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回到他阴暗的酒窖里,之前他语气故作轻松地对荷苒要重新找一个东方女巫。其实,他知道这世上已经很难找到东方女巫了,一个世纪最多有三四个东方女巫共存于世,因为她们永生不灭的灵魂来自于远古时期来自与宇宙起源灵力,这些灵力汇集在一棵生长于东方大陆上的树上,树上结出的果实便具有了灵力。
这些灵力并不是真正的永生不灭,只是它们拥有的是宇宙的寿命,这对于地球上的生命而言便是永生不灭的了。后来这些果实被古猿食下,部分古猿体内便获得了这些灵力,但只有极少数的几只在后代的繁衍过程中将这种灵力不断纯化成为了东方女巫灵魂的原型。而那些只拥有少数灵力的古猿有的后来灵力消散,自然汇集到灵力较纯的几只古猿身上,有的保持了灵力的传承便成为了普通的巫师、通灵师。
后来这棵树生长的地方地质演变,这棵树也落入了地球的熔浆层,那些来自宇宙的灵力便从此消散在地球的各个地方,或回到宇宙空间、或汇集在东方女巫身上。而当地的古猿数量骤减,拥有纯净灵力的古猿幸存的不过十多只。加之,像陈柏的妈妈珍妮因为制造了灵魂猎人所以遭到魔法的反噬,失去了永生的灵魂与法力,那么算上丹这些年遇见的几个灵魂猎人和听说已经魂飞魄散的猎人,这么下来,东方女巫的灵力传承到如今也只剩不超过三四个。
找到像荷苒这样灵力沉睡也是他运气好,能够在十多年前遇见叶子,又的一保持联系恰巧找到露西。这才让他发现露西与珍妮同是害自己的人,顺藤摸瓜他便找到了荷苒。灵力觉醒的东方女巫可以很轻松地隐藏自己的踪迹和气息,也只有灵力沉睡的女巫能被他察觉到了。
现如今,他还得到了自己苦苦找寻的另一半灵魂,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摆脱灵魂猎人这恶心又痛苦不堪的身份。只是从此以后他便也要失去魔法,不能既拥有灵魂的能力又拥有活人的模样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总算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不会再忽然变得麻木不仁,不会再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也不会再无意地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再孤单一人了……
荷苒和叶子通完话已经是晚上12点了,想到刚才回来前陈柏还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赶快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洗了洗脸,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哭过的样子。
然后下了楼走到窗边,陈柏家的窗帘没有拉上,从窗户里能看到他们家的客厅灯亮着,但是却不见陈柏。
荷苒拨通他的电话。
可是电话也没有人接。
荷苒觉得有些担心,又打算过去看看,可是刚打开门就看到陈柏站在门口。
看到门前站着一个黑影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平时陈柏来了为了不吓到她都会敲下门的,如果电话里说好了他就直接穿墙从自己家径直走进荷苒家。但是这么默默地站在门口还是第一次。
看到荷苒受了惊吓,陈柏居然还笑了出来,“胆小鬼!”
??
荷苒抚着心跳还在没缓过来的胸口愣愣看着陈柏,他刚刚是在取笑她吗?为什么不是安抚她,刚才她都吓得叫出声了。
“你怎么不出声地站在这里?”荷苒问他。
“本想进来刚好你也走到门口了,就等着你开门了。总不能你门开到一半我就穿过来,那得把你吓成什么样?”陈柏笑着说道,今天的他似乎尤其爱笑,还笑得……挺阳光。
荷苒看到陈柏似乎心情很好,自己也觉得开心起来,自从西奈半岛的事之后,陈柏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常常眉头紧锁地想着什么,都不怎么见他开心的样子。
“你今天干嘛了?在家昏睡了一天吗?”荷苒笑着拉着他的手走进家门。
“没有啊,我今天在家创作绘本。”陈柏拉着荷苒的手感到从未有过的暖意,好像有什么充满生命力的东西顺着荷苒的手进入他的灵魂。
“什么绘本呀?之前怎么没见到你画?”荷苒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靠着他的肩膀。
“画我和你的故事。”陈柏说到。
荷苒眼睛放光地看着他,“真的?!我要看!”
“现在还不行,还没画完呢,等我画完就以你的名义拿去投稿出版。”陈柏微笑着看着荷苒,似乎和荷苒在一起,他的灵魂会变得很安宁,很舒服,有时甚至让他恍惚的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可我好想看你画了什么。”荷苒撒娇地眨着双眸看着他。
“那就等我画好第一个故事再给你看。”陈柏说到,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荷苒的任何要求,似乎他还盼望着荷苒对他多一些期待、多一些要求。
“好。”荷苒乐呵呵地笑着抱住他。
陈柏看着荷苒,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
“苒苒。”他温柔地叫她。
“恩。”荷苒应道,陈柏转过身来,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愿意给我你的全部?”他捧着荷苒的脸颊问道。
荷苒觉得这句话听着让人害羞,但还是暖暖地一笑,点点头。
“你愿意给我你的生命,你的灵魂?”陈柏又问道。
荷苒也伸手抚着他的脸颊,陈柏的胡茬有些长出来了,摸上去有些戳戳的,皮肤冰冷冰冷的。
但是,他的身体发出了蓝光。
“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能做的,给你我的一切。”荷苒对他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突然消失,答应我,会留在我身边。”
陈柏轻轻颤抖了一下,“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低头吻住荷苒。
荷苒闭上眼甜蜜地回应着陈柏越来越热烈的吻。
她愿意给我她的灵魂……
陈柏睁着眼看着荷苒轻轻颤动的睫毛。
他现在就可以吞噬荷苒的灵魂。但是,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不想要她的灵魂了,他觉得舍不得。正像他对另一半灵魂所说的一样,他也爱上荷苒了,不知是此时此刻爱上了,还是早就爱上了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他闭上眼,沉浸在与荷苒的缠绵中。
而陈柏家的地下室里,另一半陈柏的灵魂被银十字架刺穿额头,陷入了沉睡,地下室的画架上,桌案上放着几幅画好的画。
每幅画里都有两个陈柏,一个是平时与荷苒亲密相爱的陈柏,另一个却总像是旁观者站在角落。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也同样爱着那个女孩,却始终不敢靠近她,怕她无法接受这样怪异的自己,若是她爱着他的一部分灵魂,那么另一部分灵魂也同样能感受到灵魂在燃烧……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这是不一样的,他的灵魂在真正的燃烧,不再是可怜地分享来自另一半自己的感受,他开始贪恋这样的感觉,贪恋与荷苒真正相爱的感觉。他本来打算趁另一部分自己沉睡时将荷苒的灵魂吞噬,好让自己重生。但是,当他真正接触到荷苒的那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另外一半灵魂如此毫无理智地要保护她。
他不要她的灵魂了,他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