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慕白的天际似乎比往日更加了无生机,灼热的阳光下没有一只鸟儿乐于翱翔。
虞萧微微睁开眼睛,想起昨晚的纸条,去,她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兰舒瑾已经说了自己最好别出去,那就肯定不会让暗卫带自己出去的,那怎么办呢……
虞萧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却并没有观察到一个暗卫的影子,当然她也知道基本上她是看不见他们的,并且暗卫一向都过于服从命令,比如说,兰舒瑾说要他们保护她的安全,他们就不会限制她的行动,不管她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今天,不能让他们跟着去啊!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虞萧凭着记忆沿路走着,很快就看到了殿门,毕竟虽然说地方隐蔽,在外面绝对找不到殿门,但是没有道理在殿内给自己挖一个那么大的坑啊。
虞萧几乎有些雀跃地打开门,随即施展轻功飞上的树枝,白色的衣袂在叶缝中闪动,与白色的晨光交织在一起,令人难辨真假。虞萧因为懒于麻烦的化妆,而且觉得反正在宫外,她化妆的主观目的就是为了躲避皇上而已,便素颜出门,简直不能更惊艳,世间似乎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来形容她的容貌,清纯又不失魅惑,妖艳又不失高贵,嘴角勾起的微笑彰显着主人美妙的心情,却几乎令世间的花儿都无地自容而凋谢。
虞萧轻盈地从街道上穿过,因为是拂晓,并没有多少人,有的也只是写起早贪黑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欣赏生活,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虞萧觉得其实拂晓的京城也是很和谐的,在这一时刻,没有攀比,没有消遣,更没有欺凌,就像,在永城宁静又不失热情的生活。
西巷路一百号——
“公子,我是否来晚了?”虞萧一脸淡然地问。
上官恒因为怕虞萧起疑心,便没有叫袁娘和文奕天露脸。
“是在下来早了。”上官恒微微扫了一眼虞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满是震惊,美,确实很美,但那样的美,他太熟悉不过了,梦塔嫡女,享梦盛容,二八光阴,明珠复还,所以她一定是的!
不远处的袁娘看见了更是心头一震,她比任何人都更知道梦塔嫡女的特别之处,眼中不由得沁出泪来:塔主,袁娘幸不辱命,小姐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文奕天心中也满是激动,搂住了袁娘,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塔主对他们二人是极好的——不,是对每个人都极好,即使是千百年来,暗影从不婚娶,但是塔主却允许他们在一起,只是从此不再是梦影,但是即使这样,塔主依然很照顾他们,这样的恩情,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忠心来回报了。如今找到小小姐,也是不枉塔主的一番期待了。
“公子?”虞萧见上官恒没有再说话,不由得出声。
上官恒定了定心神,似乎在琢磨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姑娘莫不是在找人?”
“公子已经知道了。”虞萧不咸不淡地开口,毕竟她拿着一块据说是贡品的玉珏到处晃悠,不引人怀疑才怪,何况一次两次都碰到了他。
“在下,曾经见过这个玉珏。”
“你说什么?”虞萧脸上终于有了不同的神色,一双灵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官恒,眼中满是渴求。
上官恒看着虞萧的眼睛不由得愣住了,真是奇了怪了,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盛容,甚至于他都快免疫了,但是似乎无论谁都没有成功地驾驭这幅容颜,除了她……现在看到虞萧,他似乎才真正见识了梦塔的盛容,原来也是鲜活的,也是灵动的,那双眼睛更是会流动波光的……其实,梦塔的秘密又何尝不是梦塔嫡女的悲哀?因为顶着一副盛容而变得不像是自己,每个人都知道那副盛容是梦的恩惠,每个梦塔人都看着,十六年后究竟是不是梦,但是几百年了,没有一个嫡女能获得梦的认可,更多的人因为受不了前后容貌的反差,受不了族人的失望而失去了自我,不,准确的说,之前的十六年她都没有自我,她是为梦塔而活。但是,虞萧并没有,也许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她的眸子还是澄澈的,没有利益的熏陶,没有攀比的煞气,她的眸子还是灵动的,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强迫自己,让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现于形。
虞萧显然对玉珏的事情很关注,但是见上官恒似乎在沉思也不好打扰,就静静地站在旁边。
天,渐渐大亮了,原本寂静的街道沸腾了起来——
“哎!你知道吗?听说今天皇上班师回朝了!”
“切,还用你说,我邻居的叔叔的朋友的儿子的大舅子就是个兵,听说半个月前就寄书回来说要班师了。”
“你那算什么,我家死鬼的结拜兄弟的女儿的发小就是在宫里伺候菁妃娘娘的,她可是一个月前就听娘娘说了。”
“哈哈……刘婆子你就算了吧,别扯了,你不是说你家死鬼的结拜兄弟为了你终生不娶吗?怎么还蹦出个女儿来了?”
