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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炎热的长夏(3)

他描述道,一个年轻的卫兵在骚乱时以为他听到有小偷,于是在居民密度相当大的区域用机关枪扫射了几遍,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好战的卫兵。他总结说:有些极端分子一有机会就制造暴力事件,暴乱是共产党或者其他人引起的这种说法对于我来说是毫无说服力的借口,就像我国其他的大城市一样,那些不想面对甚至拒绝面对这样的情况的人泯灭了良心才促成这样的灾难:老鼠纵横的贫民窟,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贫穷,失望,迷茫,绝望。

杨的说法很难得到认同。参议员劳希在阿里汉皇冠剧院举行的独立种植者联盟年度大会上做主旨发言:“目前这场竞选活动是在美国史上最混乱和最没有秩序的,”他告诉在场的4000农民,“因为那些生活奢侈的人领导的所谓的非暴力运动让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观众掌声雷鸣。

8月8日《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特别报道了各城市统计数据:每分钟有五起严重犯罪行为……一个小时一起杀人案……23分钟一起抢劫事件……每分钟一辆车被偷。该杂志引用FBI的说法:“一些法官、见习官员和其他人的太多愚蠢的感伤主义正造成有害结果。”

各大报刊都在报道这样一条新闻:一名25岁的退役海军神枪手爬到德克萨斯大学的典礼塔的顶部,然后开始滥杀过往的人群。德克萨斯政府官员约翰·康纳利(其本人也是受害者之一)责怪法院说:“在这个国家存在着放纵罪犯的倾向。”

所有这些道德上的无序状态仿佛是相关的。一名马里兰牧师协会的牧师在参院分委员会作证时说,倡导黑人白人混居的人同时也提倡新的道德观,要求性解放并解除婚姻束缚,此外还提倡从道德腐化和不爱国的综合征中解放出来。总统抓住机会来拯救他的大社会计划。保险杆贴纸上有他的竞选广告:加入大社会,享受福利,与贫困作战,努力工作。他乞求参议院拨款主管罗伯特·伯德,不要让他那微薄的2千万美元租金补贴的试点工作面临夭折。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人们摆脱像老鼠一样在黑暗中的生活,让他们重新看到阳光。”而参议员伯德对此则持反对意见,正在聚集足够的反对票使其胎死腹中。

这对于11月意味着什么呢?对于1968年又意味着什么呢?

布朗要再次当选州长是很难的。他在竞选活动中攻击对手的小册子中说:“罗纳德·里根,极端分子的勾结者。据报道里根竞选活动中有很多约翰·柏奇协会的成员。”不久里根用一则小笑话来回应上面的控诉:“如果谁选择我投我的票,他们是在购买我的观点,但是呢,我不买他们的。”

布朗继续开展他的日常竞选活动。在劳动节这天他和天主教教徒一起吃早餐,希望能够赶上里根的优势,提议制定一个反对色情的法律,他说法律将明确哪些对于成年人不是淫秽的而对于孩子来说是淫秽的物品。而另一方面里根正在努力通过全面禁止淫秽物品的第16条议案,但是这在布朗看来是违宪的。

布朗也打算通过改革家庭法律体系治理未成年人犯罪问题,更好地融合科学技术和执法力度,他再三强调家庭破裂所产生的悲惨影响。

里根的立场呢?他写道:“通过鞭子约束他们的不良行为。”

布朗在洛杉矶露天广场说他的执政计划:“建立6所州立学院,3所大学校园,以世界上最自由的方式,只有一项税收增长。”这个圆形的露天广场只坐了一半的人,因为很多无产阶级在湖边的小屋享受劳动假日的惬意。在洛杉矶的县集市他参观了一个蜂房展览,养蜂人指出:“在养蜂方面没有社会福利。”

“如果蜂不工作了会怎么样?”一个政府官员问道。

“它们会死掉。”

这就是投票人所希望看到的吗?对于懒惰的人处以死的惩罚?在里根一月份开始的演讲中,他说道:“工作者无论男女都不应该承担额外的社会负担。但是他们更喜欢这种依赖福利不劳而获的生活方式,而这种不劳而获的方式是以良心的泯灭为代价的。”对于布朗这是毫无意义的。如果加利福尼亚的福利体系负担过重,那是因为社会进入很多老年人依靠退休金生活的状况。但是同时老年人是值得同情的。所以里根支持对于抚养儿童的家庭的补助。依靠福利不劳而获的人是自愿选择这样的吗?帕特·布朗永远不会忘记他在1965年暴乱地区拉选票中学到的经验。妇女们告诉他,为了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是多么的让人痛心。他还了解到定期津贴十年没有调整了。《洛杉矶时报》做了一项调查:他们发现只有千分之四的救济金被滥用,就因为这100个家庭的犯罪,就因为财政部为此损失的31960美金,那些出生贫穷的无辜的孩子就要面临忍饥挨饿的风险。

