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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曾经爱过谁不重要,想爱谁也不重要,爱着谁也不重要,唯独重要的是什么样的人适合她去爱或者说什么样的人适合爱她。很多女孩都在经历之后才会懂得。所以说爱情这个东西,从来不按理出牌。你给自己打多少分,就会碰到几分的男人,想要碰到优秀的男人,就得变成优秀的男人所适合爱的优秀的自己。对于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讲,懂得人真不多。然曾经喜欢爱冒险的男生,背个大大的背包,就像孙燕姿的《当冬夜渐暖》MV里的那个背包男生一样,身材健硕而高挑,皮肤稍稍黝黑。几乎所有女孩都幻想过自己的伴侣,那是理想化的,只能活在梦里。然在很多朋友的身上印证了这一点。

然不是大叔控,倒觉得宁愿男友比自己小,只要比她大过五岁的均为“大叔”级。然的社交圈很简单,除了同事、同学很少与其他人主动去建交。除此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认识一个女人。她觉得她们之间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以至于她对她渐渐产生了许多兴趣。她来自哪里?在什么地方工作?已婚还是单身?等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绕在她的心头。

“神秘力量”的趋势下她在极其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拼命寻找一个出口,通过这道门她想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但总觉得有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让她不断有理由去追寻。就像厚厚的灰色云层沉沉地压在头顶,雨涟綿不绝,那雨声让你血液都觉凝固的时候对阳光的渴望。

对于神秘的女人她有各种猜想。就像有时候自己坐在餐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猜想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在经历着什么一样。这对她来讲很有趣。至少可以消磨时光。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与“神秘力量”相触碰。那年她十七岁。她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记得那时候她是穿着表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从来没去过理发店的一个黄毛丫头。宿舍里一共八个人。年轻女孩儿们在一起每天都有说有笑,互相观察、模仿、嫉妒,第一次懂得怎么交朋友,组圈子,而不是寻找纯粹的玩伴。

高中时代过得很充实快乐。同寝的一个小姐妹数学学得超好。对然来讲,只要是数学成绩优异的人都挺了不起的。因为然一家人除了从没读过书的奶奶外,全是“文科大脑”,写一写还可以,算一算可就很吃力了。然理所当然得在文科班度过了高中时代。那个数学超好的女生叫如,然第一个“神秘力量”的来临与这个姐妹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凡是一到周末,宿舍楼里总是异常热闹。从走廊里传来叽叽嘎嘎的开门和关门声,还有水龙头开开合合的声音,来来往往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随着某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还有阵阵音乐声飘过来。但这一周末,她们寝室却尤为安静,除了然站在镜子前梳头,只有如坐在床上整理照片,她那天买了个新的相册,很精致。然很喜欢浏览别人的相册,于是她也坐在如旁边帮她决策哪个和哪个放在一起比较合适,然觉得照片摆放的位置很重要,不能让翻看相册的人有审美疲劳,要有新鲜感,也要考虑色调的搭配等等。(想到这里,然觉得自己绝对选错了行业,她在大学真得很应该选择服装设计或某个设计类专业。)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那个特别平常的午后。

恍然间,然心跳加快,因为一张照片映入了她的眼睑。没错,她眼前有很多张,但独有这一张让她的眼神逗留了超过五十八秒。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子和如等人站在一起,穿一身白色搭配青绿色的运动服。眼神里透着那么纯粹的开心,那种浅浅的笑容中有一种善良不然流露,头发黑黑的,个子不算修长,但刚刚好。一股热流从穆然心脏的中心一带迅速涌上去,一直到大脑的中枢系统。这个人仿佛认识了好久好久,一种很特别的亲切感慢慢在心里散开来,并狠狠地揪住了然的整个思想。

她曾一度怀疑自己当时的那个反映。也许她和他前生有着深刻的、藕丝难断般的情缘,为了什么承诺,“穿越”到同一个时空里。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可笑,肯定是穿越剧看多了总会胡乱猜想。

如奇怪地问道:“嗯?有认识的?”

