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有印象,最后一封信是在去年的12月23日放到我们宿舍的,因为当时快过圣诞节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好奇地问雨寒写信的人有没有约他去过圣诞节,不过雨寒却说没有,可是之后圣诞节的那天下午我就没看到她的影子了,直到晚上十点多她才回到宿舍,说是回家看母亲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觉得她很可能是去和那个写匿名信的男生约会了。”
林美雪的提供的情况表面上看来似乎和现在的凶杀案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孟少辉却认为这一点非常可疑,往往最容易被忽略的线索却是重要的线索。
虽然这一起“英雄救美”的事件过去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当事人杜雨寒也已经死了,要调查起来的确非常困难,不过好在当时事发在学校外的小卖部,总算是有一个调查的方向,至于这起事件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男人是否和现在发生的几起凶案有关,这就必须在调查后才能清楚。宁可多费神费力地调查任何出现的可疑情况,也不能轻易地漏过任何一条看似不起眼的线索,这也一直是孟少辉调查案件所秉承的原则。
与此同时,平静了几天的凶手第四次展开了自己的行动,只不过这一次受害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当孟少辉赶到医院的时候,受害人刚从手术室推进了加护病房。
“怎么回事?”孟少辉神色凝重地向侦查员询问道。
“受害人名叫姚健业,案发现场位于郊外一处废弃的砖厂,那里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去,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报的警,不过从电话号码显示来看,报警电话就是在离废砖厂不远的IP电话亭打出的。另外,法医和技侦方面已经确定了废砖厂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受害人的阴茎被割去,在受害人身旁的地上同样用血写着‘恶魔应有的惩罚’几个字,可以肯定和之前的凶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而且在受害人的手机里也发现了宋文已经停机的手机号码。”侦查员汇报道。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孟少辉见医生出了加护病房,忙上前问道。
“因为失血过多,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生命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他下半辈子的生活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说句难听点的,现在他和太监没有任何区别了。还有,他的头部有被硬物敲击过的伤口,不过我们已经替他清除了脑部的淤血了,在他的身上也发现了多达几十处的被硬物敲打过的伤痕。真不知道什么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医生指责道。
“那他所受的这些伤会致命吗?”
“头部和身上的伤肯定都不会致命,但是下体的伤就难说了,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身亡的。”
“马上查是什么人报的警,那个电话很可能是凶手自己打出的。”孟少辉迅速对侦查员说道。
案件再一次的发生让孟少辉异常愤怒,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凶手之前成功地犯下了三起凶案后会平静了一段时间再次犯案,难道是因为找不到目标吗?应该没有这种可能,以凶手目前行凶的动机来看,就是要杀光所有和杜雨寒曾经发生过关系的男人,而从杜雨寒经常性往银行存钱这一点来看,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绝对不止一两个,而且凶手也很可能早就通过对宋文严刑逼供了解到了这些男人的情况,现在也已经可以排除凶手已经结束了自己行动的猜测,他也似乎并没有潜逃的迹象,可是停止犯案的原因到底会是什么呢?就算他没有机会杀姚健业,难道其余那些和杜雨寒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也都没有机会?而最让孟少辉费解的就是这一次凶手非但没有杀人,甚至还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报的警,这又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另一方面,对于邹永泰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据邹永泰的一名朋友所说,邹永泰曾经在3月份一次洗桑拿时吹嘘自己花七万块钱买走了一名女大学生的初夜,但由于那名女大学生个人的原因,所以介绍人并没有将其真实姓名告知自己,甚至事后也无法再次联系到那名女大学生。而对于邹永泰的这种说法也得到了其余当时在场的朋友证实。
虽然邹永泰并不知道那名女大学生的真实身份,但是从时间上以及他所付的钱数上来看,很有可能就是杜雨寒,因为从时间上看,和杜雨寒往银行卡中存入了五万现金的时间基本是吻合的,这笔钱极可能就是邹永泰的七万元钱,其中另外的两万应该是被宋文拿走了。
