉水里的矿物质丰富。
雨柔这些时的脸色确实比前阵子好看些,体力也恢复得明显。
豆浆由清浆变成五谷,杂米.白煮鸡蛋剥开放山泉里,泉水每天变换花样加炖冰糖燕窝,雪蛤,阿胶。
空中惊雷轰隆,闪电霹雳,白光极掠。
安然沉睡于梦中的人被雷电惊醒,秦雨柔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其实非常害怕惊雷闪电,尤其在暴风雨来临前夕。
屋内光线幽蓝,她侧头看着屋内墙边摆放的小床,床上被褥整齐,空无一人。
“君傲。”雨柔疑惑轻唤一声,她偏眸看着床头摆放的闹钟,五点半,他会去哪儿,有事走了吗?。
秦雨柔下床在楼上走了一圈,没寻见他的人,她疑惑下楼,楼下包括厨房在内全都寻不见熟悉的身影,心里陡然一阵空落。
昏暗闷沉的空气里,孤寂的只有她一人。
蓦然外院响起铁门推动碰撞声,秦雨柔站在窗边的角落,看见浑身湿漉的男人推着脚踏车迅速进入院内。
她正准备上前询问他的去向却错愕发现他一身狼狈,衣服被勾破还沾满淤泥痕迹,心口一阵惊忧一阵触动。
他到底去了哪里?
君傲手提水壶走进客厅直奔厨房,白色水壶壶身同样沾上三色泥土。
“会不会影响水质。”打开水龙头他仔细清洗壶身自言自语,害怕泥水污染瓶口影响水质。
本来今天可以晚一点去山上,可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他怕到时候山路难走,可没想到山上的天气实在怪异。
也不能说山上的天气怪异,只能说那群干天气预报的人吃干饭,尽他妈瞎忽悠人。
他走到山上雷鸣滚滚,差点没被雷劈死,还好只摔了一跤,手上破了点皮。
被尖石碎粒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伸到水龙头,蓦然,那手被人一把扣住手腕抬起,君傲心惊回眸乍然愣住:“你怎么醒了。”诧异错愕间他慌然想收回他的手不想让她多心。
“每天煮鸡蛋打豆浆的山泉水是你亲自到山上取来。”抓住他的手腕,秦雨柔的手不知因何微微颤抖。她心口错乱的同时也抵触,抵触他如此的付出。
甚至脑海中越加想起另一个男人,曾经是不是也是如此风雨无助每天清晨去山上给她打泉水煮鸡蛋,嗓子口哽咽得厉害,呼吸发涩。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君傲错愕,他压根没想让她知道更不想让她因此而觉得心受负担而从此疏远他。
“不是,水是买的,我不过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没事,你别担心。”君傲将之前搪塞过的措词再次搬到她面前,但心里似乎明白,这次自己说谎的功力欠些火候。
“这种三色泥只有山上才有。”秦雨柔甩开他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衣服上的泥土。
心口好似被什么一震,矛盾不已。
半个月以来他就是这样每天天未亮独自一人上山,来回两个多小时。
而后做好早餐满脸笑容若无其事地哄劝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感动。
亦或是从前同样有人如此用心良苦。
当这份良苦用心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她竟不知道是为谁而感动。
是记忆中再也回不来的人还是眼前傻得可以的男人。
眼中不知不觉开始泛滥着温热,缓缓顺着褪去几分苍白的肌肤蜿蜒而下。
“我就上了一趟山你哭什么。”见她流泪,他急忙伸手替她拂去眼泪,他的手蓦然被她的手打开。
她悄然擦干泪痕,转身去拿医药箱,君傲以为他骗她而生气不理他,脚步急乱地跟在后面,她让他去楼上换衣服,君傲照办急急上楼。
换好衣服后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低头默默为他清洗伤口。
即便伤口有些疼痛心中觉着高兴,连唇边因为疼痛而咧开的缝隙都含着春风的笑意,直到包扎完毕。
“谢谢。”包扎完毕雨柔低眸平静道谢。
“我不用你谢,我想你能从伤痛中快点走出来,你毫无生气的模样看着让人揪心,我想阿婆和你哥哥在天上看着定然不安,你还有小沁还有姑妈,你总要想想她们。”君傲叹息心疼劝慰,只要她安然无恙,无论为她做些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是小恩让你去山上取泉水煮鸡蛋打豆浆的吗?”秦雨柔深吸一口气,避开那些话题,她抬眸眸子毫无波动看着正含浅浅笑意的男人,犹豫要不要绝然点,不能再这样拖拉下去。
“是啊,她说你最喜欢用泉水煮鸡喜欢喝用泉水打的豆浆,这几天你肯吃点食物,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不少。”
“她还要你将来多多关照他男朋友工作的问题。”秦雨柔将药箱合上放到地上唇角含着讥讽的笑,不是讥讽秦恩,是讥讽被秦恩当心肝宝贝护着的男人,连前程都操心上了,还不惜卖了她。
想像着小恩告知君傲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怀着负疚。
肯定多少会有,但那死丫头定然多半是为了裴希那小子才如此掏心掏肺。
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她并非因此生小恩的气。
她是气那女人还是这样傻,更气眼前男人竟然更傻。
“你怎么知道啊,不愧是心有灵犀的好姐妹,这都是小事,包在我身上。”君傲对小恩的信任更上升一层,将她归类为军师一边。
“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正在气头上秦雨柔陡然从沙发上突兀站起怒气爆发。
惊得正沉浸在喜悦中的男人一阵怔然错愕,不明白好端端为什么又发这样大的脾气。
“被雷劈死算不算大事,从山上跌下来摔死算不算大事,别在这样对我好,我不值得。”她不是故作绝然拿些狠心无情的话伤他,山上天气怪异,更不要谈之前雷电交加,他素来伸手敏捷,如今满身狼狈归来可想而知在山上的遭遇。
一想到他为了一些泉水甘愿涉险心中不免恼怒,万幸无恙归来。
或许终归是带着那层亲缘的缘故,她才如此关心他。
轰隆一声雷鸣炸开,天光一白。
微张嘴唇错愕中的男人看着微光中乍然一阵光线交错的怒容,逐渐陷入沉默低头,呼吸沉凝。
雨柔烦躁地跌坐入沙发,沉默许久的男人字字清晰,“inject,loyal,observant,valiant,enjoyment,yes,obligation,unison。”
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愕然,女人抬眸看着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专注着她的男人。
心跳疾然突跃,她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话被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打断,“投入,忠诚,用心,勇敢,喜悦,愿意,责任,和谐。”
秦雨柔心脏心跳疾速,脑海轰然一片,似乎也是第一次明白,明白那句万千女子所期盼的英文表白语真正含义。
分明简单,却从他的严肃庄重的口吻中听来犹如千斤之重,重得她想逃离想避开:“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