里根是一个出色的能感染人的说教者。在农业为主的三乔昆谷,他站在人造的收割机上,讲了一个玩笑让群众放松,之后他开始讲他的助手为他准备好的农业计划。他的听众换着座位,感到无聊。他讲述任何人在来到加利福尼亚后怎样在21天内得到福利检查。那是错误的因为只有那些能过提供在加利福尼亚居住5年证明的人才可以得到福利。“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美国。”一个年青的妇女告诉记者。一个老年妇女插嘴说:“布朗已经毁灭了这个州,他有一个美丽的家但是却让黑人的权利低人一等。”

布朗在民意调查中落后了6个点,美联社报道说百分之三的大老党成员和国家委员预测里根将会是他们下一任总统。

理查德·尼克松在六月末穿过洛杉矶会见罗纳德·里根。在洛杉矶体育馆鼓励9千名共和党成员捐赠,然后召开更多的秘密会议。他非正式的竞选活动阵营的24个成员参加了会议。会议由莫里斯·斯坦斯主持,他们希望筹集十万美元来应对秋季的竞选活动之需。尼克松随即7天内飞赴9个城市向共和党的忠实信徒重新介绍自己的纲领。他只带了一个助手,这个助手拿着他的外套。国家媒体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富有经验的观察者仍然觉得尼克松参选的说法并不可信。《纽约时报》用两三行的空间报道了尼克松的演讲,把它放在一篇正文和一个广告的中间。

《巴尔的摩太阳报》的朱尔斯·威特科弗抓住机会报道尼克松巡讲中的故事,接触多了,他发现尼克松坚强的意志是令人惊讶的。在底特律,当摄影师支起了设备,记者们开始提问了。“尼克松先生,你打算不停地竞选下去吗?”当尼克松结束采访时,他们的大笑变成了谦恭的微笑。新闻界现在成了应该被争取的选区。记者们提了些稀松平常的问题,而尼克松也作了些中规中矩的回答。朱尔斯·威特科弗突然深受震动:“这个人即便是在拥挤的屋子里也似乎不合群。这肯定是他喜欢的方式。”

尼克松在国际青年商会的年度大会上发表讲话,商会的成员是有眼光的美国未来的骨干青年。在其优雅的自我介绍中,尼克松说主持人忘了提及“我是选举大学的辍学生”。

这是一个讲过的笑话。不过对于在场的听众来说还是新鲜的。于是他们大笑。镁光灯闪个不停。

“我想确信这些人都能得到他们的照片。我不喜欢拍照。”他停顿了一下。

“我也不喜欢上电视。”人们大笑起来。

“在加里加斯,有人朝我扔石头。我告诉大家一件事,在青年商会上被人扔石头和那大不相同。”人群一片哗然。

在美国还有天真的地方存在。在那儿被人扔石头意味着喝醉了,而醉酒则是一种负疚的享乐。这周是尼克松的第二十六个结婚纪念日。也许帕特会想起1960年尼克松忘了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的事。那是他们也正好出席的是国际青年商会的活动。“迪克什么都没送给我。”她那年曾这么说,“可是青年商会给我送了一大束玫瑰。”

在选举集会上忘记了妻子的纪念日是个严重的错误,不过现在尼克松不会犯同样的错了。在洛杉矶,临近母亲生日的时候,尼克松专程邀请了记者来记录在大门口所发生的温馨时刻:“生日快乐!妈妈。”他边说边摇着妈妈的手。

在底特律的活动之后,尼克松前往一个小型的海港城市去见一个名叫唐·雷格尔的筹款人,他是一个28岁的年轻商人。在出去的路上,尼克松让助手去商店为他买个剃须刀,然后开始了一天中的第三次刮胡子。

7月29日芝加哥,马丁·路德·金在盖奇公园附近的平房区领导了一场计划中的彻夜祈祷活动。警方将这群祈祷者从一伙赶来的暴徒的手下救了出来。可是第二天他们回到同一地方的时候却又遭到了石块的袭击。

