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跟我们不同路,所以我们三人一起去上学,感觉棒极了。仅有一点不协调,我提的是个皮包,在三人中显得不伦不类。在路上谈天说地的往学校走着,遇到了我们村的一个大人,他见我提着一个皮包,就拿我开玩笑,说我像个送邮件的邮差,这话令我很生气。又不敢争辩,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送邮件的那有我这样帅?
印象中,我长到七岁这么大,还没有真正和女孩打过交道。天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我和一个女生安排坐同桌,这感觉很异常,坐在桌子上怯生生的,一点也不自在。老师是个看上去和蔼的中年人,有着跟我爷爷一样的脸孔,在未入学之前他就认识我,这一进校门便安排我坐前面,所以是与女生坐同桌了,这或许就是我爸爸跟老师说的照顾照顾。老师也太够意思了,安排我坐前面好好学习,还调个女生时刻激励我。更激动的事在后面呢,我居然被老师选为班长,我家祖祖辈辈都没当过官,我怎么一上场就得了个“长”字,非得搞政治不可,心里自然紧张得要命,没有先天遗传呀!小飞和张笑天是同桌,坐在教室的后面,听说我要当班长,在课堂上激动得欢呼出了声,结果第一堂课老师就拿他俩开刀,让他俩出去晒太阳。这处理太可怕了,我班长可怎么当啊,老师如此的严肃。
处理完我的俩哥们,老师才教我当班长的常识。当老师进入教室“说,‘上课。’”我接着喊“起立。”同学们立即站起来,老师点点头后,我再喊“坐下。”现在回想起来多么简单的程序,可当时对我而言,是很难做得好的,学了几十遍,总紧张得不行。
老师让我先来个演习。老师退出教室,我屏住呼吸,等待老师进来。老师刚在门口露个头,我不由自主唰地站起来大喊“起立”。全班哄笑,老师也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老师走进来耐心地说:“别那么急,等我走到讲台上说‘上课’,然后你再喊‘起立’”。说完后又退了出去,我依然紧张地等老师进来,这次老师刚露出个头时我忍住了,可等到老师走到讲台上时,我唰又站了起来大叫一声“上课”。把老师笑得直不起腰了。说句实话,此刻的我真想哭,这简直是在折磨我,那里是当班长。老师重复着训练了一节课,我终于熟练了两句话:“起立,坐下”。第一节下课铃声响过,老师把小飞和张笑天叫到办公室去了。我坐在座位上发愣,今天颜面大失。这时,旁边的女生碰了我一下说,你干嘛那么紧张。我说,以前在家没当过班长,所以很紧张。她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你真好玩。之后知道了女同桌的名字,她叫李雪,李雪是个很秀气的女生,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漂亮,反正对这样的女生产生了好奇。我问她去不去厕所,一起出去,她去了女厕所,我进了男厕所。这点我妈妈在入学前教过我,“到了学校,男孩子要去男厕所,女孩子要去女厕所。”出来后等她一起回教室。
回到教室时,小飞和张笑天已经在教室了。他们告诉我,老师对他们很客气,看来在教室里老师是喜欢吓人的。到了教室里,我与李雪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起,可心里想跟小飞和张笑天说话,忍不住偷跑到教室的后面。悄悄地跟他俩说,李雪长得很好看,悄悄话不够小声,被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听见了,他立即跑到讲台上大声喊,“刘东山说他喜欢李雪。”把我气坏了,追上去打他,他绕着教室的桌子跑,小飞和张笑天见状堵住那家伙,在他俩的协助下,我把那个坏蛋打到了桌子下面,让他尝到了说坏话的后果,明白了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那男孩子哭了,说要叫他妈妈下午过来,这话把我吓住了,随即我说,我叫我爸爸来,他说,他叫他爷爷来。我说,你爷爷打不过我爸爸。他说,他叫他爸爸也来..争来争去铃声响了,他也不哭了。
回到座位上,发现李雪很生气,桌子的中间多出了一条线。我们课桌是长方形的,线正好把桌子分成两半。我问她这线是做什么用的,她说“别超过这条线,再也不跟你说话了。”我知道这都是那家伙在讲台上胡说八道的后果。一想就生气,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跟李雪较上劲了,我不去超过那条线,她也未超过这条线。一个上午都小心的没敢违规,我知道自己有骨气。中午放学了,张笑天、小飞和我三个一起回家。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告诉他们李雪的事。比如,李雪的文具盒上印的是一个孩子砸缸的故事,李雪有两支铅笔,还有一个有意思的转笔刀等等。
到家里,我向妈妈告诉了发生在学校的新鲜事,还有我成了班长的事。但没有告诉她,我与李雪坐同桌。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感觉不能告诉她。
我和李雪之间的那条线,仿佛成了她惩罚我的工具,动不动她就提醒我别超过那条线。其实,我很想与她交朋友,跟她在一起玩的感觉,不同于张笑天和小飞。在幼小的年代里,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心灵上却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