周围都是一群哄笑,这个刘婆子其实人也不错,就是喜欢吹两句,一会儿说自己年轻时有多好多好,一会儿吹嘘自己的人脉有多广多广,简直了。
“都别吵了,城门口都围满了人,再不去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听这话,大家伙儿赶紧向城门口跑去,毕竟一辈子可能也只有一次机会看一眼皇上的威风。
“羽,看来你这个皇帝还是蛮被期待的呀,真热闹!”兰舒瑾扇着折扇,一脸妖孽的微笑。
凤凌羽根本就懒得理他,只是兰舒瑾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了。
“瑾,你就安分点吧,免得他又找你练功。”宁君涯一向是他们中间的和事老和补刀王——兰舒瑾立马觉得悲催了,和凤凌羽练功,他会不会破相啊?!!好忧桑。
“哎,大哥啊,咱两谁跟谁啊?表介啊。”兰舒瑾一脸狗腿,为了他的花容月貌,他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都是小事儿。
凤凌羽显然已经习惯他的脑残程度,冷冷地瞥了一眼,“兰相爷,等会就看你的了。”
“什么?兰相爷?羽,你不能这么坑害我!”兰舒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他不要当相爷啊,他会被凤凌羽整死的,兰舒瑾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宁君涯,宁君涯耸了耸肩,表示他自求多福。
“兰相真的是风流倜傥啊,这下明国该有多少女子争着做丞相夫人啊!”宁君涯一点都没有忘记补刀的工作。兰舒瑾觉得他能够在这样恶劣的友谊中活下来真的是不容易。
“咚~~~~咚咚~~~”城门缓缓打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吃瓜群众早已经跪在地上,一脸铁杆粉地喊着。
百里掷对两旁的将军使个眼色,所有的百姓立马被围住,大家都是一脸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听说不准瞻仰皇上啊!”
“真的是哔了狗了……”
……
“皇后娘娘驾到!”
“菁妃娘娘驾到!”
“禧妃娘娘驾到!”
“丞相驾到!”
只听到太监一声声尖锐的声音简直就是划破耳膜——因为不是正式的迎接,所以只有皇后及二妃代表后宫群妃,丞相则代表满朝文武,但是百里掷的脸上却划过一丝得逞的微笑,几个妃子成不了气候,更何况现在后宫已经被莲儿掌控,至于丞相嘛……他早就与自己达成协议了。
“众位,竟然大家都在,末将……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说来惭愧啊,都是末将疏忽,明知道皇上尚且年少,却没有派专人保护,才导致……”百里掷说着长叹一口气,满脸都是痛心与自责,“皇上至今下落未明啊!”
“什么!百里掷,你就是这样照顾皇上的吗?”左相立马就炸了,一脸的气愤与斥责。
“左相,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百里掷身边的某个副将也不顾尊卑了,“将军为了救皇上,他……”
“住口,不要再说了,此事是末将失职,末将甘愿请辞。”
这么一闹,大家伙也都想入非非,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刚刚那个副将明显有话要说啊,这绝对是不为人知的内情。于是乎,每个人都充分发挥了自己狗仔队的观察力和想象力,一个少年皇帝因为好玩而御驾亲征,结果不幸被抓走的故事在脑海中串联,越想越对。更有不少人在猜想那个副将刚刚到底要说什么,正在大伙疑心的时候,终于有人说话了。
“爹爹,你怎么了?”菁妃满脸的关切,一副孝女的模样,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白莲花。
“莲儿……是为夫没用啊,竟被一些个小毛贼给暗算了。”百里掷依然是一脸的惭愧。
“妹妹,这件事也不是父亲的问题,要不是……哪会有这么多事?”百里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围观百姓心里早就是千变万化——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毕竟这些无知群众的支持太容易得到了,比那些个先皇的死忠粉好太多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这个什么皇帝真是窝囊,还当什么狗屁皇帝!”众人一看谁这么大胆,原来是酒鬼,酒鬼嘛,最爱喝酒,他的话自然不能当话,但是微风在海面上的影响是巨大的,人群里立刻传播开来——
“哎,我听说那个皇帝特别好色呢,长得又丑。”
“什么啊,明明是好男色好吧,听说后宫男宠三千啊。”
各种各样,各门各路长舌妇津津乐道着自己所知道的皇帝的反面教材,说得活灵活现,简直跟真的一样。
远处城楼上某人的脸越来越黑,简直就是跟锅底一样,似乎随时都会火山喷发。
“哎~那个,羽啊,你……你可千万别激动!”兰舒瑾立马说着好话,“你……你怎么回事这种人呢!”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凤凌羽难得地说了一句。
“你?你哪是不近女色啊,你简直就是X冷淡啊!”
兰舒瑾觉得自己肯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所幸的是凤凌羽现在并没有时间整他,毕竟他以后可是自己的丞相啊,呵呵,来日方长,丞相大人我们慢慢玩。
这边那台大戏还没有落幕——
“要我说,干脆不妨重新立帝算了,反正那样的智商,找回来也是祸害我们明国的江山啊!”
“那立谁呢?”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大伙整个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