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跳:“没有。除了你都没见过。”

如说这是她初中时代的好朋友们,一共六个人,四女两男。其中然关注的那个是足球踢得最好的,名字叫蓝一,一直以来是很多女生的爱慕对象。

十七岁时纯粹的心灵对“爱情”的渴望和猎奇心理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好多人都说,人生只会在不太了解爱情的时候才能有最纯粹的爱情,哪怕是短暂即逝的“怦然”。虽说,当时不会有几个人懂得珍贵,但回过头,那些不经意的一瞬间都是值得回味一生的“青春印记”。

此刻,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幸福感重重包围着。所有血液在翻江倒海,嘴角挂起了一个暗暗的、甜甜的笑。据她自己判断,这是一个“神秘力量”所趋。这种力量来自于哪里,然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正在被这种力量所驱使,去想,去猜,去探索那种对一个男生所有未知的。

然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不久这个特殊的状态被如和其他姐妹们抓到了。然被她们推进了“暗恋蓝一”的陷阱里,久久不能自拔。然认为,这不是她们理解的什么一见钟情,更不是暗恋。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了解他,难道暗恋也能横跨空间的阻碍?!这不符合逻辑,至少违背她的逻辑。

姐妹们常常拿蓝一和她开个小玩笑,从宿舍一直到食堂、操场等等场所都会有哪个好事的姐妹突然来一句“蓝一是谁啊?”、“发什么呆啊,想蓝一了?”、“听说你最喜欢蓝色哈?”等等。高中时代的少女们都喜欢一传十、十传百得去聊聊这种身边的八卦,虽然她们当中99%的人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乐此不疲得参与其中,这种新闻中也不乏一些老师的是是非非。

然对于这些言论一开始采取不理睬的态度,也保持着很清白的认知。但世上有些事情本不存在,只是被人们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事实。这其实是一种从量变发展到质变的过程。渐渐的,然的心里已经黯然滋生了认识一下蓝一的想法。

然总是找机会从侧面了解他。然和如走得很近,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挨着她站,如上卫生间她总陪着去。去食堂、周末逛街等等活动尽量和如凑在一起,别无选择,因为然已经抑制不住“认识蓝一”的念头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然终于委婉得表明了自己隐藏很久的想法。如是个生性开朗的女孩儿,在和男生交朋友的问题上绝对不含糊。两个人都是自己比较喜欢的人,也觉得介绍他俩认识也不错。如每天跟她讲关于蓝一的事情。例如,他钟爱白色的衣服,连冬天的羽绒服也是白的。他的音色很好听,还是学校的英语广播员。绝对是低年级小女生偷偷仰慕的那种类型。只要能淘出来的新闻她都会讲给然。这促使在然的内心蓝一很快变成了一个优秀青年胚子,无理由拒绝的仰慕对象。

每晚,等到“卧谈”结束后然独自在那里回想起蓝一的种种,含着甜甜的笑入睡。将近一年,然的心里被蓝一填得满满的。

课间操的时候,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周末与朋友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不断想象,不断想念。他在教室听课,自己就仿佛坐在他的后一排,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阳光从窗户间静静地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还有黑黑的头发上,那情景该是多么温暖的吸引啊。或者他在操场上穿着白色球衣踢球,也许他还会坐在窗户旁边,捧着一本书慢慢阅览,他专注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爱。人在恋爱的时候大脑可能都异常富有创造力。也许那种淡淡的、不附带任何杂念的初恋情感才能勾勒出人最潜在的原始生命力。

然翻来覆去地听着蓝一的事情,心里早就认定蓝一就是专属她的。每当少了些他的信息就有些慌张起来,老师的课也很难听进去。还一度担心蓝一有了女朋友,如故意向她隐瞒。显然她开始在乎起了他的感情状况。但蓝一在离然几百公里远的地方上学。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穆然”的女孩子为他如此牵肠挂肚,为他神不守舍,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如完全可以告诉蓝一这里发生的一切,但然拼命说服如不要说,一丁点儿都不能说。因为这样然就彻底承认了她是喜欢他的,而且是可怜的“暗恋”。其实,然不喜欢暗恋,做梦也没想过暗恋什么人,她认为暗恋是个极其伤自尊的事情。但是,多数情况下你怕什么来什么,或者说越是讨厌什么就来什么。她想让事情以最自然的方式发展下去。她不想主动承认,只想被动承认,那样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装得冤枉一些。

世间的凡事从来都像天空中的浮云,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夏天的某个中午,同学们吃完午饭两三个从食堂回宿舍,太阳暴晒着大地,干燥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如把然叫到凉亭下面,看到她异常兴奋的眼神,然恍惚间感觉到这件事情肯定与自己有直接关系,果然,如说:“他要来了,蓝一后天就要来这里了哦”,眉飞色舞,比当事人都兴奋。

然听到这句大脑空白了半秒,心扑哧扑哧得快要超负荷。如继续说着:“怎么,吓到了?他是来参加一个市里组织的足球比赛。”

然:“什么时候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应该是后天吧”。两个人坐在亭子下面的水泥凳上讨论着。阵阵风不知从哪里来,轻轻拂过她们的脸,悄悄话仿佛就随风飘走了。然的心一紧,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大人们经常呵斥的事情,但她此刻并没有辨别的理智,只有感性的妥协。

