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苒?”
荷苒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不过,她看到陈柏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陈柏家。
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陈柏?”荷苒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痛欲裂。
“我刚刚是不是做梦了?还是现在是梦?”
“你在我家睡着了,刚才听到你忽然大叫,你是不是做恶梦了?”陈柏担心地坐到床边,帮荷苒拨开额前的碎发。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一个叫‘丹’的男孩,还有一个女人和她死去的孩子,她的孩子叫‘木白’。”荷苒有些痛苦的回忆着梦里的一切。
“你说你梦到一个女人和孩子,还有丹?”陈柏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是的,在一幢很漂亮的房子里,还有一个老医师。”
陈柏的神经如弦一般紧绷,荷苒梦境里的人,就是他和他的母亲。
“梦里发生了什么?”他问。
“那个病床上的小孩死了,女人哭得很伤心。老医师离开了,然后房间里只剩下那个女人和叫丹的男孩……后来……”荷苒回想着刚才在梦中发生的一切,在她惊醒之前看到的一幕让她感到胃有些痉挛,就好像她又问到了梦境中血腥的味道。
陈柏眉头紧锁看着荷苒。
“后来,那个女人伸手去撕扯丹,丹挣扎着,但是……”荷苒说到一半,干呕了一下。
陈柏紧紧抓着她的手,拍拍她,等着她说完。
“我看到房间里丹的影子从左边脸到左肩被撕扯去很大一块!丹尖叫着挣脱了,其实我感觉是那个女人愣了一下丹才挣脱的。那个男孩跑过我身边时我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身体,他的脸上、身上出现了像烧着火一般的图案!是不是太恐怖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荷苒说着自己又被吓出一身冷汗,虽然她本身就常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什么奇怪的事都发生过,但是,从来不看鬼片对恐怖情节缺乏想象力的她几乎没有梦到过血腥的事情,这一次她就好像是亲身经历了梦中的情景一般,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各种仪器运作发出的声音还有,一股重重的血腥。
陈柏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又要流泪了一般,虽然他是没有眼泪的,他的身体发出灰色的光。
这是他成为鬼魂以来,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悲伤。
“陈柏?”荷苒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担心地看着他。
陈柏抱住荷苒,把头贴着她的头,荷苒的灵魂,让他感到温暖。
“我想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是我怕你会因为那些故事而远离我。”陈柏的下巴搭在荷苒瘦弱的肩膀上,环抱荷苒的手臂更加用力。
“可是,不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你都不会伤害我,对不对?”荷苒也抱住陈柏,她轻轻拍拍他的背,问他。
“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陈柏回答的很轻,但是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就告诉我吧,我相信你,更不会因为过去的事离开你。”荷苒对他说。
“好……”他放开荷苒,坐在她身旁,凝视着她。
“你做的这个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生前的记忆。梦中的女人应该是我的妈妈,而她为什么叫我木白,其实我也不清楚。”
荷苒看着他,点头回应他。
“如梦中所见,我在3岁时应该已经死过一次了。”陈柏放低了声音说,他观察着荷苒的反应,担心荷苒把自己看作怪物。
荷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3岁那年陈柏死在了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所住宅里,他患了器官衰竭症,病因不明。只是,全身几乎没有正常运作的器官。
丹是陈柏父母收养的孩子,在陈柏三岁那年,也就是丹9岁那年离开了陈柏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陈柏曾在一张老照片里看到过丹,关于丹的事情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他的母亲从不提起丹。
然而,陈柏说,他却觉得丹始终就在他身边。
自从陈柏死后他儿时的回忆也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了自己在三岁时已经死过一次,但是,他一直没有在梦境中看到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每次看到自己死后记忆就一片黑暗了。
所以,当荷苒告诉他她看到自己的妈妈伤害了丹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当年是他妈妈以丹的灵魂延续了自己的生命。
“难道你妈妈也是一个灵魂猎人?”荷苒听陈柏讲述着,然后问他。
“可是,据我所知,灵魂猎人只能抓捕没有物质躯体的灵魂,也就是死人的灵魂,还没有听说过猎人可以抓活人的灵魂。”陈柏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一直给自己打电话的人……
但是,他没有告诉荷苒那个未知号码的事,他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因为他相信自己会尽一切努力摆脱这个“未知号码”的控制,他不会让她得到荷苒,即使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办法。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荷苒问她。
“她和我父亲常年定居美国,但是,在我念完高中上大学后,他们便开始环游世界了。2013年我生日那天他们回到美国给我庆祝生日,但是,就是那天我见到了成年后的丹,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生病,这期间他们带我辗转了许多地方治疗,但是都没有效果。直到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住在了这个地方。没过多久,便遇见了你。”陈柏说着,虽然荷苒能让他记起许多生前和死后的回忆,但是,每次有些最重要的记忆每次就要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时,就会出现一个似黑洞的漩涡,将一切事物卷入黑暗。
“那你最后一次和他们在一起时什么时候?在哪里?”荷苒问他。
“在我死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似乎就失去了意识,但是,我记得我的灵魂离开身体时,我看到了一件挂满碎玻璃片的木屋,周围向着噼噼啪啪的木炭烧裂的声音,还有我妈妈叫了我‘木白’。”陈柏回忆着自己能想到的最清晰的记忆。
“那你还记得你得的是什么病吗?”
