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孙琪觉得快要呼吸不下去的时候,就把自己全部浸没在放满水的浴缸底部,这样仿佛又回到了被羊水包裹的胎儿时期,外界消融成混沌一片,变得安宁无比。
透过温暖的水层观察浴室的天花板就像躺在摇篮里,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无需去做。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急剧地撕裂了安静的状态。
“小琪?”
“唉!侯老师。”孙琪“哗”地从水中坐起,不小心将放在手机旁边的一杯红酒碰落在了浴缸中。
“不要紧吧?”
“嗨!没事儿,有点累,刚刚眯了一会儿。”孙琪用食指划了划被染成淡玫瑰色的水。
“嗯——小琪,林安堂这个人,防着点儿!”
“老师,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林安堂背后是——”
“其余的不要多问!你怎么看那段录像?”
“看似天衣无缝,但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
“这样吧,小琪,你明天跟我找的两个人去调查一下这辆车的车主,把周边所有摄像头包括私人安装的再仔细排查一遍,今晚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会很辛苦。”
挂断电话后,孙琪又慢慢滑入浴缸,听着侯老师这次的语气里似乎颇有些焦急,原先稳操胜券的十成把握仿佛一下子掉到了两成。
浸入水中的肩胛骨下方传来隐隐的刺痛,后背有一小块皮肤像是被腌渍了起来,疼得孙琪“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她才想起白天时被桌角砸中的地方,扭着头可以从背后的镜子里看到后背上多了一小片青紫的“胎记”。
......
左右两边铺上的兄弟早已打起了震天价响的呼噜声,只有夹在中间的顾皓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落下后,她的脸颊瞬时像被鞭子抽打过,深红的指痕如小蛇般急速爬过白皙的皮肤咬住了烫红的耳垂,她懵了一秒后迅速把即将要倾斜而出的惊恐和无措强压了回去。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如此侮辱地对待过吧!也对,想他这种长期攀爬在黑暗沼泽中的臭虫才会对此习以为常。
突然,邻铺的老猫翻了个身,将一条腿搭在了顾皓身上。
顾皓掸开老猫的腿后,老猫又顺势把一根胳膊搭在了顾皓的脖子上。
“兄弟,这么晚了还睡不着?”老猫隔着顾皓踹了另一边正打鼾的哥们儿的屁股,“好家伙,轻点儿成不成,墙都快给你整塌喽!”
“想女人了吧!嘿嘿,咱哥俩儿聊聊——嘿!把猪鼻子捏起来,老子在这儿睡的最后一晚都不得清净。”那位打鼾的仁兄消停了几秒后接着打起了更高分贝的呼噜,老猫作势又要去踹他却被顾皓拦下了。
“猫哥,让他打吧,咱正好借着他的呼噜声说话儿,省得被执勤巡逻的狱警听见。”
老猫仰卧着,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下面,“啧啧,你小子这火一样的年纪扛得住吗?话说老哥儿我自打进来也是许久没碰过女人啦!赶明儿个一出去先爽他几把去!”
“猫哥,你怎么提前给放出去了?”
“我想出去了呗,这里面和那外面对我来说没啥分别!倒是你小子——”
“我压根儿没抱着出去的希望。”
顾皓脑海里又蹦出她被打了一巴掌后努力隐藏在眼底的惊恐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