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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对前清遗老和伟牙的不同态度

对前清遗老的顶礼膜拜,溥仪大加斥责。

而对佛牙“舍利”,则是满怀虔诚之心前去朝拜不已。

从其所述经历也许不难看出,据说溥仪至死可能都是有迷信思想的。

自打溥仪回到北京,陆续见到了家族里的人们,直到在植物园劳动期间,他才见着了侄子毓珍。虽说是侄子,可并不比溥仪年岁小多少。

溥仪是在四弟溥任家里头,偶然碰上他的。一见着溥仪,毓珍马上口称:“皇上”,扑通倒在地上就要磕头。

一见他这副模样,溥仪立即拦住了,气愤地对他说:

“你简直是封建脑袋!”

这次,溥仪对这个侄子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事有凑巧,当天下午,溥仪又碰上了一个侄女。她与上午见到的侄子完全不同,居然参加过著名的抗美援朝战争的上甘岭战役。溥仪对这个侄女大加赞扬,称她是:

“最可爱的人!”

溥仪亲口跟我说过,当他还在崇内旅馆学习的时候,一天,忽然有两个年岁很大的老人来“求见”。

当时溥仪正外出没在,旅馆的人走出来一看,原来是两个前清翰林。那两个老人用红纸写着原来在清朝的旧官衔,给他专门“请安”来了。

溥仪回来之后,听说了,非常生气,说:

“都什么年头儿了,还来这一套!”

之后,溥仪叮嘱旅馆工作人员说:

“以后,他们再来,就说我不在!”

过了一些日子,溥仪去北海观看一个书法展览,见到那两名前清翰林其中一人称颂社会主义内容的书法条幅,又看了他的个人介绍,才知道他是中央文史馆馆员。

在崇内旅馆的时候,一次国民党战犯黄绍?前来看望溥仪。过了一会儿,他问溥仪:

“你是否会打麻将?”

溥仪脸色不好看地回答他:

“不会!”

等他走后,溥仪说他是一个没摘帽儿的右派分子!

还有一次,溥仪帝师――陈宝琛的儿子派他的女儿送来许多日用品,托溥仪的五妹转交溥仪。五妹拿来时,溥仪一听说是陈宝琛的儿子送来的,马上送还了五妹,让她原物退回。

不知为什么,溥仪后半生中对“佛”一直比较感兴趣。1963年2月的一个星期天,一早晨起来,溥仪就跟我说,让我跟他到附近的广济寺去玩。我正没事可干,说:“好啊,我跟你去。”

原来头一天,溥仪在全国政协开会时,碰到了广济寺的巨赞法师,商议好了星期日让溥仪去寺里玩。这样,吃过早饭,我跟着溥仪就奔了广济寺。政协宿舍离那儿很近,朝东一拐溜溜达达就走到了。

刚刚到了门口,一个和尚就开了门,原来法师早就差人等候在门口了。

那个小和尚引导我们走进去好远,刚走到会客室门口,巨赞法师就迎了出来。

巨赞法师光着头,大约有60岁左右,穿着半截只到膝盖的袈裟。他虽然个子不算太高,但脸色很好,看上去红光满面。

在会客室里,溥仪给我与巨赞相互作了介绍:

“这是我的妻子。”

“这是巨赞法师。

巨赞法师双手合十,表示欢迎。然后,吩咐沏上了茶水。我记得那是香气四溢的花茶。

溥仪与法师边喝茶边聊天,十分随意。谈话中,法师还问起了我的工作。溥仪替我回答说:

“她在医院做医护工作。”

巨赞听了,对溥仪说:

“这不错嘛。溥仪先生,你也学过医,自然是喜欢医嘛。找一个伴侣也是搞医的,真是挺好的……”

闲聊了一会儿,巨赞法师亲自起身拿了一串钥匙,领着我俩来到了一座大殿前面。他亲手开了锁,领着我们进了殿门。

进了殿门,才看到殿内有些地方已落了灰尘。看来,殿门是不经常打开的。

巨赞进去后,指着佛像给我俩详细地讲解。我见到,殿中间有一座巨大佛像,四周都是小佛像。巨赞逐个介绍了佛像的名称和来历,讲得津津有味,溥仪和我听得入了神。

最有意思的是,巨赞法师领着我俩观赏了佛牙。据溥仪后来讲,这可是非常难得呀!

在珍贵的佛牙面前,溥仪不但看得仔细,问得也很细致。巨赞直夸溥仪有学问呢。

看过佛牙,我们一同回到会客厅品茗了香茶。眼看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巨赞法师非要留我俩吃午饭。

“我们这里的素菜做得很有名,有专门的手艺……”

溥仪执意要走,巨赞只得送我们出了大门。

过后,溥仪一再提起这次与巨赞的会面以及观赏佛牙的事情。每逢他与巨赞开会时见了面,回到家也要和我叨唠一阵。

对于溥仪斥责前清遗老的事情,李淑贤曾对我回忆说:溥仪跟我说起前清遗老给他磕头的事,吓得够呛,说:

这可不得了,要是接受了他们的磕头,我就快没命了……

溥仪未见着而痛斥的那两名前清翰林,其中一名叫陈云语,曾当过清朝末年的翰林院编修。在新中国,陈云诰曾任中央文史馆馆员,是著名的书法家。

溥仪生前对李淑贤不止一次说过:关于佛舍利,是个挺奇怪的事。被轰出宫前,宫中的佛舍利就突然不知怎么不见了,不久就被逐出宫;从苏联临回国前,随身藏带的佛舍利又突然被苏军没收,以为回国就得被枪毙,还好――结果被关进监狱……

有一天,溥仪生前还曾对李淑贤说起过一件事:他一次做梦时,梦到他死后到了阴间,李淑贤和谭玉龄两人来争夺他,他差点儿被劈成两半。正在做梦中,他被惊吓得出了一身汗,马上醒来了……

据笔者分析,尽管溥仪在日记中写得很“革命”,词句也是挑最“革命”的,甚至他选择的日记本都是那种封皮写着“雷锋日记”的本本。但从他生前的种种――如不杀生、喂养蚂蚁等真实情形不难看出,可能溥仪至死仍然是有些迷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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