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中天的阳光,将所有的美景都撒上了淡金色,湖面波澜过四月的春风,堤岸垂柳垂下万缕绿丝绦,人生的道路就像那些随风交杂的千数枝条。漂浮不定,也走之不尽。
穿越之前的她,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算考试回回不及格,那也死不了人。可穿越之后,桃九九时时刻刻担忧的,就是她这条小命啥时候会保不住。
虽说这里的设定是可以复活的,可对于她这个外来闯入的人来说,是否能跟其他玩家一样具备,还犹未可知呢。就算具备了,那么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跑不了尸体啊……
更何况,她还被附有三天诅咒期呢……
一直持着高尚节操的桃九九,从进入这个游戏以来,貌似那叫什么节操的东西,早已经碎满地……在潜移默化和她的不知不觉中,为了能在新世界里美好地生存,如今她都不知道节操是为何物了……
啊,肯定是她这身性感猫娘装扮影响滴!所以,找到理由的她,更加放心大胆地继续没节操……
柳枝上缀下来的叶子从一叶孤眉梢划过,面对着不断跟在他身后求收养的某喵,他极其无奈道:“我说过了,我没有养宠物的癖好。”
桃九九依旧不放弃:“大神,我不需要你养哒,只要你把我带在身边就好了,反过来我养你也行啊。”
“……”
清风拂柳,一湖的碧绿衬着青白色的衣袍,一叶孤对她所说的话,感觉很好笑:“你欠我的500粹金都没还,还能养我?”
桃九九眨着无辜的小眼睛:“我人都跟你了,你还要我还钱么?”
他坚定道:“当然要还!”缓了缓,“不对,我什么时候要你了?”
“就刚才啊。你说的。”依旧是萌萌的小眼神。
某人茫然:“我说啥了?”
某喵:“你说我人跟你了,我也要还你钱。”
“……”
湖光映着细柳,小河弯弯。某人才不会因为她的强词夺理,就轻易从了她的……
叶落春泥,绿柳拂开,按说过了水杉湖之后就是主城门了,然而一树开一树,竟是拉出一串火红的花树来。风铃在树上发出叮铃的响声,一根根红丝带系在枝梢随风飘扬,前方袅袅升腾的烟雾烘托出一个丹楹刻桷、碧瓦朱甍的红色建筑。
一张雪白娇嫩的满脸已经面色霞红,桃九九以为,某人是特意走过来的。在铜铃的脆响声中,羞涩地念出上面由红灯笼挂出的牌匾:“月老祠。”
而周围一树一树红花,开的不是旁的花,正是千年都不落的姻缘花。
姻缘树栽,花开如火。月老媒前,执一端红线,牵一世姻缘。
一叶孤青白色的袍子,在这一堆红中压得有些明艳,而他望过去,先是有些发懵,转过头看旁边的某喵:“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桃九九茫然:“不是你带我来的么?我一直都跟在你后面走的啊。”
“……”
可是他也很茫然:“我记得月老祠不在这地方的啊。”
某喵偏头好奇:“你来过?”
他摇头:“没有。”
“巧了。”一只肉爪子拍在另一只肉爪子上,“我也没来过,不如咱们进去瞧瞧?”
一叶孤斜眸瞥了她一眼,道了句“没兴趣”,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美如莺啼鸟啭的声音自半开的朱红大门后传来:“既然来了,二位何不里面请?”
拂开香炉里袅起的迷雾,只见一树红花下一拢红衣,发黑如墨,面若皎月,玉指缠绳绕着一团红线,一位明眸善睐霞姿月韵的美少男冲他们微微一笑。眼角似能生出一朵桃花来,可以说,天下绝对有跟他一样美的男子,但绝对没有比他更有红尘之味和风情的男子了。
人家都已经主动邀请了,自然木有再离开的道理,只是一叶孤不理解的是,为何恰恰在这个时候,凭空冒出个月老祠?而桃九九觉得,这正是上天再一次眷顾她,帮她跟她的意中人促成一对美好的姻缘……
在男子所站的地方,除了一树的姻缘花,还有花树下落上红花的,一排排坠着铜铃并系着红绳的心形木牌,挂着这些木牌的木架子上并刻着一行字——姻缘牌。
而男子正在为旁边一堆未穿红线的木牌穿着红线,阳光透过花叶缝隙撒在他明丽的脸上,眼是丹凤眼,眉是秋波眉,唇是饱满绛唇,简直集聚所有的风情于他整张脸,不过一眼,就能让无数少女的眸光被他勾去。
前一刻还对某大神春心荡漾的桃九九,这一刻就已经迅速地移情别恋了……
红花里明媚的一笑,就像冬日里的暖阳钻进心里,暖暖又舒服。跟某人的一张冷脸比起来,看上去心情愉悦多了。
一叶孤只是应他的邀请走了进来,见他未开口说话,他便也不说话,通常古人都是喜欢慢半拍,尤其是如眼前男子这般儒雅而谦谦有礼的,通常都会来个古典式微笑,笑后才说话,这是礼貌。
当然,桃九九可没生在这个时代,在对方那抹微笑还没收到一半时,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先开口道:“现在的婚介公司都聘用你这样的帅哥当业务员了?就不怕把好好的情侣活生生地拆散了么?”
长这么俊,就算是名花有主的美女见了,都会当场移情别恋吧。这样他的业务还能上得去么?总不可能他自个儿把那些姑娘都娶了吧……不过,古代并不需要遵循一夫一妻制,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然后她还往月老祠里面瞧了瞧:“这里就你一个人么?你家老师父呢?”
对于她前面的问题,男子半解不解地只是一笑而过,缓了缓道:“这里便只有我一人。”并疑惑,“姑娘要找什么老师父?”
一般神仙收个学徒什么的遍布人间各个分舵很正常,但又想着,这老师父也不可能每天都往徒弟那里跑,做了神仙起码也要有个神仙样儿,非必要事务,待在天宫里享福不更舒坦?桃九九便稍微客气了道:“月老啊。不过他老人家事务繁忙,应该不少露面的吧。”说时,眼睛还盯着月老祠里的月老像看,诶,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继而男子笑了笑,如化开冰湖雪潭的一缕春风,暖进人的心窝。温文尔雅道:“我便是月老。”
“哦。”停顿了两秒,反应过来,“啥?你就是月老!”眼睛瞪大地看着眼前这如花美少男。月老,月老,不就是月下的老头儿么?长介么帅介么年轻,是肿么回事!?
桃九九完全被惊讶了住。这与她所知的神话形象相当冲突啊。
一叶孤比她淡定,倘若他不淡定的话,估摸会被人怀疑他的袖子是不是断的(断袖)?半晌没说话,此刻清了清嗓子:“据我所知,月老祠在郊外,这里是主城边境,你半路拦住我们,所谓何事?”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桃九九对这些地理位置并不清楚,于是只茫然地将好奇的眸光投向乌发童颜的月老。他红线一扯,正好系了两块姻缘牌,微笑道:“既是月老,自然是结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