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月看着屋子里的鱼肉和大米,也很是开心。人们都有对物质的基础追求,希望吃饱穿暖。
而且看这样子,寒露在有财老爷家肯定得老爷赏识,过得也不会差。贺月和二河,看到寒露不吃苦,心里都很舒畅。
“露,妈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贺月开心道。
“额......”寒露不知道如何作答,话说,贺月做的鱼,真的,很一般。可是母亲大人根本不知道章府美食节的组织者是寒露,所以她认为自己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寒露应该很喜欢。寒露不好意思扫了贺月的兴致,开心道:“好呀,我好久没有尝到您做的鱼了!”
一家人正在有说有笑时候,章美不知道从哪里闻着风,领着刘氏,何金花,章秋分三姐弟进来了。
“哟,这老大家里头是发达了呀,看这鱼,啧啧,看这肉,啧啧,哟喂,还有大米!”章美咋呼到:“这同是一家人,眼瞅着自己吃香喝辣的,可是自己嫡亲嫡亲的亲人啊,可都饿着肚子呢,吃不饱,穿不暖呢!”
何金花一把把章秋分和章秋分的大弟章冬至,小弟章冬阳给推搡到桌前。
章秋分用一种嫉妒愤恨的眼神盯着一会桌子上的东西,一会盯着寒露,感觉这一切应该是她的,而不是寒露这个克死父亲的小贱人的。
章冬至章冬阳还小,两个小孩几乎要伸手去摸那些生的鱼和肉了,丝毫没有教养的样子原形毕露。
刘氏跟在何金花后面,可能上次章有财说的话对她尚有余威。
“露她奶,她姑,她婶,我正跟寒露商量着要送点去的......”贺月嗫嚅道,像是小偷被抓赃现场的那种样子。
寒露不禁有点恨铁不成钢。大声道:“东西是章府送来给我们的,其他人没份。想要,可以去章府要,章府的大库房里多得是!”
“哟,你个小贱蹄子,大人说话,你乱放什么屁,我看你是找打!”章美大声嚷嚷道,撸着胳膊就要上来打人。
“哎,哎,不要打人!”二河冲上前去把寒露和贺月护在身后,推着章美。
“哎哟,快来看哟,野汉子打人啦,贱货偷人,野汉子打人,打死人啦”章美哇哇大叫。不一会门口就有人头三三两两探进来,人却不进来。寡妇门口,加上刘氏三人在村子里的悍名,村子里没人愿意沾染他们这一大家子。
贺月是个薄脸皮的,此时,听着一家子被骂,看着门口围观的人群,泪如雨下,大声道:“她姑,露她姑,你别吵吵呢,这袋大米和这块肉你们拿走吧。我求你别吵吵了。”说完拽开寒露。
何金花几乎是抢的,抱起一袋大米就跑,章秋分拿着肉也迅速走开,她的两个弟弟跟在后面边跑边大声叫着:“姐,你别自个偷吃了!”
章美也抢了一大大米,一条鱼,快速走开,边走边说:“就当上次没给的孝顺份子!”刘氏见目的达到,也跟着走了,脑子里还不停地重播着寒露刚才的话:“章家的库房里,都是鱼肉和大米,都是鱼肉和大米......”
寒露气急而泣,贺月抱着寒露嚎啕大哭,二河蹲在墙角不说话,长吁短叹。
相聚的喜悦消散殆尽。
贺月一哭不可收拾,仿佛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倒是把寒露给镇住了。
“妈,别哭了,咱们还有剩余的。”寒露抽泣着,安慰道。
“剩余的,也会被拿走。”贺月哭着答着,这些年,她对她们的为人一清二楚。
“妈,那这样,咱们留下今天中午的,剩余的都给相亲邻里分了去吧,还能落下个人情。”寒露道。
在刚才那一会,寒露想清楚了,要想改变贺月她们的处境,首先要改变舆论风向。贺月和二河无非觉得自己二人在一起伤风败俗,低人一等,怕人瞧不起。那就让邻居主动接近他们,跟他们相处。
寒露看着屋外还没散去的邻居,大声道:“各位大叔大婶,父老乡亲,承蒙章有财老爷看得起,给了寒露家这么些吃食,可是家里有老鼠,有饿狼,存不住吃食,现在给大家分点。大家不要客气,自己进来拿。”
屋外人们散去,可是没人吱声。好一会,紧挨着寒露家的吴婶子,开口道:“好丫头,这是你自个赚取的,不用分给别人。”
“吴婶子,我们家这情况,您也知道,要是不给乡亲们,就要被恶人给抢了。与其这样,寒露更愿意给乡亲们,感谢乡亲们这么多年对我们孤儿寡母的照顾!”寒露又道。
“奶,我想吃鱼。”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拉扯着一个老妇人的衣角道。老妇人看了看寒露一家,又看了看小孙子,一咬牙,说道:“贺月呀,那我就厚着脸皮拿了啊,以后有了,我再还你,孩子实在是馋了。”却是只取了一个鱼头走了。
有了开头的,大家就好意思了,陆续拿了些东西,说了些感激的话。下午竟然有还了鸡蛋、青菜、一尺花布来的。
可见村民都是善良的,寒露对贺月他们以后的生活逐渐放心起来了,只要用心交往,不愁立足问题。
中饭,贺月一家子没吃。晚饭,贺月做了青菜粥,鸡蛋羹,鱼给寒露吃。寒露不停的说笑,搞活气氛,一会贺月和二河心情也逐渐放松,好了起来。
晚饭之后,闲聊一会,各自睡觉去了。
夜里,寒露听到动静,起来,果然不出所料,一个人影在晃悠,一会又折回,那个方向,正是章宝柱他们的方向,看着身影,身高,估计是章秋分。
可惜,白来一场了,所有东西该吃的吃,该分的分,剩下的半袋子大米藏在贺月和二河他们床底下,估计她们也找不到。哦,厨房还剩一把野菜,估计她们也看不上,懒得拿。
寒露折回,继续睡觉。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竟然做了梦,梦里小胖墩的脸晃呀晃呀。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口水流了一枕头。
小胖墩那人要长相无长相,要身材无身材,脾气也怪,性格也怪!自己做梦竟然梦见他,一定是,是,是......
是什么原因,寒露自己没有琢磨出来。吃了贺月给留的饭,只好出屋子,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个古代就是好啊,空气都是纯天然,无污染,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轻柔的小风微微吹着,村头的老桂香味隐约传来,真是美好极了。寒露眯着眼睛,滋润得差点睡着了。
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寒露挠一下,半睁眼睛一看,竟然是一根头发,长长的,黑黑的,显然不是自己的小黄毛。
看着墙角因为干燥浮起的尘土上留下一只脚印,难道有人来过?
可是没有听见声音啊?难道没有人,是自己多想了?
寒露摇摇头,决定不再想。
殊不知,秋日的农家院子,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眯着眼睛,脸上盛满了明媚,周身散发着怡然,那种感觉确是镌刻在卢子昂的脑海里了。
那个姑娘,显然不够漂亮,可是她身上的阳光,让他不由得想要亲近。他想,这大概因为自己总是生活在黑暗里的缘故吧。