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八仙花想到了,八仙花看出师傅和翁姑之间有故事,在此之前她只是怀疑,在此之后她了解到一些情况,于是她把提篮提出来对翁姑说:“这是师傅让我为你准备的菜蔬,你品尝一下看我做的合你口味吗……”翁姑嘲弄地说:“你师傅?别抬爱他了,他是没有这种本事的,不用看我就猜出是你的主意,你师傅什么也不能做,在我面前暴露无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八角金盘不失时机接上一句,算是解了围,八仙花趁此机会说师傅很多好话,翁姑这才笑逐颜开:“行了你来看我怎能让你站在外面进屋说话吧……”翁姑在前带路,同时拉着八仙花说着话,八角金盘跟随。实际上八角金盘心里很感激八仙花,如果不是她说了几句好话,翁姑可能会拒绝他的到来,甚至连水也不能给他喝。
翁姑的房间很特别,八仙花一进门就不停地观看,翁姑问她:“感觉新奇是吗?”八仙花点头:“是的,很新奇,在九真山还有这种房间……”八角金盘说:“我是第一次进翁姑房间,原来是这样漂亮这样神秘……”八仙花很吃惊:“师傅你为什么是第一次来?”八角金盘面有愧色:“是师傅做了对不起翁姑的事,所以至今翁姑不见我,也不允许我来……”
八仙花说:“是这样呀,可是师傅对翁姑的心并没有变,翁姑是知道的……”翁姑说:“我不管变不变,今天是你来了我不能不给你面子,他想见我是给了你面子……”八仙花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翁姑寻找的借口,老女人都是这种样式,明明自己心里想的却不能这样说。八角金盘见翁姑态度好转,他劝说:“徒弟做了新菜蔬你品尝几口看看味道如何?”
彼此坐下后,八仙花摆上桌子,把一些菜蔬摆到桌子上,又拿来碟子,翁姑说:“你的徒弟很勤奋,是一个好孩子……”八角金盘说:“她很笨,很实,并不聪明伶俐……”翁姑嘲弄:“这种样式很好了,象你聪明能干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八角金盘笑了:“不能提我了,我就是一个傻子,你看看我们这一辈子做了什么,还不是钻牛角尖……”翁姑突然变了脸:“你是说我?”八角金盘慌忙掩饰:“不是,我是说我自己平时想得是这样,实际上做起来是那样……”
八仙花听翁姑说话和师傅说话有些听不明白,可是凭她女孩子的心感受到二人是情投意合,只不过是各有各的分寸。于是她提醒翁姑吃菜蔬,翁姑吃了几口菜蔬,果然是顺道鲜美,她眉开眼笑问八仙花:“这些菜蔬是你做的……”八仙花说:“是按师傅的要求做的,他说你爱吃……”翁姑脸色一变:“别听他的,一看就是你的手艺,九真山的菜蔬……”
八仙花惊喜:“到底是前辈连这种菜蔬都看出来了,佩服。”八角金盘说:“翁姑对菜蔬是有研究的,你不必为了我隐瞒她了……”八仙花说:“真的吗?翁姑对菜蔬有研究我可不可以抽空来询问一二,让我为师傅做更好吃的菜蔬……”
翁姑说:“你想来就来吧,不能跟他来了,他再来我是不能让他进门的……”八角金盘仍上脸有愧色:“你就不要为难我了,给我一个机会不行吗?你看看几十年来我对你如何?”翁姑脸色一变:“几十年来怎么了,死去的还能回来吗?”八角金盘辩解:“我也不愿意打仗,几十年来我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无奈……”
“行了你不要说了……”翁姑突然一拍桌子:“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滚……”八角金盘站起来:“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呢?”翁姑愤愤不平:“想让我原谅你除非把死去的人扶起来,否则休想让我原谅……”翁姑推八角金盘,弄得他很没面子,连脚也站不住了,只好离开。八仙花不敢说话,悄无声息跟随师傅走,好久,八角金盘恨恨地甩了一句话:“怪谁呀,当初不是打仗我能这样吗?我不是为了九真山吗?”八仙花仍是不说话,也不敢问,默不作声跟随师傅走着,听师傅喋喋不休。
