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芷本以为自己悄悄离开便好,不想自己的“偷听”之举,却是早就被人家发现了的,这时候非常不好意思的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仓某倒是全然没有要怪罪姑娘的意思。”沧海顿了顿,又道:“只是姑娘今日之举却真是不应该的。”
“是,对不住。”聆芷是真心道歉,此时深深的低着头,本来也是自己不对,就算自己今日不是叫人家发现了,也该是道歉的。
沧海却不是真心怪罪与她,只是想逗一逗罢了,这时候瞧见她的样子也是开朗一笑,道:“仓某已经说过,不怪姑娘。只是,姑娘倒是有闲情逸致,竟在这里赏花?”
“嗯?”聆芷低着的头这时候骤然抬起,不懂的瞧了瞧他。
“不懂也无妨。”沧海眼神移开,深深的看着那枝头的一抹抹洁白,道:“过些时日,我与柔儿的婚礼,还需……劳姑娘费些心了。”
“不不不。费心说不上,很多事情我也不懂,到时候有什么用得上我聆芷,只消说一声便好。”聆芷慌乱的摆了摆手,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疑惑的问道:“为何你如此确定,你与小柔……定能成就姻缘?”
沧海听了这话,便又转头瞧了瞧那女子身上的月白色罗纱衣裙,笑道:“姑娘不知,仓某原是那天宫之中管着姻缘的月老转世,哈哈哈……”声音爽朗的笑着离去了。看来这位传闻已久的上神大人也是红鸾星动了,那传闻之中倾城绝世以自己周身仙力所化的圣物“霓裳”,竟也能舍得化作个女子的衣裙送人了。
聆芷不懂的听着他肆意的大笑,觉着颇为不解,一是不懂他的笑点,二是真心觉得这人胆子颇大,白府的后宅向来是不许男子进来的,这整个白府也只有白刚一人可以来去自如,可今日,他倒是堂而皇之的来了,不仅堂而皇之的来了,更是发出这样的大笑,好像怕人家不晓得似的。
聆芷不懂的摇了摇头,回房间去了。
前院正房,白刚处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小厮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恭顺的离开了。
“来人。请仓公子到我房里一趟。”白刚半摊在靠椅上,大声的冲门外这样喊了句。今日精神不错,他说这话时也不觉着多累。想到一会儿,那位不知好歹的公子就要来房里,便也因着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这时候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养神起来。
不多时,房门打开的声音不大不小,于白刚却是提醒一般,他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整理了几下衣衫,便满意的等着那公子出现。
他果然就那样出现了,如同自己预期一般。白刚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位年轻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位不知好歹的提亲者。今日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绣着翠竹纹样的锦袍,腰配白玉龙凤环,面如冠玉,发似滴墨。那长相没什么特别可取之处,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吧。只是……白刚还是看到了自己永远及不上的一点,生命力!这位提亲者身上特属于年轻人蓬勃的生命力,白刚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论自己如何与他相比,就算其他有多少的难分伯仲,如今都是无用的,身体健康这一点上,自己永远都是输家。
“坐吧。”白刚哑着嗓子说道,本来因着今天还不错的状态而生出来的开心兴奋,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又是荡然无存了。
“多谢。”沧海微微弯了一弯身子,也不多话。他知道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在审视自己,而自己也一样在看他。只是他看到了,不过是个时日无多却又满是倔强与骄傲的凡人罢了。
“我本以为,公子虽是礼数不周,可到底算的上光明磊落之人,不想如今,竟公然做出这等越矩之事。”白刚瞧着他坐下,当然,也看到了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同情之色让他抓狂,于是疾言厉色道。
只是他的疾言厉色落到沧海眼中,却是完全无用的,他淡淡的道:“我与柔儿两情相悦,今日相见也都是合理合法之举。却不晓得如何越矩……”他顿了顿,随即颇有深意道:“若轮越矩,怕是仓某,还比不上白大公子吧?”
“你……”白刚气急,自己的心思竟这样便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的竖子窥破,还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道出来。白刚隐隐的觉着心口抽痛,像是自己藏了许久的伤痕,被人家拿出来晾在阳光之下,让所有人都看到,那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