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言,大伙说待会要去山上面的那个废弃龙王庙里转转,走呗,一起去玩玩。”我在帐篷里躺着,想要小睡一会,也不知黎竹何时钻进的帐篷,忽然凑到我的耳边,要我加入到他们无聊的行动中去。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希望他就此放弃那个想法,结果他竟然捏住我的鼻子,一口气没喘过,呛得直坐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这种无聊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就让我在这儿休息休息吧。”说完我又仰身倒了下去。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正如一滴水、一阵风、一段路,从它存在那一刻起,上天便注定它将何去何从,而命运的起伏变化,则造就成万物的过去与未来。
我最终还是被硬拉上山,踏进了那所破旧不堪的庙宇,如同被迫陷入那所谓命运的漩涡。
庙宇处在封闭的林中,只有一条曲折狭长的泥路通向庙宇的正门。它的外墙已经残败破陋,几乎处处爬满杂草网垢。也许它曾经也有过香火鼎盛,可如今,那辉煌的历史早已如歪躺在墙垣边的碎石块一般,轰然倒塌。当我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耳间隐约能听到沉积在石缝中的哀鸣声。
正屋的佛像已经不见踪影,空荡荡地只悬垂着一些被人遗弃在此的经文布条。正屋的两边各自建着一间副房,左边的屋顶大概是被风刮走了,只剩了一半,而右边的,可能是受了上天的眷顾,尚还健全的存在。
有人说,从右边的副房里传来一阵阵低吟如是庙堂里的佛经声。推门进去,声音却匿了踪迹,留下四面空墙,没有窗,光线十分黯淡,空气还散发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但细细一看,里面并非空无一物,在里墙的正央,还有一扇双开的木门,被木闩紧紧地封着。灯光打在上面,能看到上面刻着一朵花的形状,在花的旁边,附着两排竖写的繁体文字,大意是道,“彼岸花开,祸福相参”。
那个听到声音的同学,硬称声音是从门后传来,于是带着众人的好奇,他走上前,轻轻掀开横拦在中间的木闩,拉开了沉睡中的木门。
所有的人屏气凝神,然而,当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不是一个崭新的空间,更不是让人期待的佛音,结果甚至让人有些失望,那仅仅是堵墙。
人所以痛苦,是即遭受心灵亦或肉体的折磨。什么时候是起点,什么时候是结束,苦痛成了一个没有终点的圆,这,是苦痛带给生命最大的威胁。那堵墙,不仅是堵在门的背后,也同时堵在我的心口,更在不知何时化为了苦痛的一部分。
翌日,从野营回到学校公寓,已经白了半边天。昨晚,所有人都是莫名的兴奋,以至全都一夜未眠,
到了卧床边,再也抵不住厚重的眼皮,倒头便昏睡过去。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我晕晕沉沉走到食堂,却被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挡住了去路,而不远处正响着急救车的嘟声。
“听说是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跌倒的,到底的时候,头都反了方向!”
“真可怜,连剩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急救车想也是白跑一趟了!”
“太瘆人了,我看不下去了!”一个女生捂着眼睛从人群中慌慌张张挤了出来,透过那道散开的人缝,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饭菜。
躺在地上的人叫杜井川,是我的同学,也是昨日声称听到佛音的那个人。
井川的生命凋落了,就像昨日还在风中摇曳的枫叶,顷刻间,沉静了下来,仿佛一场理所当然的意外。
“那个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