这两人怎么回事,一定有不愉快的事发生,八仙花心里琢磨如何能问出师傅的来龙去脉。在长寿湖畔,八角金盘站住了,他对八仙花说:“不行我必须找她谈谈,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八仙花说:“她在气头上不会见你了,等到气消后再谈吧……”八角金盘愤愤不平:“几十年来她的气没消过,我一直在忍,现在忍不住了,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八仙花看出师傅很生气,她劝着:“你现在找她是不行的,她生气是因为她爱你,一定是你做了有负她的事,不然她也不能这样生气……”八角金盘看了看八仙花,似乎找到了一个知音:“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负于她,几十年来我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我知道我有负于她,可是我也是为了九真山,如果不是为了九真山我能离开她去打仗吗?我这也是忠孝不能两全……”
“师傅你能给徒弟讲一讲你们的故事吗?”八仙花找到了机会,然而八角金盘拒绝讲往事,他愤愤地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有什么好讲的……”八仙花说:“师傅你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就是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们才爱听,对于翁姑来说她也爱听,如果说了对她对徒弟都有好处,何乐不为……”八角金盘难以置信:“有这种机会吗?”
八仙花言不由衷:“当然有了,只要师傅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翁姑会原谅你的……”不知为什么,八仙花心里对师傅这种男人有了一定想法,她感到师傅好玩,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解决,说明师傅对女人是缺少研究的。同样作为女孩子,八仙花似乎比翁姑懂事多了,对男女彼此之间的了解也多很多,可能是在村落了解到的,因此她对翁姑有一些同情或嘲笑。
当意识到师傅与翁姑缺少沟通时,八仙花对八角金盘说:“师傅呀以后你多来看看翁姑吧,她心里苦……”八角金盘趾高气扬:“她心里苦我心里甜吗?我跟她一样也是苦的,她总是挑三拣四的我就不能挑三拣四吗……”八仙花说:“翁姑可以挑三拣四你不能挑三拣四……”八角金盘更不懂了:“凭什么翁姑可以挑三拣四我不能挑三拣四?”八仙花说:“翁姑是女人呀!”
“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女人就可以欺负男人吗……”八角金盘愤愤不平,当着八仙花的面说了翁姑一堆不是,好象翁姑害了他一辈子。八仙花不想听了,她知道对师傅这种男人说什么也没用,师傅是油盐不进的人,倔强男子汉。
此时,站在长寿湖畔,师徒二人面对滔滔河水,静静沉思。八仙花看出师傅脸色阴沉,肯定还在生气,的确,八角金盘还在生翁姑的气,他气的不是其他,而是这些年了翁姑就是不能原谅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他离开她去打仗吗?他打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九真山吗?站在湖畔,八角金盘想了很多,他的确是有负于翁姑,如果不打仗他们可能是一对很好的夫妻了。然而现在成了一对冤家对头,见面就是一阵恨铁不成钢,恨不能吃了对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你说我如何能让翁姑回心转意?”八角金盘看着湖水,并不看八仙花,实际上他是在问八仙花。此时,八仙花心里很明白,对于师傅这种老男人,或者说是中年男人,一般女人只要躲开就是了。然而对于师傅,似乎只有翁姑折磨他才能达到目的,否则这种男人是不可能理解女人的。明明是自己错了还在寻找借口,辩解有用吗,向自己的女人承认错误才是有用的。
然而八仙花没有说,她对师傅又有同情一面,她告诉师傅:“其实女人是靠捧的,如果你不能让女人高兴只好被女人嘲弄了……”八角金盘问:“什么意思?”八仙花说:“在我们村落里如果有男人对妻子不敬,妻子不让他上床,直到男人求饶妻子才算是消了气,你不是这种男人自然不能用这种方式……”八角金盘惊诧:“可是我如何能让她原谅我呢……”