十七岁少女的心就像初夏开在小溪边的一簇簇野花,在风里轻轻地摇摆,羞答答得躲在茂盛的草丛里,害怕露水会阻挡自己的光泽,为此努力吸收着阳光和土壤里丰厚的养分,一切都那么自然,像花儿的生长命理从未停止一样,她的心也迎风怒放着。

因为期待而越发紧张的然最近这几天都食欲不振。照镜子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了。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她还自己偷偷跑出去买了件白色T恤。因为白色是蓝一最喜欢的颜色。

一周都没有降雨的城里闷得让人心慌,都期盼着一场暴雨将至。如领着然去了蓝一参加比赛的地点——一个中学的操场。这个中学是市里的高级中学,然还是第一次来。一开始她假装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如讨论了一番,但这只是使劲按耐自己的心潮澎湃,就算是她最怕的数学考试也没有如此忐忑。她能明显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慢慢渗出来,又蒸发掉。

脸红了不好看怎么办?!今天的头发有没有梳得很糟糕呢?!各种胡思乱想不禁让她真正地魂不守舍起来。而蓝一全然不知道观众里还有自己认识的人,如跟他说过今天比赛结束后过来。他更想不到有一个女孩儿坐在观众席上紧盯他的一举一动,慢慢地被他倾倒。男和女之间的相互吸引是一种很奇妙的触动,不是吗?

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蓝一的样子。她一眼就在众人中认出了他。仿佛他会看到自己,心跳得那么热烈,手心里又开始冒起汗。他个子不高,白色队服,白色的球鞋,身上有某种色彩超越了那个白色,总是觉得让人看得舒服又充满吸引力。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脸上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表情,还有他的转身和呐喊满是十七岁男孩儿的那种清爽、自信的模样。然脸红扑扑地痴醉于蓝一的一举一动。然愈加觉得她认识这个人已经很久很久了,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熟悉感如此原始,又那么深切得让你无从抗拒。仿佛这个人早就应该来到自己眼前,这件事情也应顺其自然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蓝一会不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呢?他看到自己会不会根本不在意?蓝一的心里会不会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这些无端的猜测在然绵绵的心中抽动剥离无数个思绪,让她突然间心揪着疼。

比赛临近结束,如:“一会儿我把他叫过来啊。”这句话叫醒了沉迷的然:“嗯,好吧。。”心跳又加快了。“怎么办?见到了该说什么?你好?!嗨?!。。”一头雾水。接下来的事情连穆然自己也解释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胆小,也许觉得面对蓝一不够自信,也许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谁知道呢。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我先走了”。捡起包就往场外走去,连头也没有回。如当时怎么劝也没有劝住。她和蓝一就这样擦肩而过。

如后来也经常问起:“你这个人,真是的!为什么要走呢?”。在然的心里蓝一太沉重,太完美了,按然的说法是过于“幸福”了,一时有些承受不住,所以逃避了,而且彻底逃避了。从那个比赛后蓝一也没去过市里,如也渐渐因为学习紧张等原因不怎么提起蓝一的事情。然把自己的心关闭好了,准备高考。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想一想蓝一那天传球的样子、白色的球鞋、一个不经意的转身。。

穆然其实真的很后悔那天逃走,是一种胆怯和自卑让自己放弃了认识蓝一的机会。至今,她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做出临阵逃脱的胆小之为。但事情就那么轻易发生了,你就得用百分百的心去承受它。得与失真的是一念之差。

从那个时候开始很长一段时间,然有了无缘无故叹气的毛病,想改都改不掉。那时若不是紧张的高考,像她那样不懂得释放,只会把伤心埋得越来越深的人肯定会被自己莽撞行为的不堪后果折磨个彻底。

若干年后,然想起这件事情就悄悄安慰自己,人生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事情。也许,就因为没有面对他,才会在她的心目中一直保持着很完美的印象。人不能太贪婪。

如今,然是大学毕业一年的人了。已经从一个拎着水壶在图书馆拼命占位子的人变成了老师们爱说的“社会人”了。她发现,上班以后领导总有这个或那个事情让你做,并且还总根据别人的想法来支配时间,虽不喜欢但也是所谓“社会人”所必须做的。妈妈说,“工作了就不一样了,就像嫁人,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自由散漫,要多看多听,少说话,多干活,什么事情都别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然在单位算是一个“乖乖女”了,虽然一半是在装模作样。

有一天竟然在上班的途中从车上看见了在路口站着的她---“神秘的力量”驱使她见到的那个女人。在车窗内,然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人活着每天装模做样地活着多不容易,应该给自己一些。干嘛在意那么多不好和好呢?!就疯狂一回也不会被老天收走的。想得还真是多啊,然!

because:不想再次错过“神秘的力量”;

so:冲出了车,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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