“多器官功能衰竭症。”陈柏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现在我会觉得当灵魂也好,不用再被这些麻烦的器官困扰了。”他苦笑一下。
荷苒拉住他的手,给他安慰的笑容。
“依然是病因不明吗?我记得上次看画展,叶子说他听到有人说你是因为癌症去世的。”
“不是,生前也有好多人以为我是得了癌症,我们没有去解释,有什么必要解释呢?都是要死的病。”陈柏耸了耸肩,作出无所谓的样子。
荷苒却感到心酸,她想,要是在陈柏生前他们就能认识就好了。但是她没有对陈柏说出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也是毫无意义的,即便她希望自己能更早的给他安慰。
“那么,会不会是因为丹?”荷苒马上收回自己的多愁善感,她应该和陈柏一起把眼下一堆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理清楚。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在找他。没想到,正好他也在找我。”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丹是灵魂猎人的?”
“就是你以为我消失了抱着奥利奥到我家门前的那天晚上,我拉住你,然后就记起了很多事情,包括生前丹和我说,他要来找回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灵魂?”荷苒吓得抓紧了陈柏的手,她忽然想到陈柏受伤的时候,灵魂猎人会撕裂他的灵魂,那陈柏就会消失?
“是的。”陈柏看出荷苒眼里的恐惧,他揉揉她的长发,“不过他的灵魂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你看到的一个不完整的但是纯粹的陈柏的灵魂。”他笑着,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他还找你干嘛?”
“我想他的缺失的那一半灵魂在离开我以后,或许并没有回到他身上。”陈柏的推测是正确的,丹没有找到他缺失的那部分灵魂,他以为它还在陈柏身上。
“那我们要去找他说清楚,然后问他关于你生前的事吗?”
“你愿意和一个鬼魂去冒险吗?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一边担心你受伤,一边又觉得需要你在我身边。”他皱皱眉,苦笑着,看着荷苒。
“那我就在你身边。”荷苒开朗的笑着,陈柏的笑容也灿烂起来。
这时,荷苒的肚子“咕~~”的打起鼓来。
她带着奥利奥离开陈柏家,换好衣服化了个自然地妆,出门正是太阳落山时。
打开手机微信,闺蜜群里已经有99+语音,看了眼第一条信息的时间是中午一点,断断续续的最后一条是下午6点,来不及细听,荷苒发了一条:刚睡醒,晚上聊,有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和你们说。
发完,荷苒幸福地笑着去找陈柏。
她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们自己的恋爱,或者说初恋!不然,坦白晚了绝对免不了遭受一顿群殴。想到要告诉自己的好姐妹们她和陈柏交往就让荷苒觉得无比兴奋!