八角金盘陷入了沉思,八仙花也不言语,这种时候她说什么也没用,何况是师傅与翁姑之间的事,她一个小孩子是不便插嘴的。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翁姑出来倒水,突然看见湖畔站着两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八角金盘。她来了气,返回屋子里,摔坏一个碗,不知是妒忌还是愤恨,她恨不能把八角金盘撕裂,对他咬牙切齿。还有他的徒弟,一见他的徒弟她心里不舒服,他怎能收了一个女孩子为徒弟呢?是向自己示威,还是找自己的麻烦,或者说,是想报复自己对他的怨恨。
翁姑没有给八角金盘机会,而是堵气回到屋子,此时,她气呼呼的什么也不想了。八角金盘站了好久,面对翁姑他犹豫不决,本想找翁姑谈谈,又担心拒绝,只好对八仙花说:“看来今天我们不能见面了,我们走吧……”八仙花说:“师傅让我试试行吗?”八角金盘说:“我来一百次都不行,你来就行吗?”八仙花说:“我们女人有共同语言,她会听我的……”
“好吧你找她谈吧,我先走了……”八角金盘留下话,人闪电般不见了,八仙花还想询问什么,找不到人只好罢了。八仙花原以为自己找翁姑谈一谈就可以一目了然,谁知她想简单了,翁姑正在气头上,能说见就见吗?
砰砰砰,八仙花敲翁姑的门,敲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开门。八仙花说:“翁姑是我,八仙花……”八仙花以为一提八仙花的名字翁姑就会开门,谁知翁姑隔着门骂着:“我知道是你,就是他来我也不能开门,你走吧,否则小心我骂你……”
八仙花碰钉子了,可是她没有气馁仍用力敲着,直到翁姑有些烦了,打开门吼叫:“你敲什么敲?找死呀?”八仙花笑着说:“弟子不敢找死,只是替师傅来送个话,他请求原谅……”翁姑说:“原谅不原谅不是我说了算,是死人……”八仙花说:“师傅知道是他错了,如果不是当初他出去打仗就不会死这样多的人,更不会失去你这样好的女人,他现在悔之晚矣……”
听了八仙花的话,翁姑似懂非懂,她问余仙花:“他真是这样说的,后悔了?”八仙花说:“是的,他是这样说的,他说如果不是打仗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现在他后悔了,否则也不能让我来解释呀……”翁姑似乎有些感动:“可是他嘴上不是这样呀硬得很……”八仙花顺其自然:“师傅就是这种人嘴上不说软话,实际上他心是软的,是让你温暖的……”
想想也是,八角金盘就是一个说硬不说软的男人,什么时候说过软话,翁姑似乎慌了八角金盘坚持的意思了。可是她对他这样久了才知悔过自新仍是怨气冲天:“后悔也晚了,我知道他这种男人会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八仙花也不反驳,而是接着说:“对,就是不能给他这种机会,让他后悔,可是翁姑呀,师傅也是一个大男人,你总得给他一些面子,毕竟他是掌门,这些年他对你始终如一,你说是不是……”翁姑听了心里感到好受一些:“你说这种话让我温暖……”
八仙花又说:“其实师傅每天都在想你,你看我来到九真山后他总是叨唠你说你如何如何让他放心……”翁姑不相信地问:“他真能这样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他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也有悟出的时候,看来他是有些进步了……”八仙花见翁姑对八角金盘有了好感,趁此机会说了师傅很多好话,说得翁姑真的感动了,吩咐八仙花:“你叫他来吧我对他谈……”
八仙花小心翼翼:“他嘱咐我对来看你,有弟子找他有事匆匆忙忙的他走了……”翁姑马上火冒三丈:“什么时候了他还敢走,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八仙花一下傻眼了,刚刚和师傅说好的事瞬间即逝,她不知如何对翁姑说了。
师傅的故地重游害得她一时没有主意了,她说不清是上了师傅的当还是上了翁姑的当,她感到这里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