7月30日之前参议员道格拉斯收到了大量的信件。其中一封信来自一名自称为“顽固的民主党人”,他说“自己忍不住全心全意地支持巴里·戈德华特……”又说“我觉得约翰逊先生应该为现在动乱的局面负责。他不断地鼓励黑人采取措施争取权利——于是黑人就赢得了权利和尊重”。道格拉斯自从1954年以来就一直是名受人爱戴的参议员,他曾是芝加哥大学睿智的经济学教授,也是很多新政的设计者,此外他还是一位民权领袖,现在又到了他重新参选的时候了。他的对手查尔斯·珀西,是一个活跃的温和派,比他小27岁,在民权问题上也是有名的自由派:在芝加哥他用自有的资金资助贫民窟,他开办了一条热线,租户可以拨打来举报恶劣的房东,他为1966年民权法案的出台也出力不少,此外还有6月通过的黑人白人混居方案。不过民权问题似乎不是争论的焦点,交锋主要集中在越战问题上。道格拉斯是一名固执的鹰派,而珀西则是一名鸽派,不久前刚刚倡导召开“全亚洲和平会议”来解决越战问题。

随后马丁·路德·金也卷入其中了。

“作为盖奇公园区的居民,作为守法勤劳而体面的公民,你应该考虑运用法律来阻止自己的社区遭到骚扰,你应该考虑重建法律和秩序来保护公民并打击罪犯,保护那些反对多数人意见和政府的少数派。”伊利诺·盖文7月29日这么写信给参议员道格拉斯。“我有三个儿子,我很乐于让他们保护自己的家园。”很快,盖文女士的三个儿子就有机会就在家门口保卫自家了。

500名游行群众于7月31日,星期天第一次进入了平房区。他们面对着4000名袭击的暴徒,他们的行动激起了国民的良心,而这良心则使得人们可能超越苦难。石块、酒瓶和球形爆竹朝他们扔来。僧侣和修女是重点袭击的对象。一位小学一年级的教师,玛丽·安吉利卡被打倒在地。暴徒欢呼,“我们又打倒了一个。”

“白人掌权!白人掌权!”

“整饬政权!整饬政权!”

“把他们像对待犹太人一样烧死!”

游行的人返回停车处,发现有的车子被烧毁,有的被翻到在地,有的滚进了泥中。

一份报纸称这是“西南社区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不过又说暴力是“可以理解的”。

星期二,帕特、朱莉、特里西娅·尼克松在巴黎参加皮尔·卡丹的秋季时装展上的合影登在了《纽约时报》的社会版上。一则新闻简要地提到了访问了教皇,这是每位对总统职位有雄心的人都会对基督教所表达的立场。尼克松的下一站是特拉维尔,他之前已经访问过爱尔兰。然后他乘飞机前往亚洲,媒体进行了如下的报道:“前副总统尼克松今天在巴基斯坦的古城拉瓦尔品第会见了穆罕默德·阿布·可汗总统。”他们是老朋友了。阿布元帅1958年上台执政,那时尼克松是副总统。尼克松先生在他的世界巡回访问中还将前往泰国的曼谷。回到了芝加哥之后,戴利市长会见了来自平房区的民权领袖,他正期望着得到他们中某个人的支持。

可是戴利正处于两难的困境中。逮捕马丁·路德·金只会立刻使他遭到国际社会的鄙弃。一个来自己芝加哥的重要人物组成的委员会正在穿梭于芝加哥与华盛顿之间,正试图为1968年的民主党大会展开游说。为民主党赢得选战是戴利整个人生中全部的重心和意义之所在。举办这场民主党大会也是戴利市长的梦想。在他面前的则是他的核心机器。芝加哥的黑人曾在1963年的选举中给予了他90%的选票,也使得他惊险获胜。这太令他痛苦了:他的内心深处在激烈交战中。于是他做了一件特别的事情:他对吃惊的白人发表演说,要求他们不要游行示威。同时他还命令警方给马丁·路德·金领导的游行队伍提供安全通道。

8月5日,六百名开放住房的积极分子、一万名反对的示威者走上街头。有些人还戴着纳粹的头盔,另一些人则挥舞着联邦的战旗,举着乔治·华莱士的旗帜,以及纳粹的十字旗,这些都解释了白人所拥有的巨大力量。

马丁·路德·金领导者队伍前进,马哈利亚·杰克逊站在他的一旁,金喊道:“我们一定会抵达应许之地。”

“杀了这些黑鬼!”“狗娘养的马丁·路德!”

警方试图将两边的人群分开,白人对着警察大喊:“黑鬼爱警察!”一名记者听到一个老妇人说,“上帝啊,我恨黑鬼和喜欢黑鬼的人!”

马丁·路德·金从人群边走过,一个篮球大小的石头从金的耳边呼啸而过。金卧倒在地——真是甘地式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时刻。“我想那边的每个人都想杀了这边的每个人。”一位游行的人后来回忆道。金站起来继续前进。我们会征服一切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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