一旦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她心中的火苗就会“嘭”的燃成熊熊火焰。这样热烈又疯狂的爱上一个人,是第一次也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她觉得她的心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生只燃烧一次的热爱。
陈柏家的门虚掩着,荷苒走进客厅。
“陈柏?”她站在玄关处没有换拖鞋,她想陈柏应该准备的比自己快吧。
陈柏从楼上走下来。
他穿着一件灰蓝色毛衣和一条修身的黑色休闲裤,看起来简约又不失时尚,然后走到玄关穿上一双黑色板鞋。
“走吧。”他笑得灿烂,弯弯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像个大孩子。
荷苒快乐的心情也完全显露在她微微泛红又洋溢着笑容的脸上。
当他们两个坐在餐厅里,陈柏才发现这似乎是他死后吃的第一顿饭。所有食物在被他吃下后都会转化成能量发散出来,他没有新陈代谢,也没有味觉。但是,与荷苒这样坐在餐厅里,一起吃着晚餐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让他觉得自己能给荷苒幸福。
荷苒的饭量很少,吃水果却特别厉害,饭菜基本上是被陈柏吃掉的,最后的果盘却几乎是荷苒吃完的。
“我小时候总是和同学们说,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山里当野人,每天吃水果,不用上班不用被周围的规矩管着,像个自由自在的女泰山!”荷苒吃着水果和陈柏说。
陈柏笑起来,他告诉荷苒自己高中时体育老师带他们去登山,结果他一个人在山上写生就掉队了,最后和大家走散。
更倒霉的是,他的背包被一个叫卡尔的胖同学背错了,卡尔绝对不是一个爱好运动的人,这一点从他的体型就能看出来。留在他身边的包里根本就没有备全求生工具,没有GPS信号器,没有手机,没有火柴或者打火机,几大包垃圾食品、两本黄色小人书和一把小手电,不过卡尔的帐篷和睡袋看起来都是新的,这倒是让陈柏心里舒坦了一些(如果一定撑不住想睡会儿的话,至少不用睡别人睡过的睡袋)。老师和同学们今晚会在山上的露营点露营,可能得到晚上点名的时候老师才会发现他不见了。
他记得在山下集队时看的地图,上面标注的露营地点是在靠近溪流的地方,并且他们登山的路线也是离溪流不远的,这样如果他能找到溪流他就能找到或者靠近露营点了,现在他的水也喝完了,他正好能取水。
而且,如果就这么等在原地,要是天黑等来了熊,那他就真是比中连环奖还要lucky了!
可是,“lucky”的事还是发生了,天黑后他在河边摔了一跤,把右胳膊直接摔骨折了。
荷苒听到这里吓得睁大了眼睛。
不过,正在陈柏觉得自己的处境无比凄凉的时候,老师和救援队的声音在附近响了起来,他用手电打着信号,总算是得救了。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那天老师在到达露营地之前就发现他不见了。
原因是,一个默默暗恋他的女孩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他掉队了。但是,等他们回去找陈柏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多亏好热闹并保证不当累赘而一同跟着老师前去搜救的卡尔看到了陈柏扔在地上的垃圾食品标记(森林里几乎没有生物爱吃这些东西,所以它们基本完整的保留下来,作为陈柏行走路线的标记),才让他们尽快找到了他。
“那后来呢?那个暗恋你的女生,你们有什么发展吗?”荷苒问他,整个故事里最让她在意的除了陈柏受伤,就是那个女生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落,陈柏并不是第一次恋爱,他曾有过女朋友,他对曾经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像现在对她这样?
他对荷苒来而言是初恋,是最特别的,而她对陈柏而言却不是。
“她后来和卡尔在一起了,那次登山以后卡尔就疯狂地追求她。我被送进了医院,她一直耐心地帮助爬不动的卡尔,鼓励着他一直登上露营地。”陈柏笑着,好像当时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卡尔是怎样笨拙地在校园里跟在那个女孩子后面,就好像一个大南瓜整天追着一个细瓜藤一样。
“那她没有和你表白吗?”
