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很平静,也许生活就是如此,现阶段比较安逸。
看起来像步入正轨的样子,贺敏每天学习,学习,再学习。和小姑相处的也越发好了,小姑本身有一定的底子,而贺敏则占了小孩学东西快的先天条件,一大一小你追我赶,不仅加快了进度,实用对话也有了进展。
而相对于贺新年教导孩子的热情相比,杨玲霞的热情更多地用于织毛衣和学习打麻将。杨玲霞打麻将的热情比较高,但牌品却不怎么好。贺敏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杨玲霞打牌输了回到家,不知怎么想到要尽做家长的责任了,检查贺敏的家庭作业,硬说贺敏一篇作文写得不好,不顾贺新年的阻止,强硬地给撕掉了并拉起已经睡得很熟的贺敏,要她再写一篇。这便是典型的迁怒了。贺敏一直记得那晚,破碎地作业本、妈妈狰狞的脸。
杨玲霞刚开始接触麻将是邻居或单位上的人三缺一而叫上她的,为了学麻将,杨玲霞还请师傅教过,当然不是什么技巧啊,赌技啊。只是一般规则,就这个,她还学了好久。贺敏为此一直在怀疑自家老妈的智商,这需要学很久吗?坐在旁边看看就会了吧?学会麻将后,杨玲霞也一直输多赢少,江湖有个外号:“杨书记”。
后来,家庭败落后,杨玲霞才打得少了。没钱,也就没人愿意跟她打了。
杨玲霞织毛衣不错,不过不怎么会配色,花样也老,只跟着人后面跟风,但速度很快。结果就是,到后来都不怎么跟自家人织毛衣了,因为杨四姨和杨小姨在外面做人情,拿来请她帮忙打的毛衣很多。而她为了自家姐妹,女儿丈夫的都要靠后。
原来的贺敏小那时候也不愿意妈妈出去玩,痴缠着不让妈妈出去,而杨玲霞却是不理的,认为跟人说好了不去是不道德的行为,也不管女儿怎么地哭闹,都是要去的。有时候却不过将贺敏带去了,是宁愿抱着贺敏打全场,也不会因女儿要睡觉而提前退场的人。因那会家庭条件不错,人人都会说些恭维的话,而杨玲霞也自以为是有面子的人,为此沾沾自喜不已。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贺敏暗暗唾弃自己,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看待妈妈。但不管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还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都觉得妈妈的性子真的有必要扳扳了。
自己人小言轻,而爸爸虽觉得妈妈性子不对,但真要他说清楚个二四六,他也说不明白。说了杨玲霞也不会听。外婆说的话她倒是听,可问题是贺敏不敢请这尊大神啊。
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得有相应的智慧和手段才行。智慧和手段贺敏都没有。
只有一点点小聪明,不过用来解决这事应该够用了。
妈妈性格敏感而多疑,遇事人云宜云。
妈妈,你是?冤-大-头?贺敏一字一顿地说,为了让杨玲霞听清楚,还特地咬得特别重。
“你听谁说的?”杨玲霞明白自己女儿不可能会自已说,一定是听别人说的。
昨天你上厕所时张伯伯和李妈妈还有熊阿姨说的。
贺敏他们住的平房家里是没有厕所的,只有到外面公用的地方去方便,很费时也不方便,最主要的是非常脏。
本来带笑意的杨玲霞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愤慨地丢下正在洗的衣服,落在盆里,溅起一串水花。
都不是好人,这三人都是昨晚一起打麻将的麻友。杨玲霞恨恨地想,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倒没有怀疑女儿撒谎。
贺敏暗暗奸笑,对妈妈又有点抱歉的心理。虽然这三人昨晚当然没这样说,但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前世姓张的在贺敏和李家小孩一块玩闹发生冲突时拉偏架,累得贺敏被另一个小孩打了好大一耳光。
闻迅赶的大人们听她遮三掩四的说法后,都以为是贺敏惹的事,而贺敏人小口拙又分说不清,就连自己妈妈都不相信她。后来反倒是挨打的道歉了事。
虽然他们现在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但那些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小市民意识,欺软怕硬。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很会区别能惹的人和不能惹的人,没事时都好,一有事时不是推你做出头鸟就是让你背黑锅。贺敏前世小时候不喜欢他们,但并不能准确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后来长大了,才明白。
本来晚上又要去三缺一的杨玲霞,当然是不去了。当然也想不起来要去通知其他三人一声,所以三人之一找来了。
“小杨,快来,就差你了!”催促中透着亲热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姓张的。也难怪,牌桌就设在她家,当然她来叫人。
“不去了……”杨玲霞本待要寻个借口,一抬眼便看到贺敏在玩硬币,立马想起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能发散。
“牌打得又差,人又笨,哪里好再玩下去?”杨玲霞阴阳怪气地叹道。
贺敏听着有点心酸,这是典型的杨氏说话,妈妈并不是能言之人,所谓内秀一说也并未在她身上体现。如今以为被人背地里称为冤大头,这让爱面子的她可以被排为人生一大耻辱,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让人知道她的不高兴。
前世每每贺敏与人争执后,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却总意外想起某句话可以用来反驳他人。贺敏总认为自己反应迟顿,后来才知道这是天赋问题。有人的天生反应快,口齿伶俐,可惜贺敏并不属于这类人,而自己妈妈更不在此列。
某张莫名其妙地走了,嘴中碎碎念什么“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之类的。杨玲霞置若罔闻,已打定主意再不与之往来。
邻居牌友与居心不良之人已经解决,剩下单位上的人,不太好办。同样的办法总不能用两次,妈妈再无心眼也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