“如果邹永泰真的通过宋文花钱买走了杜雨寒的初夜,那么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杀了邹永泰,但是却没有杀姚健业,或许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孟少辉托腮沉思着,“凶手对邹永泰和姚健业很明显看得出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如果说凶手要杀死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姚健业相信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所以没有杀姚健业并不是凶手一时失手,而是他压根就没想杀他,而从行凶的手法上看,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么对待受害人的态度的不同就肯定只有一个解释,受害人让凶手产生行凶的动机有所不同。而邹永泰和姚健业互不相识,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宋文,而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肯定就是他们都是通过宋文认识了杜雨寒,邹永泰是因为花钱买走了杜雨寒的初夜所以才被凶手杀害,而姚健业只是和杜雨寒发生过一夜情,罪责稍轻,所以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四起凶案,三死一伤,凶手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犯案,但是到目前为止,孟少辉所掌握到的线索只是指明了凶手的行凶动机,至于凶手的真实身份仍然是个谜,只知道凶手很可能就是华斯艺术院校内的某位学生或者老师,可是这到目前也仅仅是个猜测,不得不承认,凶手的全盘计划非常周密,给调查工作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
另一方面,针对话剧《忏悔》剧本原稿上的指纹比对工作,经过了几天几夜也有了结果。技侦人员从原稿上提取到了几组不同人员的指纹,经过比对,其中有几组指纹证实是来自话剧团老师的,有一组是杜雨寒的,而还有一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通过和全校师生的指纹进行比对,其中并没有哪一个人的指纹和其是相同的。
“难道我猜测错了?凶手并不是学校内的某个师生?”孟少辉看着检验的结果,眉头紧锁,他心里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学校里,可是指纹比对的结果却等于是推翻了他的猜测,如果是这样,那也就等于说之前所有的调查都白忙了一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这样做无疑是给了凶手更多犯案的时间,这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要满足人在学校里,熟悉学校地形,清楚保安巡逻的时间和路线这几点,如果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那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
敲门声打断了孟少辉的思路,侦查员通过调查,查到了林美雪所说的那三名在校外调戏过杜雨寒的学生,并且将他们带回了警局协助调查。
审讯室里,其中一名学生王浩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抖着双腿,神情轻松地左顾右盼,但额前不断冒出的汗珠和他不自觉地揉搓着双手,都将他紧张的内心表露无遗。
“警察叔叔,我可什么坏事也没干啊?为什么抓我?”一见到走进审讯室的孟少辉,王浩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和你另外那两个朋友曾经对杜雨寒做过什么?老实给我交代。”孟少辉落座后,没有多耽误时间,直入主题地问道。
“没、没有啊!我们怎么可能对她做过什么,她人都已经死了。”王浩摇头道。
“给我仔细想想,一年前,一个周五的晚上,学校外的小卖部。”孟少辉严肃地说道。
“警察叔叔,都一年前的事了,我真的不记得了。”王浩一脸的委屈。
“不记得了?小卖部的老板身为旁观者都记得的事,你身为当事人之一,跟我说你不记得了?你以为这里是你学校的教务处吗?有什么事跟老师狡辩几句,耗上几个小时就没事了?”孟少辉厉声呵斥道,“现在杜雨寒的死很可能牵扯到一起连环凶杀案,你如果想隐瞒什么,难道说你是凶手吗?”
“不、我不是,我没有杀过人,我不是什么凶手。”王浩紧张地摇头道。
“那你就给我仔细交代一年前的事,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孟少辉催促道。
“我说我说。”王浩抹去额前的汗水,“那晚我们三个在小卖部外喝酒聊天,都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这个时候看到杜雨寒走了过来,她可是学校众多男生倾慕的对象,于是我们就借着酒劲,想叫她陪我们一块喝一杯,但是她不同意,那我们就硬拉她,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个人把杜雨寒拉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敲碎了一个啤酒瓶指着我们,当时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拉着杜雨寒跑得没影了。”
王浩的口供和林美雪所叙述的情况完全吻合,当然,孟少辉的重点并不在这件事上,而是在那个带走杜雨寒的人身上。
“那带走杜雨寒的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吗?或者说在学校里有没有见过?”
“虽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不过当时我们都还没醉,原以为是校外什么人见义勇为,后来一次在校内,我们无意中又遇到了这人,才发现,原来他是我们的学长,叫陈辉,学的是语言艺术,据说挺有文采的,在杂志上发表过一些小说作品,只是为人比较孤僻,很少和人交往,后来我们找了个机会揍了他一顿,报了那晚的仇。”
“那你知道这个陈辉现在人在哪里吗?”闻言,孟少辉顿时感觉到这个陈辉的身份非常可疑。
“毕业一年了,不过又回学校了,干的是保安,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保安?”孟少辉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忽略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之前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一直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学校的师生身上,但实际上,能在学校自由出入的除了师生,还有校工,这其中就包括保安,而陈辉的身份又和这一特点不谋而合,而且第一起杨玲的凶案,如果陈辉利用职务之便进行移尸,相信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