“没有,是她的朋友转达给我的,因为……那时我有女朋友。”陈柏似乎察觉到荷苒眼神中的黯然失落,他很在乎荷苒,在乎到荷苒微小的情绪波动都会牵连着他的感受,他怕荷苒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你想听她的事吗?”他试探的问,害怕自己的过往会让荷苒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芥蒂。
“嗯,我想听。”荷苒点点头,认真地看着陈柏。
她很想知道陈柏喜欢过什么样的女孩子,想知道,那个女孩现在是否还在他心里占着谁也替代不了的位置。
“她叫卡莱丽,是一个澳大利亚女孩,高一下学年转到我们学校,她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我的很多朋友都开玩笑说她应该是我的菜。”
“为什么这么说?”荷苒问他。
“因为我在学校里就像对女生免疫一样,不对任何人来电。而那个女生却几乎能够吸引所有男生的注意。”陈柏说道,想起自己高中是一个受人称赞的艺术才子,但是却不对任何女生抱有喜爱因而也常常被怀疑是同性恋。
“嗯,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荷苒直接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直接忽略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不过陈柏没有忘记说明故事的起因,“我们是在生物课上认识的,她做解剖实验比任何女生都要镇定自若,而我正好坐她后排。说实话,那时我真的很羡慕她的同桌有一个冷酷无情,动作麻利的女杀手做搭档,这样实验课总能顺利地进行。相比之下,我的同桌就太让我失望了……”陈柏说着笑起来,荷苒听得很认真。
“有一次她的同桌没来上课,她一个人没办法完成一整个实验,于是她转过来寻求帮助,后来她就像老师申请与我做实验搭档,征求过我的意见后老师同意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同意?”陈柏看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的荷苒。
“嗯。”荷苒应道,感到心里被什么堵住了。
“因为我认为换一个有能力的搭档会让我做事更加顺利,那时我对她没有特殊的感情。是后来,她有一次晚上开车到我家拉着我跑去参加一个鸡尾酒Party,其实直到那时我们也不是特别熟悉。在那个人人疯狂的晚上,她问我为什么还不向她表白,是不是有恋爱恐惧症。”陈柏自嘲地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眼睛看着还剩一口的酒,那个狂热的仲夏夜晚仿佛映在了红酒里。
“然后呢?”荷苒双手杵着下巴,问他。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幅电影里年轻男女参加Party会发生的画面,而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完全自由不受拘束的陈柏,和现在眼前这个温柔贴心的人不太一样。
“我就向她表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后来我们交往了1年,在高二结束那年她回澳洲了。”
陈柏神情显露出一丝苦涩。
“就这样分手了,没有再联系或者见面吗?”荷苒问他,她看出来陈柏在乎卡莱丽,她知道卡莱丽的离开伤到了陈柏。
“起初我们还会打电话,聊视频,但是,后来她忽然断了所有联系,注销了社交网站的ID,换了电话号码。”
“你没有去找她吗?”
“没有。当时我很生气,我觉得她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或者她已经找到了她更喜欢的人,她总是容易被新鲜刺激的事吸引。”陈柏喝掉最后一口红酒,叹了口气,然后又看向荷苒。荷苒和卡莱丽不同,卡莱丽从外表到内心都让人觉得强硬,一切都要在她的控制之中,要按她的想法来。但是荷苒不同,她外表看起来柔弱,内心却有着超过普通人的勇敢和执着,更重要的是,她是真诚又善良,她的灵魂有着最纯洁的光芒。
“你爱她,我觉得自己有些嫉妒。”荷苒看着陈柏,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又感到自己是不是有些愚蠢。
“不,荷苒,你和她不同,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也是不同的啊。”陈柏迫不及待地解释道,“现在我就是我,没有别的灵魂影响我,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卡莱丽让我觉得有趣,她让我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但是,那样的爱不深刻,那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男孩追求刺激的经历,而你不同。”他深情地看着荷苒,然后一只手伸向她的脸颊,但是却没有触碰到她。
“如果我现在碰到你,我想我的身体又会发光。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你知道吗?就是整个灵魂为了一个人燃烧。”他凝视着荷苒,荷苒听着他似耳语的情话,有些恍惚,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两片红晕在脸颊上晕染开来,她看起来是那么可爱。
……
当他们开车回到家,叶子的车停在荷苒家车库前,叶子站在那里靠着车身和身旁的一个人说话,手上拿着抽了一半的烟。
荷苒从陈柏的车上下来,向叶子走去。
陈柏本想伸手去拿后座位上荷苒忘了拿的东西,但是,他转身到一半,忽然觉得像触电一般,整个人精神紧张起来。
他转回头去看叶子,和他身边的人……
此时荷苒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叶子,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你在这儿等我吗?”荷苒疑惑叶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她。
“荷苒,我这位朋友想见你。”叶子把还没抽完的烟从车窗放进门上的烟灰盒里。然后对荷苒露出阳光的笑脸,向荷苒引荐站在他身旁的人。
荷苒看向叶子身旁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留着中长的头发并编成极具个性的发型。只是,他的左脸上刺着图案诡异的刺青。
他看着荷苒,露出邪气的笑容。
“你好,我是‘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