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茗舞拉着琉殊的衣襟,满脸通红。“哎呀!你说说!冷凄绝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他怎么不知道害臊呢,一下就抱上了!还好我俩躲得快!”
琉殊看着茗舞这个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你也知道害羞了?你也就这个时候看起来像个女人!”
“会不会说话啊!”茗舞听了他的话觉得来气,翻了一白眼。
寺庙后山,冷凄绝在掘墓,茗舞与琉殊站在旁边看着,阮清涟也在一边看着他。
茗舞问:“当真要埋在这里了?”
阮清涟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一副皮囊,也是时候和过去道个别,我在此地重生,便埋在此地吧。”
茗舞叹了口气:“也好。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阮清涟说:“我也没什么打算,我想先履行我的责任,完成母亲的遗愿,在这之后,自然有我该做和必须要做的事情。”
茗舞羡慕的看着她,心想,有记忆真是好,虽然记得痛苦的过往,但也记得美好,记得爱。
阮清涟看着茗舞复杂的眼神,问道:“那你呢?你和你哥哥将有何计划?”
茗舞愣了愣:“我还真没想过,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很难记住东西,到哪里,怎么生活,都凭着习惯和直觉。一直以来,都是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阮清涟听了以后点点头:“你很依赖你的哥哥吧,你们,其实不是真的兄妹吧?”茗舞一愣,点了点头。
阮清涟又继续说道:“作为过来人,我也就多嘴两句了。所谓当局者迷,我看得出,琉殊他很喜欢你,应该很久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这个世间变数太多,不幸太多,阴差阳错不遂人愿也太多。而快乐幸福是最难得的的东西。所以既然相爱,就不要再等,多等一刻,以后的遗憾便可能会再多一分。”
茗舞听见她的话,吃了一惊,若不是阮清涟说,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蓦地想起琉殊一直以来的陪伴,还有种种细心照顾她的举动。
琉殊,他喜欢自己多久了?竟然傻傻的没有发现。
那么自己呢,究竟爱不爱他?然后又想起自己不多的回忆里,任何其他人的影子都慢慢淡去,找不到踪迹,慢慢的,都是琉殊那张俊俏的嬉笑着的脸。哪怕是不记得所有事情,但是琉殊无意中的一个举动,他倒茶时为她试温度的细节,他有事刻意装作淡漠的样子,他身上淡淡的茶香,都是那么的熟悉,让她安心。他们的人生向前向后,都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尽头。前路又该何去何从?他们这样长长久久的存在于天地之间意义又何在?
阮清涟接着说:“就像我,我该怎么面对阿绝哥哥?他跟着我,我怎么能够好意思耽误他一辈子?”
茗舞眨了眨眼睛:“你们俩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也要珍惜呀,哪里来的耽误不耽误的。”
阮清涟怔怔的看着一直在忙着铲土的冷凄绝喃喃道:“你们更不容易。”
茗舞好像没有听到这一句,还出神的回忆着她和琉殊的种种。茗舞迷茫。究竟,我是爱上了他,还是贪恋他在我身边守护我的感觉?
“清涟。”冷凄绝将她的尸体抱出,忧心忡忡的看着阮清涟。
阮清涟摇了摇头:“阿绝,没事的。”
冷凄绝自责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他很自责,他没有没有保护好将军,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害的阮清涟失去了身体不说,甚至都不能好好的为她准备一副棺椁。他小心的将斗篷拉好。
泥土缓缓的盖住,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土丘。
阮清涟拉着冷凄绝,回头看了眼土丘:“阿绝,走吧,就当是和我们的过去道个别,等我们为我爹讨回了公道,我们就忘却前尘,各自重新开始生活。”
冷凄绝低下了头,点了点头。离开寺庙,到了门口的路上。
茗舞看着阮清涟:“这就要走了?”
