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阴沉起来,带着满天的灰暗笼罩住大地,狂风咋起,吹的站立在崖边的云浅衣与知容都有些站立不住,风不停的刮她们的衣服,发丝,乱成一团,却谁也不敢离开。她们谁也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事情,一条生命就在她们眼前陨落。想与看到,从来都是两回事。
原来,死,是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而她们,真的害怕了。
溟沨又是一拳砸到黎昕身上,一声闷痛声从他口中隐约传出,只见了他浑身狼狈不已,嘴角的血丝不停的流下,尤其是左脸上,高高肿起,不复从前的英俊,而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而溟沨打着的不过只是一具形尸走肉,毫无感觉,
旁边的白衣男子冷沉着脸,冷冷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子,一红一黑,极至的对比,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暗,越来越深冷,渐渐的,深不透底的眸子里,扬起一抹光亮,隐约间带着血腥的味道。
“溟沨,住手。”男子忽然轻启薄唇,声音透入人心,竟似冰雪一般,无一丝温度。
听到男子的声音,溟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停下,不放,也不动。手指握紧,指关节泛起青白的色泽,而手背上青筋爆起,显示着现在他的身体处于极紧绷的状态。如果萧青寒不阻止,如果黎昕不反对,想必,溟沨会这样直接打死他,真的会打死他。
“国师,你……”溟沨握紧的手艰难的放下,转身,站起,红衣似血,艳冠无双,此时带着萧瑟的怨恨,他不看地上的男子一眼,也不想看身后的萧青寒。两个男子,一个伤她身,一个伤她心,都是那样的无情。
她孤苦无依,受过的苦难无数,到死都没有换回心爱男子的一个驻目,一个怜爱。小若若,你死的真不值。
萧青寒垂下眸子,淡扫的眼睫掩住眸底的无情之色,而后抬眼冷凝着崖前的两个女子,一瞬不瞬,眸中红光一闪,直看到的他们身体颤抖不停。然后,他慢慢走至黎昕面前,翻起的衣角不停的扬起,一个干净如莲,一个暗沉如夜,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狼狈不堪。
“昕,你的劫终于到了来啊。”男子冰冷的话出口,惊醒了所有的人。
“国师……”溟沨突然回头,看到男子冷彻的眸子,瞬间身体的血凝固,怎么会这般冷,这般的无情,此时的萧青寒根本就似变了一个人,淡漠无情,冷酷阴鸷。那双眼就似沾染上魔气,将人的心神缓缓吸入,而后再直接打下地狱,在那双眼中,看不到情绪,看不到感情,看不到曾今,不复温润淡雅。一时间,惊的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劫?”黎昕手碰到男子似雪般的白衣,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无神的望向头顶的男子,什么劫,他怎么不知道?
萧青寒蹲下身子,与他的眼神平行,黑眸看似冷情,实则所有情绪全部暗藏在眼底,红光不停的闪过,映着他眉间的朱砂如血在流动,嘴角完美的扯开。
“昕,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死了,那不就解脱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男子的话说的极轻,如一阵轻风轻轻飘来,却似一把尖刀深刻的割在他的心上。缓散的视线,终于凝在一起,而萧青寒突然的转变,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难到,他,想起一切了。
“国师,你,都记起来吗?”溟沨身体一震,突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萧青寒,怎么可能,他的忘情水根本就没有办法可解,当日因为皇帝的威胁,他用了他所知最霸道的药,一生一世,哪怕他是死,都无法记起曾今的一切。再加上五色魂罗花,更让这种药的药效强了几倍。怎么可能。
“你说呢?”他反问,然后站起身,风卷起尘沙,也卷他的衣袂,暗沉的天色,如雪的衣服,男子的周身缓缓流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绝然之气,还是同样的容貌,还是同样的白衣,只是感觉变了太多,简直就如同换了一个人,现在的他,太冷,太绝,太狠。
杀气,好重的杀气,压抑的让人好像都无法移动半天,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无休无止,逃脱不开。
“啊……”突然听到云浅衣的一声尖叫,溟沨与黎昕转眼看向她,然后顺着她的带着恐惧眼神看到也令他们惊恐不已的画面。
只见,萧青寒长身玉立,如劲松一般屹立不动,修眉下,一双眸子里凄绝悲痛,风不停的扬起他的发丝,一根根,一丝丝,一缕缕,一片片,带着黑亮的光泽,然后,慢慢的,根根开始变白,风不停的吹,发色不停的转变,不到片刻,男子一头乌密的发丝,全部变白,一朝白头,三千成雪。如银华闪过,凄绝,凄然。
什么样的痛可以痛到生无可恋,痛身,痛心。
什么样的伤可以伤至无形,身在,心在,魂却无。
那又有什么的样的痛,什么样的悲伤,会让人一刻白发。
青寒……
国师……
所有都被这种诡异的转变吓的心神剧烈,怎么会这样,萧青寒的头发,竟然,全部变白了。
男子缓缓走动,跃过溟沨,然后走过云浅衣和知夏身边,停下,冷冷的看着她们,清绝的眸子如万年玄冰,久化不开。冷冷的将人的心紧紧冻起,无法反抗。
他的眼中无恨,却比恨更可怕,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能将所有的人的心魂牢牢握在手中。他的嘴角轻挑,眼中张扬着陌生的狠厉。然后再跃过他们。走至崖边,白衣,白发,闪烁起刺眼的光。
“国师,千万不要。”溟沨紧跟在他身上,红衣扬起,突然,他的身体在接近萧青寒一米左右时,被一阵强大的劲气弹开。
萧青寒的武功修为,竟然如此之高,他很少用自身的武功,想不到,想不到,竟然如此之强可以以气制墙。这种功力,已经可以和他的师傅相比了。
“溟沨,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跳崖吗?”萧青寒猛然转身,白发飞散,说不出来的凄美。
“你放心,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仰起脸,心一碎一璃,再也拼不起来,连呼吸都似多余起来,一呼一吸间都是痛,心口那处叫做心脏的地方,就似被一把刀狠狠扎伤,就如同她身上那把匕首一般,浑身的血液全部涌到那一处。而那处痛及刻骨。
是他,伤了她。是他,将她逼入绝境,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
不应该忘了她。
而他们,他扫过那几人,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弧线,死太容易,有时活着比死了更难,所以,他们要活着,就如同他一般……
他低下头,看向那个深不见底的谷底,他的若就在那底下,一个人冰冰冷冷,孤孤单单,他很想去陪她,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还未结束,伤害过她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