“嗯,毕竟还有未竟之事,你二人的恩情,他日我定会报答。还望你们保重!”阮清涟说完,还似乎有所指的深深地看了一眼琉殊。
琉殊却好像什么也没发觉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那玉上雕有精细的花纹,上篆“琉殊”二字,他将此玉递到了冷凄绝手中,对他说道:“此玉牌内中含有一道灵符,日后若要联系,只需将此玉摔碎即可。
冷凄绝感觉有些怪怪的,看了看阮清涟,看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就点了点头收下了。
阮清涟看向茗舞:“那么我们就就此别过吧。”
茗舞点了点头:”告辞了。“
说完,阮清涟化作一块黑木,稳稳的落在冷凄绝的手心,冷凄绝小心翼翼的将它揣在怀中。
琉殊对冷凄绝说:“看起来,你们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冷凄绝点了点头:“她答应让我陪她处理完阮将军的事,但我想要的不止于此,我要许她一世。”
琉殊说:“希望再见到你时,你们能处理好。”
冷凄绝点了点头:“多谢了,日后必会相报。”
又看向茗舞点了一下头,跳上马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凄绝刚走远,琉殊就抱着头悠闲的靠在旁白一棵树的树干上:“哟,这竖子,头便都不回一个。嘁,茗茗你看,我们如此费力,便帮了一个此等的白眼狼?“
茗舞看着他,想起清涟的一番话,弄得心里还是有些乱乱的,无心和琉殊搭话。定了定神,表面上却装作没事的样子。
“我看你才是白眼狼,你那么看不上他,为什么还给他你的玉牌?“
琉殊放下了手,走到茗舞旁边,用胳膊轻轻搭在了茗舞的肩:”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按照你的性子,担心这两个家伙。一定得在我耳边续续叨叨个不停,烦都烦死了。一块玉牌灵符换个清静,多好!“
茗舞听了心里想这家伙总是这么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怕她担心他们,才给了个玉牌让她安心,嘴上却说的如此难听。也懒得再跟他发火。便自己跳上了马。
茗舞挥了一下鞭子:”驾“
琉殊吓了一跳,赶紧问:”哎!你去哪啊?“茗舞驾着马往前走,也不回头看他:“回家,桑城!”
琉殊赶紧也跳上了马:“哎,你等会!你等等我!我有话说!”
茗舞懒得理他:“我没话说!”继续驭马前行。
等两人到了皋甫城不远的一座小城离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二人便进了城,找到了一家客栈投宿:“老板,来两间房,朝南的,通风要好,安静点的。给我门的马喂上草,好生照料!”茗舞进门豪气的对着客栈老板吩咐。
老板一看他两人江湖侠客的打扮,满脸堆笑的道歉道:“抱歉二位,小店没有朝南的房间,而且只剩下一间房了,朝西,不过通风好,也不潮湿阴冷,还够安静。“
茗舞一听,就转身打算换一家客栈投宿。那老板转身追了过来:”二位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啊,仅小店一家客栈。不如二位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如何?“
茗舞心想不如到城外找个破庙凑合一晚,刚想走。千年不爱和生人说话的琉殊竟然开口:”好吧,就这间。“
茗舞腾地一下红了脸,又赶紧压制下自己的想法,回头瞪着眼睛看向琉殊,琉殊却平静的看着她,若有所指。茗舞心想,琉殊又要搞什么鬼名堂,是又发现了什么便宜可占?
茗舞无奈“好吧,就一间。”却还不忘叮嘱一句:“给我二人的马喂上好的草料,好生照顾!”
“好嘞!”
进了房间,茗舞打量着里面,果然环境还不错,又通风,也算干净。
然后她看向了唯一的一张床:“这该怎么住啊。“
琉殊满不在乎的说:“这床这么大,有什么怎么住的,挤挤睡咯。”
茗舞鬼叫:“挤挤睡了?”
琉殊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啊,以前不都是挤挤睡了,在家里有时候你还不是总赖在我房间不走,今天你这又是怎么了?”
茗舞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想起了自己曾经黏在琉殊身边不想走的样子,一阵心虚,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也不敢看琉殊,眼神左右飘忽着:“我……我,我能怎么了啊,倒是你怎么了,一间房你也要?啊?哥!”
茗舞说完还不忘重重地加了一声哥,提醒琉殊他的身份,也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